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归来
为什么说是麻烦?因为张仁已经看到有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向他凑了过来。其中一位更是快步赶到张仁跟前躬身一礼。话还未曾开口,张仁就已经背过身向马车走去,自顾自的振声道:“别那么麻烦了,你们想干什么我也知道。我这个徒弟不是你们打得了主意的。” 我等,我等,我再等! 又过去了三个月,时间已经是建安八年的八月。自张仁于七年十月离开荆州以来,一下子就几乎快过去一年的时间。这中间糜贞都有些等得无聊,自己带队往荆州跑了一趟。除了带上赵雨之外,还带上了高顺的夫人甄玉。因为按张仁订下的计划,糜贞要和张仁一同去夷州,那两地间的水运需要有人盯着;原本在柴桑坐镇的是张信与高顺,但高顺又被张仁派去了北方,张信要打理常规事务不能离开,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人,就把甄玉给顶上去了。 张仁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甄玉早先流浪到许昌城南张氏镇的时候就是靠贩酒来养活自己与meimei甄华,颇有商业头脑的一号人,后来是被高顺看中给娶了过来。现在其妹甄华也嫁给了张信,换句话说都是一家人,与张仁的商业家族理念相合。 一趟商跑回来,糜贞也带回来了几个消息。首先是襄阳城中的商铺产业糜竺已经全面接手,就运营方面而言没什么问题;刘表与刘备先后得知张仁已经离开荆州,刘表的反应有些无所谓,仅仅是派人收回了襄阳城外的小庄而已;刘备那边就有些不太好说了,据说是刘备唉声叹气了好几天;真正比较急的人是蔡瑁,不过糜贞这次去襄阳依旧是把海盐直接交给蔡瑁,出面的人是糜竺,之后到也就没什么了。 还有一个人,就是赵云,张仁现在可以说是把其妹赵雨给“拐”跑了。不过听糜贞的话法,赵云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仅仅是说“张仆『射』乃重义守诺之人,断不会负我。吾妹即师从于彼,吾心实安矣”,言下之意真的是把这个妹子完全托付给了张仁。张仁在听说过后苦笑了好久,心说赵子龙你还真够放心我的啊!就不怕我把你这个漂亮meimei给拐卖了……虽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差不多来着。 八月十五月儿圆,张仁作为张氏宗族的宗主在村中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中秋聚会,让大家坐到一起来赏月品酒啃月饼,特邀嘉宾是周瑜夫『妇』。至二更时分族人们尽兴而散,张仁回到家中让貂婵先回房休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花院中望月沉思。 这快一年的时间下来,张氏村已经变了个样,在整个柴桑一带都非常有名。而这个所谓的有名指的并不是指张仁的名望,而是张氏村在当时少有的富庶。事实上张仁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从没有闲着,大到建屋修路、为族人安置产业,小到开田引水、助人耕作,再加上张仁鼓励族人们去江东各处经商并时常派出自己名下的部曲予以保护,很快这张氏村就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商族”。往东的商路已经已经沿深到了会稽、吴郡,北面到了庐江、寿春,至于西面则与荆襄一带本来就有水运往来。唯一令张仁头痛的是南面,因为南面的山越诸族一直就与孙权不和,中间还掺杂着一些地方豪强部曲,张仁几次想派商队出去最后都只能作罢。 