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可敢一赌?
“咱们庞家庄可是在新野之南,处于刘表的控制区,那貂雄竟然敢越过新野前来,这份胆略,当真是……” 庞德公是一脸惊叹,话说到这里,已经不知用什么词,来评价貂雄的胆色。【】 庞统的眼神也是变化无端,明显的闪过几分佩服,但旋即,脸色却又恢复了那僵硬的状态。 他便一拂手,淡然道:“我正好奇这个传说中的貂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此番正好让我一睹风采,来啊,速请他入庄。” 庞统便立于堂前相迎,而庞德公则不便出面,退往后堂暂避。 片刻后,庄门大开,貂雄被请入,昂首阔步的进入了庞家庄。 一路所过,庞家的婢女和家仆们纷纷退上,一个个不是慌张的躲避,就是垂首而立,不敢正视。 很显然,他们在畏惧貂雄。 “让人畏惧,总比让人轻视要好。” 扫视左右,那些畏惧之人,貂雄心中暗暗有一种愉悦的成就感。 转过几道小径,正堂就在眼前。 台阶之上,一名身形短小,相貌丑陋,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已立于阶前等候。 那人,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凤雏庞统。 》,.“这个庞统,果然是又矮又挫,若非出身于名门,真就是标准的矮穷挫了,怪不得郁郁不得志那么多年,连刘备差点都不肯用他……” 貂雄暗自感慨,记忆中想起了关于庞统的生平经历。 他记稀记得,历史上的庞统,只因相貌丑陋,又恃才傲物,便不得刘表的赏识,投往东吴之时,孙权也不待见。 甚至是极有识人之能的刘备,在最初见到庞统时,也颇为不喜,直到庞统展示出过人的才华后,刘备才态度大变,奉为上宾。 武将靠武吃饭,文人不光要靠才,还得靠脸,庞统就是因为没有一张好脸,就耽误了好多年青春,却不似诸葛亮张着一张小白脸,一见面就迷得刘备言听计从。 暗自神思之时,庞统已微微一拱手,淡淡道:“不知貂太守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久仰庞先生大名,今冒昧来访,希望不会太唐突。”貂雄也拱手还礼。 寒暄几句,庞统便将貂雄请入堂中,分宾主坐定。 言谈间,貂雄在暗中观察着庞统,却发现这庞统言语从容谈定,丝毫看不出畏惧他的意思,而且表情始终僵硬,看不出半点喜怒的情绪。 “这个庞统,长了一张面瘫脸……”貂雄暗忖。 他却不知,内堂中,庞德公也在暗自的观察着他,眼中渐起奇色,口中喃喃道:“没想到,这个貂雄竟这般年轻,看样子比士元还要年幼,胆量却超乎常人,谈吐更是从容大度,这份枭雄之气,如同与生俱来一般,怎么看都不像只是一个董卓的部将而已。” 庞德公心中惊叹着,只觉虽没有跟貂雄正面相对,但身处后堂,却隐隐能感觉到,从貂雄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正堂中。 几番客套后,庞统开门见山道:“貂将军不在宛城治事,不知来我庞家庄,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将军他久仰士元兄才华绝艳,而今郡中正缺……” 作为向导,作为南阳本地著,李严便代貂雄开口,一番恭维,想婉转的把征辟庞统的目的道出来。 貂雄听着啰嗦,便不等他说完,直截了当道:“本将就直说了吧,我就是看重你庞先生的才华,想要请你出山,做我的谋士。” 李严一怔,没想到貂雄这般直接,便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对面的庞统,依旧是一脸面瘫相,没有丝毫动容,拱手道:“将军的美意,实令统受宠若惊,只是庞某才疏学浅,只是山野闲民一个,出身卑微,恐无法为将军分忧,将军的好意,统只能心领了。” 