第五章 连环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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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我是走不了。”韩星无奈的想道。 她四下张望一圈,转身立北朝南,正好对着一个身材瘦削,胡须及胸,倜傥潇洒的中年男子。 他横剑身前,警惕防卫,上前一步问道:“贫道徐令君,不知姑娘来我终极观有何贵干?” 韩星听他话语谦虚,自己也就谦逊回道:“在下单名一个星字,三百年前不幸成为残妖,无路可走逃至终极森林,希望可以接终极山圣洁之气,有朝一日得道成仙。今日在下觅食,追一雪鹿,误至终极观门前,打扰各位道长清修,还望宽恕。” “得道成仙?哼——你一个残妖,做什么白日梦!”声音来自东侧。 “残妖”二字一出,韩星心里来气,侧眸东视,看到一个面如关公的道士,但鼠目尖唇,身形矮胖,形貌猥琐。 “竟被这等人小看。”韩星心有不甘,抬眼傲视,笛端直指那人胸口挑衅。那人火起,拔剑便要向前。 徐令君忙制止道:“四师弟,莫怒!”而后竖剑在手,剑尖朝地,抱拳说道:“贫道四师弟性急,星姑娘莫怪。” “大师兄,何必跟残妖客气,让我一剑杀了她,为天下除害。”不过那人虽这样说,还是转剑身前,立回原位。韩星也反转手中之笛,垂下手臂,剑拔弩张之势稍解。 “星姑娘,贫道有一事未明,还请赐教。”徐令君是个谨慎的人,在没弄清韩星的来意时,先以礼相询。 “道长请讲。”韩星也礼貌回道。 “星姑娘生前何许人也?死后为何会来此地?”徐令君不动声色地盯着韩星问道:“闻星姑娘气息,浊气之中夹着圣洁之气,体内应有仙元吧。如果星姑娘修炼的仙元,隐去了大部分污浊之气,那么星姑娘最初是用何法隐去浊气,瞒过终极观数千名弟子的耳目呢?” 韩星听完,心想这人心思缜密,城府之深一定不易骗过。不过她明白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最是难辨的道理,于是她谎言中夹着些真话回道:“在下生前乃流云渡人氏,三百年前曾是终极观弟子。因娘亲谢世,才不得已离开贵观,回到家乡,后来被人推下悬崖成为残妖。在下无处可去重来这里,当时想要投奔,可心想残妖有辱师门,不敢前来,便在前面人迹罕至的终极森住下。本想得道成仙后重投师门,不料今日竟以残妖身份误至,还重伤几位道长。弟子不肖,罪孽深重。” “弟子?”众人大惊,面面相觑。 “是的,弟子曾被称为‘封剑天女’,那套拙劣的‘星之剑法’便是弟子所创。”韩星目光真挚的扫视一周,表明自己所说非虚。 “星之剑法?”众人更是惊骇。 因为众人皆知“星之剑法”的来历,而“封剑天女”的事迹至今流传,简直到了神的级别。 众人想到此已知她话中之意:“我乃‘封剑天女’,于此地甚熟,又聪明无比,想在此藏身,又有何难。” 徐令君听后犹豫不决,因为刚才她与前人相斗,所使招数确有“星之剑法”的影子。而且她体内有仙元,气质凛然,似是修炼时日不浅,猜她所说不全是假。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东北方的男子举剑怒道:“大师兄别听这残妖胡说,‘封剑天女’乃我终极观名徒,怎会轻易被人推下悬崖落得残妖的下场。她一定是在撒谎,想让我们就此放过她。残妖,你敢辱我终极观名徒,看剑!” 那人袍袖一挥,夹风急攻,剑中有剑,如雷迫电。 韩星听他回护生前的自己,对他口中的“残妖”二字,也不如以往反感,她飘身左避,不与他正面相斗。谁知那人左脚紧踏三步,反手一剑,直逼她腰间大xue。韩星见他剑法敏捷,步伐奇特,难以对付,只得用心迎战。其余七人也分从七个方位攻来,各个脚踏八卦方位,剑尖皆指向她周身要xue。 他们八人分守八位,分攻八方,忽而群击,忽而分击,或似诱敌之虚,却又实剑来攻;或似攻敌之实,却又虚晃剑招,配合的天衣无缝。所以到底是实避虚打,还是实打虚避,韩星竟一时分不清楚,只得谨慎迎战。 斗了近一个时辰,她才看出他们所用阵法是太极八卦阵中的一种,又觉出他们的剑阵源于她那套“星之剑法”,已多少明白这个剑阵的本质。 她心里好笑:自己创出的剑法是为护己之用,不是被用来对付自己的。但现实对她就是这么残酷,她无奈只得全力相拼。不过既然这个剑阵源于她的剑法,她自知其中破绽。 因为当年她叹于终极观剑法精妙,想要附会一番,才创了“星之剑法”。可她那时毕竟年幼,太极、八卦、xue法、三十五计有诸多不懂,剑法奥义难免粗漏。尤其是八卦之中只附会了七卦,坤卦始终不知如何安排。所以她练剑时,每踏到坤位,都会慢上一拍。当年她输剑于师兄,即有她法术不够深厚之由,又有那位师兄瞧出她剑法的破绽之故。 “坤位。”韩星锁定目标,在应付其他七人时,专心留意北方坤位之人,果觉他与其他七人总不十分协调,这更应了她心中所想。于是她魔笛横扫,挡开八人群攻后,直击坤位,众人急忙拦阻。 “三百年了,修阵之人也没将坤位之缺补上吗?”韩星心道:“既然他们极力回护,看来坤位不容易攻破呢。不过水终究是往低处流的,我看你们怎么破我的暗度陈仓之计。” 韩星盘算已定,纵身高空,进攻水位之人。那人刚立定身形,大气也没喘一下,急忙封剑斜刺,挡开韩星一击。韩星落地,急攻他脚位,那人无立足之处,只得又飞身高空,斜倒身子与她斗了七八招。她突然回笛斜引,正好泽位之人从后夹击。她施力一送,水位之人剑尖直指泽位之人咽喉,泽位之人长剑直指水位之人小腹,两人大惊,同时撤剑。她趁机急点水位之人中枢xue,又闪身急点泽位之人神阙xue,手法快极,令人目不暇接。 两人正身在空中,猛觉全身酸麻,无法使力,硬生生的从空中坠落,离位与巽位之人赶紧上前接住,剩余四人同时攻向韩星。但此时阵法门户大开,韩星飘身飞过,攻向坤位,三人回助。她往左一闪,点了坤位之人的云门xue,向前急踏八步,破阵而出。 韩星抱拳行礼欲要告辞,可那五人拥起不能动弹的三人飞身离去,她满腹歉语已至嘴边,也只能憋回肚中。 这时又有八个白须道士从山上飞来,宽袍博带,鹤发童颜,当真如神仙似的,令她立生敬仰之情。她实是不想再斗,飞身高空欲要逃出,可上空竟似有一座无形之山下落。 她立知不妙,想刚才八人已十分难缠,这八人法力又比他们高出许多,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上空飞不出,她紧急飘身北退,欲从坤位出来。可坤位老者平飞而来,长剑“唰唰”连刺,光随影动,使她无力招架。她一时心慌意乱,招法也就散乱至极,漏洞百出,她能挡下老者十招,实属侥幸。她趁机倒退丈余,冷汗已浸湿衣衫,待到立定,坤位老者早已归位,神态自若的看着她。
韩星只觉自己死期已至,但强自定心,留神细看,八位老者已各立八卦的一个方位,分距她丈余,与刚才八人所立之地不差毫厘。她心中奇怪,明明自己后撤几丈,怎么又似立回原地,这一念头在她心中刚起便已有答案。 “这都是假象,”韩星心道:“这些老者都是终极山的得道高人,虽年逾百岁,但修身养性,修炼精进,恐怕他们已得仙术也通幻术,所以他们动用幻术令我实动虚不动。” 她不敢怠慢,又攻坤位道长,以便先发制人。只是这坤位道长身手着实不凡,她以七成之力相拼,老者只是挥剑招架,身体不动如山,其他七人不来相助,已迫的她狼狈不堪。 “难道坤位破绽被这位道长补上了?”韩星急忙脚尖点地,借助推力飞至高空,只要能逃出,虽有千斤压顶之力也顾不得了,当下硬是用全部法力冲撞。 “这是八个道长施阵的结界吗?”韩星焦急:“以智力破不了阵法,难道以法力也冲不出吗?” 那八人早看出她的心思,不再给她强力冲撞结界的机会,群相攻来。 韩星在空中一个侧翻,跳至坤的虚位,她心里仍抱一丝希望,想坤位终是“星之剑法”的虚弱之处,一定还有破绽可寻。但她刚立到坤位,便悔不当初,因为此处结界最强,任是韩星手中魔笛直劈,手臂震得酸麻,那结界之光晃也不晃一下。 韩星大急,心道:“算了,破下规矩试试吧。” 说到规矩——韩星自从成为残妖以来一直守着——即是遇人用武功,遇仙妖用法术。这八人虽年逾百岁,与常人不同,可终是真人不是神仙。现下无可奈何,只得用法术破阵了。 于是她回身高举魔笛,从左上用力斜划至右下。“星刃”她心念法诀,一道弧形光线如刃般直冲向攻来的道人。他们立时分开,那道“星刃”便劈向到了对面的结界上,只是轰鸣一声,再也无其他异样。 “好强的结界,我当真命丧于此吗?”韩星心凉半截,“这终极山果真不同凡响,看来我所想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要夭折了。不过无所谓了,我都不在了,还有什么计划可言。只求上天在我死之后,保佑这里平安无事。” 她想完遗言,心里虽坦然不少,但让她就此束手待毙那也不可能。自危之下转动魔笛,幻化出一道光圈,如高速旋转的风车,“星刺”她刚念完法诀,光圈之中就飞出无数光针,满天花雨般刺向来人。随即她又使出“星芒万丈”,立时以她为中心射出万道光芒,白须道长们从容的撑起结界横剑防守。 她又飞至高空,平伸手臂,右手腕微抬,笛端上翘,与她眉心等高。这时眉心现出五角星记,星光大盛,她自上斜下、斜上、平退、斜下、斜上在自己面前划出一个半身高的五角之星。那五角星刚一划完便即旋转,带动周围气流形成一个圆环,如十五之月,皎洁的光亮剔透。她念完“冰星寒月”法诀,欲将其平推出去。 但八个真人立时剑尖相对,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丈余的太极圆,那圆旋转而上直逼韩星。她立即转向,将“冰星寒月”斜推出去迎击。 她心中的“破”字诀还未闪过脑际,大地就剧烈震动,万丈光芒之后,自己已被锁定在太极圆上,跟着黑白阴阳鱼来回旋转,使她头昏眼花、恶心欲吐、心神大乱。 这时隐隐约约的听到剑声自下而上攻来,“就这样被利剑穿心的下地狱吗?”韩星绝望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