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吃粥
顾渊的眼神太过温柔，玄薇不敢说话，像是怕自己一出声，就发现这竟是一个梦一样。两人静静地对视，直到玄薇肚子不合时宜地轻轻一响。 “饿了？”顾渊一笑，低头往玄薇那儿凑得更近了些：“给你留了粥，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也不知你什么时候会醒。你等等，我去给你乘一碗。” 他说着便要起身，玄薇下意识“嗯”了一声，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拽住了顾渊的衣裳下摆。顾渊停下脚步，回身去看玄薇。 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依赖。玄薇似乎被自己的动作吓到，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大半张小脸埋进被子里，心里被自己得不行。顾渊喉结微动，终于按捺不住，低头在玄薇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乖。” 这个吻guntangguntang地，烫得玄薇浑身发软。她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得仿佛微风吹打着树枝上的落雪，那雪将落未落，顾渊看得越发心痒难耐。 玄薇将自己藏起来，却又忍不住从被子里偷偷露出眼睛往外看。她一边害怕顾渊发现自己正偷瞧着她，又一边担心顾渊真的离开。当粥香弥漫开来，顾渊端着一碗撒着小菜的粥走过来的时候，玄薇咬了咬下唇，这才觉着自己饿了。 “起来吃点东西。你睡了这么久，肚子里该是空了吧。”顾渊声音很轻，让他平日冷硬的嗓音带了一层柔和。玄薇默默将自己从被子里拔了出来，眼睛盯在粥上。 顾渊动作温柔，端着粥舀出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喂给玄薇。 看着玄薇一小口一小口吞咽着粥，顾渊心脏好像被塞得满满的。一点儿粥落在玄薇下唇，她伸出小舌，将那点儿粥舔进嘴里，眼神那样的懵懂，浑身散发着天然的诱惑。好似有什么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随着玄薇的动作，就那么在顾渊的心里轻轻挠着，一下，两下……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有种饥饿感，打他的灵魂里涌了上来。 “好吃吗？”顾渊的声音蒙上一层沙哑。 玄薇抬眼看向顾渊，点了点头。 顾渊喉头微动，他将勺子放进碗里，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玄薇的下唇。玄薇木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动都不会动了。顾渊收回拇指，抹了下自己的下唇，他眼神带笑，朝玄薇点头：“是挺好吃的。” 玄薇炸了。 她猛地往被子里一缩，整个人又团进被子里，裹成了一个害羞的鹌鹑。顾渊轻笑的声音好似有着穿透力，透过被子钻进玄薇的耳朵里，让她浑身发软。 “你别……”玄薇闷闷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让顾渊别怎么样。她觉着自己被调戏了，可脑子却早已沸腾成了一锅粥，哪里能想明白自己被怎么调戏了？ “好了好了，不闹你。把这碗粥喝完……”顾渊拍了拍那个棉被裹成的鹌鹑，说道。 玄薇淡定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又从被子里冒出来一个小脑袋。 一碗粥吃得玄薇惊心动魄，她胃里有了些东西，觉着自己整个人暖和了不少。顾渊去将空碗放到桌上，然后走过来：“要睡吗？” 玄薇摇了摇头，盯着顾渊不说话。 顾渊眼角都带着笑，伸手摸了摸玄薇的脑袋：“放心，我一直在这。” 玄薇又摇了摇头：“睡得太久，现在睡不着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娇意。顾渊听了，也不说话，就坐在床边，看着玄薇笑。 两个傻子，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就这么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虽然安静，可两人内心都喧嚣得紧，满肠子千言万语，都被彼此掩得紧紧地，好像谁先说话，谁就先输了。 窗外的月光都看不下去了，躲进了云里。房间里更暗了一些，两人却谁都没想起来要去点蜡烛。玄薇脸皮终究没有顾渊的厚，她首先挪开眼神，弱弱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顾渊唇边的笑意微微弱了一丝：“就这么找到了。” “你又救了我……”玄薇低着头，手里抠着被面儿上的绣花，声音小得跟老鼠一样：“被你救了多少回了，我都记不清了。” “未过门的媳妇都不救，我还要不要好了。” “别开玩笑！”玄薇又羞又恼，撇开头去。 顾渊笑意微敛：“我认真的。” 玄薇心脏砰砰直跳，她纠结又疑惑地看了顾渊一眼，而后很快又挪开了眼神：“你……都把我弄糊涂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究竟哪个才是你。” 顾渊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喜欢哪个我？” 这话刚一出口，顾渊就觉得自己完蛋了。 人这一辈子，哪里有比吃自己的醋还要悲哀的？顾渊心里幽幽一叹，头一回嫉妒起那个迟钝又木讷得竟然连另一个自己都不曾察觉出的顾渊。 他将自己深藏在躯体之中，这么多年来，极少出现。人活到二十多岁，却又因这个缩成一团的小女人，开始时不时与另一个自己抢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最终要消失的那一缕魂魄，究竟是不是他？最后娶了玄薇为妻的人，又会是哪一个自己…… 他不甘心，怎么办。 “什么哪个你……你就是你啊。”玄薇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却又自知失言。她这么说，是不是中了顾渊的套，承认自己喜欢他了？玄薇闭上了嘴，人刚想再缩起来，却被顾渊一把摁住。 玄薇差点惊呼出声，瞪着眼看着咫尺之间的那张面孔。他很熟悉，却又莫名地有一丝不一样，脸上明明带着温柔得陌生的笑意，可眼神里却浅浅藏着一丝哀伤。 她看不懂了，人正愣着，却见顾渊俯下身来，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算了……你记得我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忘记他？ 这个人，是她掉落到这个莫名其妙世界上，头一个给她巨大安全感的男人，又是牵动她心底悸动的男人，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将她从黑暗中带离的救世主…… 她怎么会忘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