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买卖（续）
傍晚，晚霞满天，行宫观景台上，灯火明亮，宇文温一边欣赏晚霞一边吃涮羊rou，惬意至极，此次为他涮羊rou的不是宦官，而是德妃萧九娘。 萧九娘涮羊rou的手艺不错，火候把握得很好，让宇文温吃得津津有味，两人时不时互相喂几口，秀恩爱秀得旁边侍奉的宫女们都低下头。 老夫老妻，总是油盐酱醋的话题太没情调，所以需要适当的调剂，根据情景不同适当调调情就是其一。 宇文温和自己的女人们相处，不需要什么铺张浪费，寻常的吃火锅，就能营造出温馨的氛围。 涮羊rou，就是“羊rou火锅”，据说是在宋元之际出现的，而随着火锅的“发明”，涮羊rou这种吃法自然就出现在这个时代。 一出现，就深受社会各阶层人士的欢迎。 本来关中地区吃羊rou的饮食习惯就很普遍，涮羊rou所需很简单，只要有个铜火锅和木炭即可。推广的速度自然块。 有了铜火锅，备好汤水，点起炭火，将羊rou切成薄片，辅以佐料，烫得刚好熟，吃起来十分可口。 宇文温如今身在同州，吃的羊rou，来自同州有名的“苦泉羊”，这种羊rou质鲜嫩可口，烫好后不需要蘸佐料，吃起来也能让人齿间留香。 同州州治附近有苦泉，饮用这些苦泉水长大的羊，rou质鲜嫩可口，故而得名“苦泉羊”，远近闻名，常年供应宫中，萧九娘也很喜欢吃，但因为宇文温的缘故，羊rou在冬天才会频繁出现在宫内食谱。 不是宇文温有什么忌讳，而是他觉得吃rou太多不健康，容易得心脑血管疾病，导致英年早逝，羊rou真的好吃，不知不觉间就容易过度食用。 吃rou过多容易得病，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月都吃不上几次rou的百姓来说不存在，但对于锦衣玉食的皇族来说，rou食必须节制。 其次，宇文温觉得同州沙苑这块水草丰美的宝地，若是拿来养羊就太浪费了，宁愿少养一些苦泉羊，也得多养马。 他让马五从极西之地撒拉逊沙漠阿拉伯沙漠弄回来的撒拉逊马阿拉伯马，已经在中原几个主要牧场繁殖，同州沙苑监就是繁殖地之一。 这些神骏将会为周国各牧监饲养的马群带来优良血统，所以待遇不是苦泉羊可以影响的。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宇文温要以身作则，为给马匹争取草场而少食羊rou，不然为了供应皇宫的巨大羊rou消耗，沙苑监迟早要被羊群占领。 北宋皇室嗜食羊rou，羊rou成为宫廷饮食中必不可少的食材，赵官家每日都少不了吃羊rou，皇室对羊rou的执着，带动了上流阶层以羊rou为上的饮食潮流。 于是国内羊和马争草场，甚至每年还要从辽国“进口”绵羊。 后果，就是国内本来就紧张的草场里，养羊多过养马，而没了足够的马匹，宋军对上辽军就很郁闷。 宇文温不想周国出现这种局面，但为了解决羊和马争草场的问题，光靠禁吃羊rou可不行，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节流而是开源，只要牧场足够多，羊和马就能共存。 河套地区有大片水草丰美的草场，能做到羊马共存，所以，关中地区对于羊rou的巨大需求，可以靠黄河航运从河套地区运羊来解决，关中牧场还是要以养马为主，所以... “真可惜，黄河冬天封冻，不然河套羊冬天若能输入关中，长安羊市就不会被陇右羊占据了。” 萧九娘以便涮羊一边感慨着，宇文温听了有些疑惑：“陇右羊？并朔羊不是一样输入长安么？汾水航运冬天都不断，运煤船多到据说能从晋阳一直排到渭口，怎么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内情？” “啊，不是，妾是忘了并朔羊这回事....” “是么？”宇文温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萧九娘打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幕消息，然后自己就有事做了。 长安羊市，如今在冬季可是西来之陇右羊和东东北方向来之并朔羊的天下，这是宇文温从调查报告里看到的结果，所以听到萧九娘所说，他还以为有人骗自己。 黄河中游地区在冬天是无法行船的，这是一大遗憾，不过黄河航运开张没几年，轮船招商总局就实现了盈利，利润来源之一，就是“北羊南运”。 河套地区的羊、羊毛制品、奶酪制品，被火轮船源源不断输入关中，为在河套地区驻屯、放牧的军民带来大量收益。 而轮船招商总局通过黄河航运，盈利来源之二，是“南茶北运”。 来自两淮、江南的茶叶，经由通济渠进入黄河，走陆路绕过砥柱山、壶口瀑布等黄河天险之后，继续靠火轮船运抵河套地区，然后销往草原。 随着周国和东突厥关系的缓和，加上周国的不断推销，草原对于茶叶的需求大增，所以茶叶买卖很有赚头，而黄河航运，成功降低了南茶北运的运输成本，使得商人们能够获取更多的利润。 北上的火轮船，满载着茶叶，到地方卸货后，装上绵羊、羊毛、奶酪制品返程，一来一回的利润十分惊人。 虽然有壶口瀑布和砥柱之险，却因为有利可图，使得黄河中游航运快速发展，新运输方式的出现，导致新的商路出现，这正是宇文温所乐见的。 科技改变生活，他经过不懈努力，小小的改变了时代，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正感慨间，见着萧九娘夹着一块羊rou伸过来，宇文温张口去咬却没咬到，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距离判断失误，便微微探头，再咬。 还是没咬到。 宇文温这次看得很清楚，是夹着羊rou的筷子往后移了，于是他的视线转到萧九娘脸上。 萧九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将筷子收回，然后将羊rou咬在嘴里，露出半截羊rou。 那一瞬间，宇文温只觉得身上发热， 哟呵，你这是下战书么？ 他靠上前，迎着萧九娘那灼热的目光，将羊rou和红唇一起噙在嘴里。 旁边的宫女见着两位抱在一起，头压得更低了，不一会，却见天子将德妃拦腰抱起，往寝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