果然如貂雄所料,庞统直接就拒绝。 他那一句“山野闲民,出身卑微”,与其是在自嘲自己,倒不如说是在暗示他貂雄的出身。 貂雄知道,庞统虽然怀才不遇,但到底乃是望族名门出身,不可能没有门第之见。 在庞统眼中,自己虽然不凡,但终究只是一出身庶民的武夫,还没达到让庞统出仕效力的标准。 貂雄剑眉一横,和气的脸色顿收,冷笑道:“英雄不问出身,当年汉高祖不也只是一小小亭长,出身也不见得高贵到哪里去,只要有才,其他本将一概不在乎。” 他的语气冷肃,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貂雄确实是想拉拢利用南阳大族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向大族们点头哈腰,庞统敢暗讽他的出身,貂雄自然要针锋相对。 此言一出,后堂中静听的庞德公,脸色却是刷的一变,眸中立现惊色。 貂雄那番话,分明是以汉高祖自比,暗示着自己的野心。 小小年纪,区区一个董卓的部将,竟然敢有这么狂的念想,如何能不令庞德公感到匪夷所思。 纵然是“面瘫”的庞统,嘴角也微微抽动,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 然后,他却冷冷道:“貂将军有汉高之志,庞某却只想做一个山野闲人,还请将军不要勉强。” “山野闲人么?”貂雄冷笑一声,脸上现出讽意,“既是如此,那为何本将听说,庞先先曾去襄阳拜见过刘景升,只因不被重用,才归隐山林。“ 此言一出,庞统面瘫的微微一抽,深眸中立时闪过一丝愠色。 貂雄揭了他的伤疤,他焉能不痛。 李严也是一震,忙是看向貂雄,显然是觉得貂雄这话是有点过,等于打庞统的脸,惹恼了这位大才,更不会出山相助。 果然,阴怒的庞统,表情愈发僵硬,沉声道:“庞某去拜访谁,那是庞某的自由,与旁人无关,总之我现在就想隐居山林,恕我不能为将军出仕。” 貂雄鹰目一凝,眼眸中,杀机毕露。 李严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暗中捏了一把汗,却没想到这场对话,会这么快变得剑拔弩张,更担心以貂雄狠厉的手段,会不会一怒之下,血染庞家庄。 大堂中,气氛沉入谷底,几乎叫人窒息。 貂雄死死的盯着庞统,目光如刀子般锋利,仿佛能刺破他的身体,看穿他的思想内心。 庞统却丝毫不动,就那么面瘫着脸,正襟危坐。 刃视片刻,貂雄目光四下一扫,瞧见了旁边所摆放的棋盘,眼眸一转,忽然间笑了。 “不愧是名士,这份刚骨倒是令我欣赏,不过我也不以白来一趟,这样吧,我们就赌上一赌。” 打赌? 庞统眼神微微一动,流露出疑色。 李严和后堂的庞德公,也皆身形一震,一时茫然。 貂雄却起身,坐在了棋盘的一侧,拿起一枚黑子,淡淡道:“我貂雄虽是武人,但也略通棋艺,咱们就来对弈一盘,若是我胜了,庞先生就需为我出仕为官,倘若是先生胜了,我貂雄立刻走人,从今往后,保证再也不来打扰,不知先生可敢一赌。” 原来,貂雄要和庞统赌棋。 李严恍然而悟,不禁眉头暗皱,连连叹息。 后堂庞德公,嘴角却扬起一抹笑。 他们都认为,貂雄勇则勇矣,毕竟一武夫,就算会下棋,水平又能高到哪里去。 而庞统的棋艺却已是国手水平,棋艺之精南阳人尽皆知,纵然庞德公这样的棋坛高手,都不是对手,何况是貂雄。 貂雄这提议,等于是已主动放弃了征辟庞统的机会。 “怎么,难道庞先生不敢吗?”貂雄见庞统犹豫,反是激将他。 庞统轻声一哼,眼中迸射出几分傲意,遂道:“既然将军有此雅兴,那庞某就陪将军对弈一盘。不过光对弈却是无趣,咱们要下,就下一盘别出心裁的棋。” “先生要怎么个下法?” “咱们就下一盘盲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