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梦十年
“小师弟、小师弟！你醒醒、醒醒！”陆羽被一阵呼唤声叫醒，依稀中陆羽分辨出那是大师兄苏慎的声音。 睁开双眼，此时的他正躺在自己的屋内，一旁的诸位师兄、师姐正在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直到陆羽完全恢复意识，史八破才迫不及待的告诉陆羽，在问仙路上他莫名其妙的昏倒在第七台，然后就被传送了出来！虽然止步第七石台，但此刻诸峰之间都在相传着陆羽的天才之名！ 登完问仙路，就算是真正的入门了！聂无忌端坐在祖师排位前，苏慎引着陆羽上香、敬茶，从此开始了平淡的修行生活。 一年时间转眼即过，陆羽展现出超凡的修炼天赋，突破御物境并从剑山请得一柄极品仙剑！受到心魔刺激，心中只想回家的陆羽，每日只徘徊于书楼和石函峰之间，除了修炼连和同峰兄弟间的交流都说不上几句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后的诸峰大比，陆羽一举突破腾云境位列第三！入门四年，陆羽赴灵台之约，证道前五！后随师西进，拜会云隐。他痴迷修行，自创仙法，一身修为突飞猛进！ 然而命运弄人，在陆羽痴迷修行期间，乘风镖局被破，史别山夫妇被杀，前去救援的史八破周身经络被废！朱怕怕自逐师门、左冷千折剑北海！ 聂无忌除了担任灵台教习，常常云游天下，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刚开始和陆羽一年还能见上一两次，后来两年、三年也见不到一面。 入门六年的春节，唐柔回家探亲再也没回天机山，苏慎郁结成疾卧床不起！陆羽闭关而出，突破灵虚期，却发现偌大的石函峰只剩下他和大师兄二人！ 七年，禁妖禁制全面崩溃，五渔村竟沦为人、妖杀伐的战场，首当其冲，一村老小尽数被屠！二虎叛离行伍，遁入魔道！陆羽赶至东海边，入目之处肝肠寸断！他执剑冲杀，海妖的鲜血染红了东海，三月不散！ 同年六月，连山城百姓尽数被屠！天下传言是陆羽所为，正道名宿断定他已被怨灵之力侵蚀，一念成魔，杀性难收！ 九年，七大势力联手围困陆羽，陆羽寡不敌众，孤身被囚！幸得大师兄泣血相求，天机山出面力争！双方僵持之下，最终决定封其修为、废其经脉！ 十年，大雪纷飞。琅琊城外的一座破庙内，一位乞丐缩在一团稻草内，饥寒交迫！天寒人稀，他已多日没要到吃食！一阵寒风吹过，乞丐抬头看了看庙顶的破洞，这才露出饱经风霜的面孔。 乞丐竟是陆羽！ 不谈什么证道回家的梦想，活着或者死去在陆羽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许是因为饥饿出现的幻觉，陆羽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出现了这十年间发生的大小诸事！ 聂无忌的失踪、左冷千之死、八破最后的绝望、怕怕最后的决绝，还有二虎怒极的嘶吼！陆羽终于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些年自己自私到只顾修行，一心只想回到前生，却在不觉间已经辜负了身边太多的人！ 他想起前世父亲用来告诫自己的一则故事：相传有一位大师途经荒漠，看到一座很久前的废墟，他想在此休息一下，便随手搬了一个“双面神”神像坐下来。望着被历史淘汰下来的城垣，不由得叹了口气。 双面神开口问道：你为何感叹？ 大师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会有两副面孔呢 双面神说：我的两副面孔，一面察看过去，牢牢记住曾经的教训。一面瞻望未来，去憧憬无限的美好。 大师说：过去是现在的逝去，再也无法留住。未来又是现在的延续，你又无法得到。你自认有情、怀念过去，自认努力、瞻望未来，却惟独没有把握现在。 “独独没有把握现在！”陆羽心里的难过和后悔无法言表。他不敢再去回想二虎、八破、怕怕等人的最后样子！他多想这一生可以重头再来一遍！ “叮铃！”陆羽讨饭的瓷碗里突然传来一声脆响，这破庙又没人，屋顶也是白茫茫一片连只猫都没有！究竟是什么掉落了呢！陆羽探出冻得略显僵硬的双手，才刚二十岁的他，双手上已经布满了老茧和冻伤的裂痕！一看就知道这几年他吃了不少苦！ 碗里的东西让陆羽瞳孔缩了又缩！那是一串菩提子！他已忘记这串菩提子很久很久了，这是陆羽出国前父亲为他求得平安链。陆羽仔细回想，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丢了这串平安链，追忆到问仙路，陆羽也根本记不起来自己的经历和这串菩提子有任何关联！ 突然间陆羽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起身把这串菩提子挂在自己脖子上，和以前一样系了一个梅花扣！这是老妈交给他的技能，据说系了梅花扣，东西就不会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羽不知哪来的气力，蓦然站了起来，也不管兀自肆虐的寒风，自顾自的仰天大笑！这笑声包含着沧桑、心酸、痛苦、无奈，却又隐隐包含着喜悦和庆幸！ 他的笑声越笑越响，到了最后声若洪钟！