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话：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没有新鲜事
“抱歉，原则与职责所在，我不能说，你可以现在就杀我为中村健之女复仇。”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给出莫名其妙的神色，“阿妙的死好像与你无关。” “你真这么想？” “好吧，其实有关，”我说，“但这么看的话，有关的人又太多了，难道一个个全部杀掉？你在给我出难题，虽然如果下定决心的话我的确可以一个一个找出来杀掉，但这样的复仇已经失去了本来面目，也会给我的修行造成更大的麻烦。” “看来，小姑娘您是个清醒的人。” “你是打算一个人把仇恨拉住，让某种不好的后果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吧，明明已经面临派系斗争的大危机还想着顾及别人。” 他选择沉默。 “我猜，某种后果和你隐瞒的所谓货物有很大关系，甚至近卫家的这次走私行为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我把早已建立起来的逻辑联系逐一抛出，也不指望北条长官立刻解惑，“中村健起初就是因为不太了解他的行动的后果的严重性，将走私团伙当做普通的贩毒集团处理才导致没有防范近卫家的报复使悲剧发生。” “我不了解警视厅一系的人，也许如你所料，”长官说，“从东田老师接手警视厅警视总监之位前几年开始，由于某些缘故，本来直接听命于警察厅的警视厅渐渐职权扩张，以至于最终名义上属于警察厅管辖实际却独成一系，委员会某些委员包括其它某几省大臣勾结掌握警视厅职权，控制政治中枢东京都一应安全事务，与统管全国县道府警署的警察厅泾渭分明。” 这一大段话大概是为了证明他的确不了解警视厅一派人的作风，“您是在拖延时间吗？说实话，我对你们的计划行为之类的都不感兴趣，你是打算把我拖在这里等待你的上级处理也好、打算成为弃子成全你的派系计划也好，我都无所谓，我最初的目的就是弄明白近卫家作为的原因，而现在，我也许猜到了一个大概。” “哦？” 我一面仔细观察北条彦的生理指标变化，以对应不大靠谱的读心术，“普通的贩毒或军火走私好像对你们外界人来说不算什么严重的大事。” 他的神色乃至各项指标平稳不变，所以我说的毫无疑问是事实，“近卫家的走私货无疑是更有影响意义的东西，能让负责先进军火引进的北条长官上心乃至保密的东西，当然还是军火，而被你们的委员会紧密关注以至于让近卫家不惜破坏规矩追杀中村健之女以作警告的军火买卖，主体应该是大杀器吧，或者和制造大杀器有关的物资或者生产工具。” 显然又猜对了。 “好吧，看来凡人的保密对已经起了心思的、小姐您这样的大能而言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原则和职责所在，您即使什么都知道，我也不能说。” “嗯，”我很欣赏他的明智，“我听说，人类的大杀器无外乎核弹头，没错吧？” 北条长官无法控制的生理指标浮动让我配合读心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是我已有所猜测的答案，不算意外的答案。 “所以，你们这一场政治斗争，大概就是围绕着一波从不知世界上哪个角落偷运而来的大威力武器展开？为了保证秘密不泄露、为了保证不被舆论攻击、为了保证派系政治地位稳固、更为了保证国防安全，你选择在政敌展开攻击的时候配合敌人呆在这个小房间里保持沉默，把希望寄托给你的上级和盟友……是这样吗？” “我以为此刻的境况会晚来几天，或是冲着属下而去，”他表情无奈又坚定，“有过准备，却不想会是今天，搅乱晚宴得罪那些和议会派关系深厚的商人们没有好处，可他们为了胜利已不在乎商人代表的议会派。” 议会派……我想，北条彦所谓的议会派难道与除了相互谩骂拖后腿以外少有正经事的那伙人是差不多同一伙？只不过是日本版而非伦敦版。 “咳，你的意思是得罪了议会派会被削减预算？我觉得你们中大多数人有很多财源、当然还有更多花钱的方法，被预算牵制才是无能的表现，”胡诌两句，我把话题转移回来，“近卫家的人今晚没有出现，昨天也不见踪迹，他们大概是去处理走私集团被端掉以后遗留的货物了吧。” “中村健……警视厅的人抓获的走私集团成员，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些许逃脱的核心成员，”北条彦说着似乎答非所问的话，“港口有很多船只，还有近卫家以外的的其它亲近集团控制的船只混淆视听，警视厅不可能冒着消息泄露的风险逐一搜查港口船只或中转货仓，，要想知道货物所在，他们只能审讯已抓到的人，或继续抓捕核心成员，我想他们也许在不久前已经开战。” “我来找你了解情况，其实找错了路子？” “也不算错，只是我特意置身事外，以晚宴混淆视听，额外拉拢民间支持力量，却发现他们并非那么容易上当而已。” 看来中村健不久前就知道了事件全貌，以我对他的粗略了解，他会将这件事处理到底，直到揪出走私集团所有成员并截获所有货物为止，他已经因为各方冲突而失去女儿，不可能在了解更多真相后反倒放弃，更何况他的上司乃至上司的上司毫无疑问必须支持他将货物弄到手，虽然我不大清楚从不知世界上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可能是核弹头的货物对这些人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处，不过想来无非是谁拥有武器谁就有底气——也许把武器分散转卖给“恰好”来访的众多外交小国使团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北条先生，你觉得如果我非抱着为中村健之女复仇的心思不放，我该怎么做呢？” “你首先该做的，是消灭近卫家。” 诶？这句话我似乎昨天才听过，这家伙和近卫玲香是一伙的吗？ “啊！我明白了，近卫家已经过于深入了这次斗争，甚至可能因为那些‘货物’引发危机，铲除近卫家是个平息事态的好方法。” “您可以认为这是个阴谋，可单论复仇，您要么仅仅消灭近卫家，要么把我们这些愚蠢地相互争执的凡人全部消灭，可既然不打算做出后一种选择，小姑娘，你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