六月时张逊差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孙权同意了他领兵讨伐豪强宗族与山越叛『乱』的请求,问张仁有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一下的地方。张仁见信哑然,他有什么能指点的?想来想去最后让张信准备了一千石的粮米和两百条长枪派人给张逊送了过去,回信中只有四个字——见机行事。张逊领兵打仗的才干张仁心里有数,自己不懂军事又胡『乱』说话只会坏事,帮点军需也就得了,不该『插』手的事就不『插』手。 抬头望望明月,张仁从怀中『摸』出了去年中秋节时蔡琰分给他的那半块月饼。这半块月饼张仁在当时就已经用腊密封了起来,虽说如此,一年的时间下来张仁也能感觉到这月饼现在肯定是硬邦邦的。望了老半天,张仁忽然莫明其妙的笑道:“和蔡琰再见面时同食此饼……可到时候能不能咬得动啊!就现在这硬度都能打死人了。哎,也不知道蔡琰、婉儿她们几个现在过得怎么样。真正算算时间张诚这小子也该派船队回来了啊。春夏的时候东南风居多,那个时候从夷州扬帆出海北上正合适的。等到了十月冬季的西北风再从这里动身回去就正好顺风……” 正想着这些漫不着边的事,守门从人来报:“大人,海外船队归来了!您要不要赶去码头上看一看?” 张仁正想着心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突然一下明白过来立马跳得老高:“你说什么?海外船队回来了?大半夜的靠岸?快去备马!” 海外船队的归来令张仁欣喜若狂,急忙让从人备好马匹就直接往码头赶去,貂婵、凌风、凌云这三个一向寸步不离的保镖硬是一个都顾不上带。还是之后闻讯的张信反应快,急匆匆的叫上二凌一起赶去码头,生怕张仁会出什么事。至于貂婵……中秋聚会上和小乔喝多了酒,正趴在房里做美梦呢。 张仁赶到时码头上已经是灯火通明,船工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张仁怕撞着人就下了马,避开来往忙碌的人群径自向船队走去,边走还边想道:“这次是谁押队回来?张诚还是黄信?” 等走到近前看清船队时张仁却楞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三只白鲸! “白鲸?黄信回来的时候说甘宁对这三只船爱得要命,一向都是作为自己的帅船来对待,从来不肯调拨给其他人使用的。现在这三只白鲸在这里出现,难道说是甘宁回来了?” 把马匹交给码头上的管事,张仁自己向停靠三只白鲸的地方奔了过去。那管事见张仁是单身一个人可不敢大意,急唤过两个张氏宗族中会武艺的青壮跟上去护住张仁。 张仁往那里一站,身边又跟着两个举着火把的跟班,在忙碌的人群中就显得有些出众了。正四下张望间,张仁忽然听到了一连串的铃声,刚想寻声望去,一个人影已经奔到了他的面前大叫道:“张仆『射』,一向可好!?”正是甘宁甘兴霸。 张仁慌忙拱手道:“兴霸兄别来无恙!怎么这一次的船队是你亲自回来了?” 甘宁哈哈笑道:“你我两年之约期限将至,我只是如约赶回来而已!” 张仁一拍脑袋,心道:“是哦,我自己都给忘了!建安六年送走甘宁时他是与我订下两年的期限,算算时间真的就快到了。” 却听甘宁接着道:“说来惭愧,若不是出了泉州没多久就遇上台风,不得已靠岸停留了半月,我可能早都到了。紧赶慢赶的想在中秋节之前赶回来的,终究还是晚了点。” 张仁笑着指指天上的圆月道:“子时未过,现在还是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兴霸你赶上了。” 甘宁豪爽大笑,笑过之后问道:“有没有酒?” 张仁哑然道:“这大半夜的一时半会儿的只怕找不到……” 甘宁颇有些失望的道:“可惜可惜!值此佳节月夜却无酒为伴,真是可惜!” 张仁身旁的青壮a道:“宗主,好像今天有一批村里新酿好的货酒就屯在码头的仓里,要不我去和管事说一声,取几坛出来?” 