每一声都像锤子一样轰击着整个天地，没过多久，天碎了、地碎了，周遭的一切都开始破碎了，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陆羽伸手抽出腰间的古书、又把手伸进衣襟偷偷试了试小钟里物品的存取，再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拧了几把，看着脚下的祭坛，他又一次开始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声中只有庆幸和喜悦！ “第九玉台解封，入门弟子登台！”淡漠的声音终于出现在祭坛的上空，陆羽听到提示，所有的猜测都被印证了！问仙求道突破心魔，就是第八石台！ 游历幻境，通晓前路，便是第八石台对自己的馈赠！幻境中的一切那么真实，虽然只是幻境，但陆羽感觉如果没有这一遭经历，这一世也许就真得如同幻境那样让人绝望！所谓问道于天、逆天改命，若不知命要怎么改呢？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着面前的石阶，陆羽握了握拳头，他知道只要自己踏出下一步，整个人生就绝对不会再像幻境中那样了！就在刚刚幻境中他已经知道回家的方向！这辈子无论怎样，在回家之前，他都下定决心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守护身边的人，不让遗憾再次上演！ 若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这一世，他要逆天、他要改命！ 算上幻境经历，陆羽也算是三世为人了！哪还管为什么第九石台偏偏就变成了玉台，毕竟曾是独抗七大势力的灵虚期大能，陆羽此时的视野、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没有急着登台，反正没听到时间限制，三世的心性经历已经足以让他平静的面对所有的事情。陆羽缓缓闭上双眼，一边消化着幻境中的经历和过往，一边打开周身气xue，勾动天地灵气会同自己体内的五行灵气向小钟涌去！ 小钟轻轻一震，就在几个呼吸间将陆羽周身十丈内的灵气尽数吸收，然后又是一震，便有一道淡红色法力自小钟涌向陆羽的丹田气海！这股淡红色法力明显要比五行灵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种掠夺性吸收灵气的法门，还是陆羽幻境中在东海杀伐气力不足时发现的！ 是了，幻境虽已被破，但在幻境中经历的悟道、成长感悟却真实的留在了陆羽脑海之中。陆羽甚至疑心幻境中他在书楼里读的那些典籍也是真的，否则根据书楼所学自创的贮灵仙法为何真的可以用！ 想不通就不去想，反正出了问仙路自己找机会到书楼一看便知。灵体之道需要经年累月的打熬，非一日可成。 灵力的修炼需要大量灵气支撑，如今唯一可以修炼的只有灵念！ 三世为人，陆羽对神魂灵念的理解已经十分透彻，毕竟幻境中晋升灵虚期的一大要素就是凝聚神识！那可是比灵念更高层次的意识形态！不去好高骛远，没有灵力支撑的灵念就像无根浮萍，尽管陆羽神魂异常稳固强大... “等等，刚刚那是什么？”陆羽睁看眼睛，向前看去，这才发现面前的九阶石阶竟然通体呈现一种晶润的玉色，称之为玉阶也不为过！“竟是存有大量灵气的灵石！”陆羽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即使是在幻境中成为灵虚期的他也是在同一位灵虚期宿老交手中才知道灵石的存在，每一枚灵石都能储存大量灵气，品级越高存储量就越大、也越高！ 陆羽心念一转，一套提升自己的腹稿就已形成！无论是怎样的幻境、心魔，总给他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不管是痴心修炼，还是尽心守护，实力都是第一位的，改变从现在开始！ 陆羽又调整了下呼吸，便跨前三步走到第一玉阶面前。聚仙台众人此时已经集体石化，他们实在没想到陆羽竟然能上到第八石台，看着架势竟是还要登第九石台！ “好小子，对我脾气！没想到比老道还厉害！原想着给你找个凑合的宝物算是入门礼，现在看来又要去打劫老头子了！”聂无忌泯着酒，贱贱的笑着！“阿嚏！”李太白居然打了一个喷嚏，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寒暑不侵了啊！ “不用说肯定是无忌那个混小子又惦记起你的那点家当了！哎，家门不幸呀！不过陆羽这小子倒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说咱们这样的人上不了第七石台，打死我都不信。可是第八石台的心魔着实让人胆寒，当初要不是因为老大你，我也上不去！嘿嘿，这小子是个好苗子！”精瘦老道嘿嘿的笑道。 未等李太白答话，凡是一直盯着陆羽的灵虚期大能，突然间都面露惊异之色！陆羽在第八石台上缓缓的迈着步子，第一步踏出，他体内的灵气全部涌入小钟之内！第二步踏出，刚刚成型的灵念也开始消散！第三次落步于玉阶前时，在大能们眼中陆羽已经是个没有任何灵性的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