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袁氏又如何
“陈留从事?哼!“卫宁一抖马缰,缓缓而走,身后五百人马整齐有序,衣甲鲜明,很配合的肃然而杀气腾腾…… 吾己县令脸色一阵铁青,看样子这贵公子模样打扮的孱弱少年似乎是存心来找碴了。 “幸好,已经派人飞马去陈留报信了,希望李大人能够及时赶来吧!” 李永自幼丧父,他叔父膝下无子,一直便将他视作亲子抚养长大。汉末富家子弟如袁绍,曹cao之辈能成气候者几人? 李家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家门松疏,李永多受叔父庇佑喜爱,早便养成了骄横跋扈的个性,原来在洛阳还好,毕竟京畿重地,权门豪贵数不胜数,李永整日随一些狐朋狗友,也不过小打小闹。 如今,他叔父得人提携,外任做官,移居己吾之后,一直收敛的张狂个性终于全部释放出来,这才惹上典韦这个凶神。 但,李永身死,却终于惹得他叔父震怒交加,甚至逾权调令陈留守军追杀典韦,十数日来几次追捕,皆被典韦杀出重围,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 李永叔父见久捕典韦不得,心中怒火越不可压制,当即喝令己吾县令收典韦老母入狱,本想借典母为饵,引出他来。典家不过一普通贫苦人家,那己吾县令见有机会巴结上官,哪还管什么大汉律例,当即差人将典母收押。 却不想,典韦好侠任意,常助人除恶,很大程度上却是受了他母亲的教诲。 典母虽是一老弱妇人,但性情依旧刚烈,竟然自尽狱中,但李永叔父如今早被愤怒仇恨蒙蔽了理智,哪管典母有罪无罪,他此刻只想取典韦性命而已,当下便令己吾县令将典母尸高悬城楼。 典韦潜逃在外,却是不知这些消息,是以随卫宁归乡之时,见母亲身死,便是肝肠寸断,恨意滔滔…… 卫宁此刻缓缓踱步走进县府,只看这区区小县之中,县府却修缮得富丽堂皇,不由得心中越气愤。 徐晃看了看满面寒霜的卫宁,虽一直对汉末富家豪强多有不耻,但此刻入得军旅,战功彪炳下来,职位再三升迁,又被杨奉视作心腹,一些官场故事也算耳濡目染,当先不由得小声对卫宁道,“公子……那人毕竟还是朝廷官吏,一县之长,公子所为,擅自抓捕全县各吏,不合大汉律法,恐有不妥。呃……若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为祸不小……” “不合大汉律法?呵……我为行军司马,虽不过八百石之位,战时却可行一郡司马之权!此等狗官,鱼rou乡里,为恶一方,你看,这一座县府,该耗去多少平民血汗?他们又岂曾将大汉律法放入眼中?” 卫宁听徐晃出言,不禁冷笑一声,伸出手来环指左右,声音也越激愤,“再言典韦此人所犯之事,李永为非作歹,若非官府蓄意包庇,典韦又怎会亲身刺杀于他?而李永此人骄横跋扈,为何?正是因为他又一个陈留从事的叔父!” “如今黄巾四起,盗贼横生,朝纲混乱,普通百姓皆人人自危,却还要受这些贪官污吏所害,若我等随大军平定天下,又有何用?” 卫宁讲到激动处,忽觉胸口又有些闷痛,慌忙取出葫芦来,用力灌了几口润湿嗓子,又道,“我在河东之时,也早有耳闻,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我大军在前抗敌,这些贼子却在我等后背胡天胡地,浴血将士大多皆是贫苦人家,以性命血rou奋战前线,换来的却是家人受辱!我等内心何安?军心何定?” 卫宁一番慷慨陈词,只让周围数十来汉军士卒听得满脸涨红,神色激动。徐晃也是贫寒出身,卫宁所说正处他心中要害,张了张嘴,看属下众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不由得也放下权衡利害。 卫宁见徐晃默然,最后厌恶的看了一眼那华贵的县府,一拂袖便回过身来欲出大门,这却微微一愣,只见典韦那铁塔般魁梧的身体立于大门前激动颤抖不已,只愣愣的看着他来。 半晌,卫宁脸色微微一缓,开口对典韦道,“你如今身负重伤,不可亲动……” 话音未完,猛然间,典韦那魁梧的身体陡然一沉,双膝间轰然着地,俯在他身前悲呛道,“典韦不过一游侠浪子,空有一身武艺,整日却只知争勇斗狠,如今更连累母亲受人所害!” 接着抬起头来,满眼含泪,悲声道,“我虽愚笨,但这几日被人追杀,也知仇人权势不小,以我一己之力,也不知何日才能杀贼!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与我做主,为我报仇雪恨!” 硕大的头颅完全不顾伤势,猛然磕扣在地,击起闷沉之音,青石地面,一丝血迹顺着典韦接地的位置,渗透出来。 