张仁瞪了青壮a一眼道:“那还椿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还有你!” 青壮b一楞,心说还有我什么事啊? 张仁道:“我记得村里聚会还有不少的酒rou剩下,骑我的马赶去村里挑好的取些来,我今晚就在这里要与兴霸一醉方休。” 青壮b应了一声跳下码头石阶,走出两步忽然回过身来尴尬的道:“大人,我……不会骑马。” “……去找管事要辆马车!这里离村子不是很远,你半个时辰之内没能送到信不信我扣你薪金……扣薪金就免了,我打你屁股!” 两个青壮各自奔将出去,码头管事这会儿赶到张仁身边问道:“宗主,你孤身一人的是不是留两个人给您权当护卫?” 张仁望了眼甘宁便笑道:“多此一举!有兴霸在此,谁能伤我?” 甘宁微笑着点点头。对甘宁来说,这应该也是张仁对甘宁表示信任的一种方式。 三更时分,张仁与甘宁在白鲸一号的船头甲板上席地而坐。二人中间连桌几都没有铺,只是随意的铺了张草席,上面摆放着一些临时取来的酒菜,此外还有几个聚会中留下来的月饼。 张仁先敬了甘宁一杯道:“兴霸,仓促之间也来不及备下点像样的东西,别见怪啊!先将就一下,我已经吩咐码头上的厨人升灶做饭,一会儿便会先送几个热菜上来。船工僮客的那份酒rou也不会少他们的。” 甘宁爽朗笑道:“张仆『射』,你我之间就不必见外了。哎,不过真说起来,我在夷州年余,什么都不想,就是想你这酒。” 张仁亦笑:“去的时候你好像也没少带啊。就算那些不够你喝的,张诚与黄信的那一批船队中把酒匠都带了去,到了夷州也能酿出酒给你过瘾才对。” 甘宁摆手道:“唉,别提了!不够喝不够喝!张诚那小子带去的那两船,半个月不到就让我与手下僮客全给喝光了。另行酿制又至少需要三月,我算算时日来不及,就直接带队来接你了。” 张仁有心想先问一下家人在夷州如何,想了想还是终究还是先忍了下来,改问了其他的事:“张诚那一队是去年这个时候自江陵出发的,几月到的夷州?” 甘宁道:“今年二月才到。我是四月中旬从夷州出发的。” 张仁算了一下,单趟差不多要四个月的时间,勉强说得过去。又与甘宁闲聊了几句便切入正题道:“兴霸,夷州那边的情况如何?” 甘宁放下酒杯,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别的什么都好说,只有一条,那就是人手不够。” 张仁道:“意料之中的事……那边的土著多不多?上次黄信回来听他提起过,你灭掉了当地一个五百人的族?” 甘宁哼了一声道:“我不惹他们到也罢了,他们反到来惹我!当我甘兴霸不懂杀人是怎么的?” 张仁道:“之后呢?我们的营盘、码头起来之后,有没有来投奔我的们小族?” 甘宁道:“有是有,不过不多。到我离开时起最多也就几百人的样子,其中多数还是女子。” 张仁奇道:“女子?怎么回事?” 甘宁道:“都是些被其他大族欺凌的小族之人。族中男丁要么被掳去为奴,要么就死在了争斗之中。剩下些『妇』人老幼就来投奔我们了。” 张仁道:“大多数都是些老幼『妇』人……我们照应得过来吗?中间没出过什么事吧?” 甘宁道:“就是为此才和一些部族打了几次,后来除去那两个被我灭掉的大族,其余的也都被我打怕了,再不敢来惹我们。后来张诚和黄信又带了人去,我们在那里的城墙营房又都修了起来,他们就更不敢惹我们了。” 张仁哦了一声,猛然呀道:“等等,你方才是说灭掉了两个大族?不是一个的吗?” 甘宁道:“黄信走后又有一个五、六百人的大族前来寻衅,叫嚣着要我交出粮食器具和船只女人。正赶上我手痒,就带了三百僮客去与他们交手。谁知他们是看着人多,其实全是虚张声势,还不如先前那个有点打头。” 张仁无语,上一次黄信归来时就说过夷州的水平很落后,连青铜器都很少见,打仗的方式也毫无章法可言,按张仁的想法都几近与原始社会了。就那水平能干得过甘宁这种“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