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马腾的犹豫
霸陵如此重要,马腾才会使庞德领兵前去,妄图夺回霸陵。 而同时,也是因为赵云的据险不出,使得庞德深深的感觉到了威胁。以赵云的奋勇厮杀,两日来,不仅使得麾下兵马伤亡不少,更连城墙都不曾摸到。 反而是赵云在占据了有利条件下,也不愿意尾随追击,使得庞德料定赵云是在等候后方援兵。 倘若河东援兵一来,不仅自己是无功而返,而霸陵一失,长安历历在目,随时便会等到河东军汹涌的攻势。韩遂兵马依旧还未赶到长安,那么以长安城中,那不多的兵马,如何能当下卫宁的怒火!? 正是如此,庞德在修与马腾的信笺中,多了几分担忧,更同样带着几丝愧疚。 那求援文书送达马腾的手中,后者显然对庞德的进展有了几分怨气。给他五千兵马,对方也不过三千人,以凉州军的武勇,反而毫无寸功,自伤不少。 自然,马腾也是知道凉州军不善攻城,所以对庞德虽有怨怒,却也只能先行压下心头。 只是那求援的文书拿捏手中,反是使他犹豫不前了。 正如同庞德的分析,长安城兵马在分给了庞德五千人后,城中也只留下了不到一万五千。本来是要坐定防守长安,等候韩遂援兵,可是能够得到霸陵,至少能够延缓对方的攻击步骤也是马腾所希望的。何况韩遂回信迟迟不曾到来,长安能搞少受敌军压境便能轻松一些。 但,马腾却依旧陷入了犹豫不决当中。 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就算能够攻下霸陵,又能挡住河东军多长时日?来犯者到底有多少兵马?而对方又有没有什么阴谋设下圈套?韩遂又几时能领兵增援?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不仅不知彼,更不知己,无疑是兵家大忌。 可如同庞德信中所言,赵云的固守不出,分明便是打定主意要等候后方援军了。可以预见,要不多长时间,霸陵必然成为攻打长安的前哨……二十里路程,一想到源源不断的河东兵马汹涌而来,便让马腾的脸色又阴霾了几分。 时不待他,那焦急走动的步伐,亲信大将们无一不是紧屏呼吸。 终究是马站出身来,道,“我军不善攻城,庞德迟迟不能拿下霸陵,孩儿以为父亲正该增援兵马相助才是!” 马腾倒是颇有些意外的看了马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前几日还心比天高,与他倔强赌气了许久。依照他的想法,马是断然不会承认凉州兵有不如他人的地方,反而会因为庞德攻略不下对方而冷嘲热讽,这一出言,反而使马腾愣了半晌。 马腾张了张嘴,不知道有欣喜还是什么,马能够正眼看到自己的不足,也能看到敌人的优势,确是带给了他好大惊喜。 他却不知道马实际上心里却是对庞德颇有不屑,“哼……五千兵马,竟连那三千人都打不过,反而伤亡不少,真是丢尽我凉州虎狼的脸面!” 心中虽然是这般想,但马还是肃然道,“父亲不如遣一大将,杀奔而去,敌军不过三千人马,定然不敢念战后退……” 说道此处,马眼中闪过一丝念想,道,“敌将赵云固然骁勇善战,但仓促而来,兵马稀少,孩儿以为,其人不过是因典韦不知生死而碍于卫宁震怒匆匆赶来,邀功做戏罢了……倘若有我大军所向,他又如何能挡得下来?” 马腾眉挑了一挑,赵云确是来得太过仓促,即便典韦战败的消息传回,也决然不应该一夜间便攻破了霸陵。而如果是有预谋的将目标放在长安,那这么久的时间了,后面若有大军,也必然是早早便赶来了,现在还在等候增援,必然也是赵云的自作主张…… 随着马的出言,显然马腾也颇为意动。 血脉相连,马看自家老爹的神色变化,心中哪能不知道,眼角闪过一丝喜色,当即出言道,“孩儿愿亲自领兵出战增援庞德,出战霸陵!” 马腾终究是脸色微变看了马胳膊一眼,皱眉道,“你伤势未愈,如何能领兵出征!?” “我左臂不过皮外之伤,又无大碍。何况领兵北援,不过诈做声势,迫使那赵云放弃霸陵退兵,又不用厮杀大战!有庞德在,饶是那河东典韦,还不是落荒而逃?父亲不须多虑!”马看马腾显然还是十分不愿,当即又道,“我凉州儿郎岂能因伤便生退怯之意?霸陵虽小,却是我长安屏障,此等紧要事,不是孩儿亲自领兵前去,莫非还需惊动父亲亲自领兵出战不成?那便真成了孩儿不孝之罪过了!” 看着马蓬勃的战意,坚持,甚至是沉着,马腾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赏。