卫宁大骇,慌忙快步上前,欲将典韦扶起身来,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拉动他,只慌忙道,“你这是为何!便是不为你之事,我也欲除去此李獠,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典韦听得卫宁回答,这才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声音却是依旧沙哑,“多谢公子!” 刚说完话,伤重之体再也承受不住,铜铃大小的眼球蓦然一黑,又昏倒在地…… “来人!来人!”卫宁双手正拉住他的肩膀,一个不察,险些也被弄翻倒地,见典韦又昏死过去,慌忙对左右喊道,“快将他送入府内!还有,去请郎中前来!” 等五六人小心翼翼的将典韦送走,卫宁这才抹了一把脸上汗水,苦笑一声,“唉……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到处乱动,而且还能活得下来……” “公明!”卫宁忙碌完毕,这才想起一些问题,当即对徐晃唤道,“且随我去县府牢房一趟,看看那所谓的陈留从事到底有多大权柄!” 那县令不过一欺软怕硬之辈,卫宁初问话时,仗着自己是朝廷官吏,又有陈留从事做主,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等到徐晃抽出马鞭的时候,脸色一青,浑然忘记了刚才的气节,有问必答起来。 卫宁鄙夷的看了那县令一眼,不过终于还是了解了大致情况,眉头又不禁微微皱起,“该死,那老混蛋居然和袁家有点关系!居然还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怪不得如此狂妄!这事情却有点棘手了,不说替典韦报仇,便是保他,说不定也是得罪了袁家……” 那己吾县令道出汝阳袁氏之时,见卫宁神色微变,不由得又摆出一副慷慨模样,自以为袁氏威名已将他震住,又开始大方阙词起来。 卫宁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既然得知了对头背景,也无意在逗留在这肮脏,黑暗的地方,只是最后冷笑一声对那己吾县令道,“我是虎贲校尉杨奉帐下司马河东卫宁!汝阳袁氏又如何?” “虎贲校尉杨奉?弘农杨氏?河东……河东卫家?”等卫宁的背影消失的时候,那己吾县令脚跟一虚,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杨奉最近声名显赫,平颍川,定南阳,杀波才,破张曼成,大功一件又是一件,己吾小县也多有耳闻,事实上,杨奉不过弘农杨氏的支系子弟,但在杨氏元老刻意宣扬之下,谁又不知道杨奉是弘农杨氏的人? 而整个大汉天下,又有谁不知道,杨袁两大家,同是四世三公显赫无比? “那李永叔父是袁家门生故吏,陈留从事也是走了这条关系谋得的职位,唔……黄巾战火纷飞,陈留才一平定,那袁氏便迫不及待安插人手进来,呵,这手脚倒是挺快!不过,这老家伙能得袁氏提携,想必还是颇受重视……而陈留此地,他们袁氏想要掌控,我若帮典韦报仇,必然要除掉此人,那么得罪袁氏便是铁定的事实……” 卫宁略微一想,不禁对袁氏的势力颇为惊讶,而同时也越觉得麻烦…… 典韦是世之猛将,正所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既然典韦有求与他,这正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况且卫宁对那些贪官污吏确实颇为恼恨,此事断然不会放弃,但一想到有可能得罪袁氏家族,卫宁却又有点踌躇。 身为一个穿越众,怎么会不知道日后三国中两袁?袁绍坐拥河北,幽,冀,青,并四州之地,虽终究败给了曹cao,但也在河北盘踞多年,河东一郡,接连并州,便是与袁绍接壤,若袁氏恼怒,那卫宁河东家族恐怕难以抵挡…… 想了许久,卫宁一咬牙,握紧拳头狠声道,“袁氏四世三公又如何?杨奉弘农杨氏不比他差得了多少,哼!到时候,我先取并州,掌壶关天险,你袁绍又能奈我何?况且!把我逼急了,我便与公孙瓒联合,先灭了你!” “哼哼,虽然没有我出现,典韦日后也会逃出投奔张邈,曹cao!哼!虽然和我一样活得短命了些……啊,我呸,我现在病好了,居然又咒起自己来……呃!总之,典韦不能再重复历史上那短命的下场,我卫宁要定了!”卫宁一阵咬牙切齿,不禁自言自语的狠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