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不是她所设计的情节

    “人比从前更帅气了，可是也更清冷了。”时澜看着滕瑞紧绷着带出棱角的侧面，眼神清冽如两泓深水，汪汪的叫人看不解里面的深意。

    “那你喜欢他以前，还是喜欢他现在？”

    “都喜欢。”时澜没收转视线，她没有必要在秦子峥的面前掩饰自己，也没必要刻意回避蒋芸向她投射过来的歹毒视线。

    托她的福，要不是当年她逼人太甚，就没有她时澜今天蜕变重生。

    “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秦子峥咬牙切齿的问。

    “你。”时澜调回视线，微微仰眸看着他，把手很顺溜的重新伸进他的臂弯里。

    秦子峥一面不相信的回看她。

    “干嘛，不相信？”

    秦子峥正想回应什么，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抱歉，子峥，时澜，今天有点忙。”蒋君航重新应酬完走了过来。

    作为东主，他今天实在太忙，刚才跟他们说了两句后，一位重量级的贵客要先行告辞，他又忙着亲自去送客。

    得空出来时，蒋芸的插曲已经落幕。

    “今天来宾众多，蒋叔自然是得忙了。”秦子峥收复情绪，回头笑眯眯跟蒋君航客套起来。

    蒋君航点点头：“子峥，你晚来，好好玩。时澜，如果方便的话，你去书房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一会儿就要走了……”时澜想也不想就拒绝，她回来不是为了与蒋君航聚旧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关于你mama的。”

    时澜的目光微微暗下。

    有几位宾客远远呼着蒋总过来，时澜抬眸看了眼，说：“你先忙。”也没答应去不去。

    蒋君航权当她应承，转身笑对来宾，看起来是有头脸的贵客，极游刃有余的应付着。

    秦子峥趁机把时澜拖开来：“你要去书房吗？”

    “你想要跳舞吗？”去书房不如呆在这里和他跳支舞。

    秦子峥当然乐意，难得他今天舍命陪君子。

    这个女人是毒，她懂得跟他谈条件，所以，她总能得到她想要的，包括七年前的一纸婚书，七年后的一纸离婚书、大禾的核心管理层的职位以及--今天晚上的宴会。

    当舞曲重新响起的时候，他旋过身，一把带她入怀中，飞扬的眼眸满是笑意：“看来跳舞是最好的选择，咱们郎才女貌的。”

    时澜静静端详了他一会，才把手放进他的掌中：“为什么你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你的，我爱你爱到这种予取予求还搭桥铺路把你送往我死对头的身边的地步，那还叫不爱你？你有没有良心？”

    “是，爱到可以说放手就放手，想送走就送走。”时澜心情不错，开着玩笑说。

    “那么，我们不离婚了，回去我就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

    秦子峥带着她，迈着优雅的舞步，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很自然的掠过某处。

    隔着远远的人潮，一个衣着优雅的女子刚好侧身放下酒杯，而后随身侧的男伴一同离去。

    秦子峥眸里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视线追随着那个女子的身影，整个人仿佛被凝固住。

    “怎么了？”

    时澜当下就感觉到不对，而秦子峥却只给她甩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然后，人就匆匆往某个方向跑去。

    时澜半途被甩下，觉得很莫名其妙。

    她看着秦子峥急匆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处，有些哭笑不得，呆立在舞池中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蒋君航在与宾客交谈的空隙间发现她的窘境，遂让人过来人领她离开舞池往一边走去。

    而二楼的栏前，不知什么时候伫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他依旧是抿着唇，面容布着暗寂的光，微眯着眸俯睨着楼下那对开始各自失守的男女。

    他双手插袋，凭栏而站，始终没有下楼。

    ……

    管家推开书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时小姐，蒋先生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他马上就过来。”

    时澜伫在门口，细细的打量着这间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大型书房，以前，她以继女的身份入住到这家的时候，这里大约是她最能融入的地方。

    她对管家点点头，管家关门退走。

    时澜略略回头，看了眼闭合上的房门，抬步缓步走到蒋君航的书桌边上立定。

    书桌上有一个相框，时澜知道相框里的人，不会是蒋芸，她把相框反过来，细细的看着照片上的人。

    七年光景一掠而过，所有的事情都淡忘在众人的记忆中，只有照片里的人仍一成不变，笑靥如花。

    “妈，我回来了。”

    时澜轻声说了句，轻淡的语气像是离家多年的孩子跟父母打招呼一样，但照片里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回应她。

    时澜不知道自己是爱她，还是恨她，她的生命来源于此，她的痛苦也来源于此，她所承受的一切苦厄，都是这个美丽的女人给她带来的，可是失去她，她还是会感到很难过。

    她把相框放回去，转身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撞进她的瞳仁里。

    滕瑞如山一般伫在通往二楼的小旋梯中间，他的眼神比她想像中更潇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似乎弥着一股黑气。

    时澜钉在原地，眼神直直望着那双凌厉的锐眸，不得反应。

    等待七年，重新回来，为的只是一场这样的相见。

    可是时澜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她精心挑选的相遇地点是人多的场合，她只是要让他知道，她时澜回来了，以一个成熟女子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她只想让他看见她，像所有人惊叹她的蜕变一样，远远的看着，而不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

    这不是她所设计的情节。

    “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滕瑞到底是比她稳得住，他双手插袋沿梯而下，声线仍旧冰冷，目光仍然凌厉的逼视着她，仿佛当年做了错事，背叛爱情远走高飞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很出人意表的开场白，果然已成长为一个跨国集团的领导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能说得这样气场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