年轻人,锐利,锋芒,积极进取,这些都是豪爽武勇的凉州儿郎该有的素质,何况霸陵确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大将镇守…… 马腾心中的天平微微向马倾斜了半分。 缓缓沉吟了许久,来回踱步,看着马坚持不肯退让半分,马腾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你若再鲁莽行事,则如何?” 马不由的低下头来,老实道,“孩儿经过几日深思熟虑,确是知道自己之过,此次必然冷静思索,三思后行!” 马腾没看到马低下头来时候的那一脸无所谓,反而是因为马的话,不禁心中大为高兴,一扫几日来的怨愤,在他看来,能够磨砺掉眼前爱子的棱角,使他成长起来,便是与河东开战,又当如何?一切都是值得! “哈哈!我儿终于长进了!”马腾摸着下颚短须,喜悦大笑,“若如此,也不枉为父几番教诲!” “嘿……嘿嘿……”马干笑道,“那如此……?” 马腾看着马跃跃欲试的神色,一想到有庞德在,而彼军兵力不齐,再增添兵马抢在对方后军赶来前,将霸陵拿下也并非难事。而后借助霸陵以北广袤土地,那凉州铁骑的威力便可放大全开,纠缠可攻,退可如风,也没了多少危险。 马腾依旧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这个儿子,当即道,“要使你出兵,也并无不可,但需要答应为父紧记,不可鲁莽,凡事三思,贼进不强逞武功,贼退步贪心追敌,一切,需以守紧霸陵为上!倘若敌军强,霸陵不可守,也不可意气用事!” 马拍了拍胸脯,却正好一颤弄到左肩伤口,一阵火辣疼痛,却只能忍住不能哼出声来,“父亲放心,孩儿必然紧记教诲!” “既如此,我便再与你八千兵马,北上霸陵!”马腾点了点头,半晌,这才肃然沉声道,“切忌为父之话,不可再生事端!” 马大喜,点头如小鸡啄米,连连道,“父亲放心便是!” 当下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事实上,马能够如此乖巧,也正是为了能够再与河东兵马来个厮杀。典韦杀出重围打伤他左肩的嫉恨一直放在心头,而与典韦名气若了许多的赵云,便是他心中想来最好羞辱河东的对手。 对比前几的强硬,马自然便知道马腾肯定是不会再让他出兵的了,所以才放低姿态,要了这次报仇机会。 至于马腾的话,就在跨出门槛的刹那,似乎早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摩拳擦掌,马以右手舞动一片枪花,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左手依旧因为肩膀的伤势而只能出六分力道,但在他看来,河东能够一战的有典韦这号猛人便实属难得了,那区区赵云,又能强到哪去? “……报!报将军!”却说霸陵城外,凉州主帅大帐内,有亲兵通报一声,闪进帐中,半跪着地对庞德禀报道,“长安有信令传来!援军已经动身,明日天明便能抵达!” 庞德大喜,慌忙道,“援兵有多少兵马?领军者何人?” 亲兵得庞德问,当即回答道,“援兵有八千马步,主公挑选一半为步军正是为将军攻城所需。至于领军者……似乎是少将军……” 庞德那笑容霎时有些凝固,下巴长了张,却是苦笑。 “主公怎会派遣少将军前来此处?少将军锋芒毕露,正值年少气盛,常意气用事……唉!”庞德有些担忧,不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倒是前数日,少将军硬气不肯服,主公也不该妥协才对啊……!” 说实话,在当初庞德副将马时,攻打典韦,便让他对马暴躁而不冷静多有体会。本身马确实是才华出众,甚至在武艺上年纪轻轻便能压制下他,心高气傲是在所难免,倘若是他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骄躁的青年武将,还是他的少主,身份的特殊,也使得他根本不能采取强硬措施。 倘若马在这场前线的争端中,又来了意气用事,庞德自问自己恐怕便又是两头做人,难堪了。尤其在马抬出少主名头来压迫他听从任性的命令,那各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