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在雨中
匈奴人终于架不住曹军的抵抗,号角声声开始撤兵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濒死的马匹,小山一般的马肚子还在一涨一缩的蠕动着,口吐着带着泡沫的血花,无神的大眼睛盯着天空。 惨胜的曹军没有人欢呼,满地的尸体里面不少还是昨天一起训练、吃饭、睡觉前一起yy某女子身体的同胞,可是才短短一天,就成了没了温度、甚至只是一堆连完尸都谈不上的烂rou。 阴沉的天空终于下雨了,很大,形成一幕巨大的雨帘。 在重甲士兵的盔甲上形成一个个跳跃着的欢快音符,洗刷着身体上,地上的血水,刚才那金戈铁马的杀戮,仿佛也渐渐被溺于其中。 张锋躺在牙床上,身边坐着徐晃,帐外的大雨一点没有停歇的意思,扑扑扑扑打在帐篷顶上一片的闷响。 事先没有料想到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大雨,雨水已经流进了帐篷里,形成几股绢绢细流。 “将军,这大雨看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不如寻一高处另行扎营?”徐晃没有戴头盔,n天没洗过头,头乱蓬蓬的束在一起,跟囚犯没什么两样。 “这种小事,公明你拿主意就是了。这匈奴人一来,晋阳更难打了,这可如何是好?亏我在主公面前夸下海口,冀州去不了,并州又打不下,唉……”张锋眉毛胡子愁得挤到一起。 徐晃正准备说几句安慰的话,门帘外有亲兵报道:“将军,士兵们擒住了一个自称风二的人,说有要事求见将军,不知……” 风二?老熟人了! 张锋一听来了劲,一跃从床上跳起来喊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一身蓑衣的风二从外钻进来,取下水滴成雨帘,遮住了大半个脸的斗笠,依然一道与猥琐外表毫不相称的清亮眼光,笑嘻嘻的说道:“将军,又见面了。” 风二自顾自一屁股坐在张锋的牙床上,蓑衣上的雨水顿时以rou眼可见的度浸润了牙床,以他屁股为圆心的床上慢慢的颜色越变越深。 徐晃见了眉头一皱,不过见张锋都没吱声,也没开口就是了。 “老二,怎么又跑来了,这次可有什么好消息?”张锋一开口,徐晃和风二两人同时咳咳的被呛住了。 这疯子,一说话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 听说过那位杜畿的事迹,对于这种名字中有被张锋所利用的倒霉同僚,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将军,你还真是……咳,这次我来呢,是带了些消息,不过对将军来说,恐怕不是好事。”风二一脸的无奈。 那张平淡的象是在地里埋了几十年的皱巴巴的面皮,也滑稽的挤到了一起,虽然他跟张锋不是从属关系,但是不代表他敢大声咆哮:“有种你跟老子再说一遍?” “没关系,是消息就行。”张锋一脸的期待,眼睛的亮着希冀的光。完全没有刚才才戏弄过别人的觉悟。 “城中传来消息,这次匈奴人带队的不是左贤王,”仿佛知道张锋的心中所想,一见他露出诧异的样子,嘴边一翘,对他的这付表情很满意。 “而是单于亲自带队,右贤王去卑也来了,今天跟将军交战时,二人俱在。” “乖乖,难怪这些匈奴人如此强悍!”想当初就连吕布第一次遇上六花阵时也是掉头就跑。 “现在匈奴人都进了城,那个传消息的兄弟说,正在城里劫掠财物,女干妇女……”风二说到这里,眼睛里没有了刚才那种明亮,代之的是一股黯然。 自己同胞被别的民族蹂躏时,谁还有心情自我阿Q:这是民族大融合的必然规律,是产前的阵痛。 去他妈这些傻比! 要阵痛你来试试?你的家人被别人阵痛时,看你还放不放得出这种屁来! 徐晃是河东人,那里的胡人也不少,自是非常清楚胡人的作风。张锋更是清楚几千年来汉族的血泪史,虽有自己懦弱的因素在里面。 三个人的关节齐齐爆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又彼此互望一眼,眼中有了些志同道合的理解与默契。 “高干该杀!”良久,张锋迸出一句话来。 他是清楚高干是典型的二五仔,两次投降,两次反叛,简直有追上吕布当年成绩的趋势。 “不过匈奴进了城,总比在城外互为犄角要好应付。” “将军先别急着松气,左贤王刘豹正带着援军赶来,要不是这场大雨,只怕是已经到了。” 又一阵寂静得出鬼的沉默。 匈奴骑兵在野战时的威力,亲眼所见,如今还有援军来,如何是好?再说这次出征没有强弓硬弩,重甲又只那么点,总不能背着象座山一样沉的盔甲跟着匈奴马屁股后面跑吧? 匈奴死伤了大概四千人,而曹军轻步兵本就不是六花阵的主力,平时这方面的训练也少,一般只有重甲配六花才是王道。 因此一与匈奴接战的那一刻,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脚下的水流越来越多,面积越来越大。 “将军,匈奴慢慢再议,属下先令将士们移营高地。”徐晃站起来请令道。 移营? 啊!有了! ******************************** 特意给呼厨泉和去卑留出的一间大宅子里,二人正对坐而饮,派来的几个使唤丫头,象如置冰窖一样浑身簌簌抖。 呼厨泉脱去了带着两条长长掩耳的狐皮毡皮,露出一个裎亮油滑的光头,双手上的油渍,一点也不失色他的光头。 虽然接受过汉族的文化,但是异族就是异族,对着面前的大盘酒rou,双手一抓一个,用力撕啃,卡着几条rou丝,黄得发黑的大板牙,不时还流出两道哈喇子。 几个丫头都不敢睁开眼看了,这胡人天性凶残,连吃东西都是这么穷凶极恶,跟野人似的,不知道一会还会不会有别的要求? 右贤王去卑则斯文得多,当然是跟呼厨泉相比,手里一把银色的小刀,把rou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再用刀叉起来送进嘴里,细嚼慢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