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蒙混过关（上）
惶恐不安了好一阵子的小铃小姐对我们的低声交谈无所觉，接着她神情分外猥琐地向我咨询：“可是爱丽丝大人几乎都说完了呀，还须要小的交代点啥？” “比如说，”我首先提出最初的一个疑问，“妖梦所说，卖药给村民的小妖精是怎么一回事？” “就、就是三月精啊。” “我已经猜到了！我问的是药！哪来治疗肚子疼的药！” “呃……”被我一瞪眼，她老实汇报，“其实就是用阳光消过毒的糖水。” “什么？” “我、我听说、听说的，外界的急救常识啦，不是说、如果吃错药，多喝水就能稀释减缓症状吗？我一开始就让桑妮她们准备了好些水啦……” “……”我觉得小铃一开始就为集体食物中毒做足了思想准备，如果她的心思如此，只能说明这位少女之胆大令全村人民震惊。 “愚蠢，这种减缓症状的方法也不是全盘适用的，”帕琪忽然开口，“如果易吸收的毒性分子误食腹中，多喝水会加速胃肠道活动导致毒素吸收可能反而加速。” “哪泥！”小铃似乎被自己的愚蠢给惊呆了，她再次拜倒以头抢桌，鼻涕眼泪快要浸润桌面，“小人真的再也不敢乱来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系在她两条发束上的小铃铛叮当响，让这胆大包天的看板娘显得不那么可恶了，我说：“幸好你弄出来的‘仙药’毒不死人，妖精的‘药水’还起了些作用，这次暂且算你过关。” “都说不是毒了嘛，请三月精帮忙也是因为她们劣迹不算太多，而且……诶！我听她们说给神社拉客的要求似乎是……”她颇有恍然大悟之感，“不就是爱丽丝小姐提出来的吗！” “呃……”我最不愿意提的事偏偏给她记了起来。 “嘿嘿嘿，”她抬头凑到我面前低声道，“不管怎么说爱丽丝小姐也有参与的份啦。” “不想被灭口就闭嘴！” “了解！” 所以说狼狈为jian在许多条件下不是因为臭味相投而达成，而是因为相互掌握着对对方不利的证据。不过既然本就不打算拿她法办，况且我在这件事中的参与度其实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深入，本次事件的追究便到此为止了。 小铃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换帧似的把脸变成了普通模式，几乎看不出曾经痛哭流涕的痕迹，令人啧啧称奇，接着她爬下桌子、搬了一张椅子挨着阿求坐下。 “太快了吧？”最不适应的反倒是针妙丸，她瞪大眼睛喝了几口茶，“就这样结案啦？” “基本上。”我回答，“还有一些问题就随便问问吧，不会再成为犯罪指控的证据了。” 阿求自审讯开始便几乎一路点头，让人怀疑她是否能成为合格的陪审团成员，不过若作为审讯方，我还是比较满意这样不乱插嘴的下属的。 魔女略过。 “还、还有问题吗？”小铃小心翼翼地问。 “想蒙混过关也没那么简单哦。” “好吧请问，我保证如实交代。”她说了和开头相同的话，语境和语气却已有极大转变。 “这本图鉴，”我随手翻了翻引起食物中毒事件的草药图鉴，“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会也是去无缘冢捡的吧？” “咦？这个嘛霖之助先生应该更清楚啦，”她说，“几周前，我本意到香霖堂去淘一些外界的珍奇本，嘿嘿，”小铃忽然又猥琐起来，“你们应该都知道，霖之助那家伙常把一些外界的珍奇‘商品’借口非卖品藏起来，其中就有许多乍看挺有意思的书籍，包括……” “包括啥？”针妙丸好奇地插口。 我当然知道包括什么，连几乎足不出户的帕秋莉小姐都略知一二，因为咲夜经常光顾那座距人里有些距离的古道具屋，她曾经不只一次和我们谈到香霖堂的商品问题，其中包括那类“封面是穿着打扮不知廉耻的女人令人不由自主想烧掉它翻开来一看觉得果然烧掉为妙”的彩色插图书，按照书本内的说明那种薄薄一册的十六开本应该叫做成人杂志。 没错，我不仅知道有这样的书，甚至因为好奇而独自跑去香霖堂，并在机缘巧合下亲自翻阅过，我完全同意咲夜小姐对它们的处理意见。虽然霖之助先生无论表里都像个正派人，但他把那些杂志义正言辞地藏了起来、并声明“外界的珍奇本——即使是影响不怎么好的珍奇本——也不能随便烧掉、不如藏起来为后人留下宝贵的研究资料”，这之后不仅我，顺带被我透露信息的魔理沙和灵梦也对霖之助先生另眼相看起来，这个另眼当然是不那么好的形容。 我瞪了小铃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对幼儿产生不良影响，然后对针妙丸说：“包括很多外界的奇怪书本啦，小孩子不要多问。” “诶？” 博闻广记的贵族少女阿求显然也对香霖堂有所了解，她说：“总之不是好东西哦，针妙丸小姐不须要知道。” “哦……” “呃、反正就是很多奇怪的东西嘛，总之我是在香霖堂的隐蔽书架上发现这本图鉴的，霖之助先生起初以非卖品为借口拒绝出售，不过我有很多办法把书买下来的啦。” 无外乎威胁之类的手段吧？像魔理沙一样明抢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哦。 “霖之助先生有说过书的来处吗？” “争执中好像听说是无缘冢捡到的，也可能是别的地方啦比如魔法森林边缘、竹林外或中有之道附近之类的常见流入点嘛。” “总而言之是外界流入的吗？” “反正书中所使用的文字我虽然见过近似的，但是没有在幻想乡里见过完全相同的哦。” 最近越来越多奇怪东西流入幻想乡，外界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被八云紫和雷米莉亚的一系列动作给扔去外界的诸人诸妖，但转念又想到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外界物件流入幻想乡，有的奇怪有的普通有的甚至连霖之助先生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外界的变化应该是时刻都在进行的，并不在乎是否多出几个人或几群人，也就无所谓变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