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卡在时之墙中的少女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没有想到小林恩也有仰慕的少女了啊，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如果说正常人的交涉力等级是10的话，那么西尔维娅的交涉力就应该是0.1吧。所以，她在遇到这个青年以后，第一反应是把自己的头垂下来，把目光别过，甚至连道谢都没有。然而，这样还是阻止不住“情报”的泄露。 因为魔眼的失控而倒地——遇见好心人把自己扶起顺便把自己掉的东西捡起来——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了！ 以少女那匮乏的逻辑，到现在仍旧没有搞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事，这个自称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青年只是简单地推了推眼镜，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得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然后拖拽着少女来到了这一层的某个办公室——据少女目测是某个次长（即副部长）的。 “转眼间就已经10年了啊，在我的印象里小林恩还是总是有着让人不快的目光的小家伙呢。说起来，你可不要笑话啊，曾经的我甚至不敢与小林恩面对面呢，总觉得被他那双蓝色眼睛盯着以后，下一刻就会被他当成实验材料送去做反物质实验呢。” 说了一句冷笑话，青年倒出一杯红茶，递到西尔维娅的面前。 “给，刚刚是被魔术反噬了吧，喝杯红茶应该能让你舒服一点的。” “谢...谢谢。” 低着头，小声的道了句谢，少女接过红茶小啜了一口，惊异的发现，自己原本还在隐约作痛的魔术回路竟然开始变暖，似乎着红茶确实有着神奇的魔力一样。 “感觉好多了吧。” 青年殷切的问道。 “还...还好。”少女发出不确定的声音，虽然说她的魔术回路现在确实平缓，但是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她的左眼就跳个不停。 或许是魔眼的后遗症吧。第一次遇到这种反应的少女安慰自己道。 “那么...” 手肘意在桌子上，双手交错着撑住下巴，青年的眼镜诡异的反出一道光芒。示意刚刚召唤出来的兽人型使魔把茶杯端下去，青年用一种很感兴趣的眼神与少女交错。 “如果可以的话，请和我好好的聊一下吗？” “关于小林恩的事情——在他‘眼睛变红’了以后，我就没有怎么接触过他呢。” —————————————————————————————————————— “呼，总算是逃出来了。” 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现在回想起在那个次长办公室里的经历，少女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长达两个小时的“拷问”，从各个方向侧敲旁击甚至是话题引诱，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林恩私密的情报”。 还好，生性羞涩（对外人）的少女一直在支支吾吾的，以“额啊恩”概括了所有的答案，最后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似乎是有些不满了，才把它放了出来。 现在，少女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眼熟而且名字更熟的青年。 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被废弃的贵公子】，和海尔辛家以及刚刚在“历史”中看到的穆吉克家一样，属于【千界树】的遗留。 在十年前以人质的身份被押解到时计塔，然后用一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无害性，然后顺势加入了时计塔的第十三个部门法政，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甚至在今年年初坐上了次长的位置——虽然官方已经有意打压了，但是考虑到他本人糟糕的实力，还是在这方面略微放任了一下。 所以，这个青年才能在这个年纪坐上这个位置啊。 真是可怕啊。 西尔维娅发出悲鸣，她最不擅长和这种政客面对面了，和同性的化野菱理成为友人还是在对方锲而不舍的努力多年的份上，和男性...算了吧，西尔维娅小姐觉得自己一生都不能和男人正常说话了。 想到这个的她，又陷入了莫名的低压中。 “哎...” 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少女坐上了来时乘坐的电梯，在魔法部中，最好的移动方式就是这个了。 然后，光由心生。 在少女的左眼中，无数的光华闪过。 意识有一半从身体中剥离，抽象成不可名状的事物，一半的视野被流光占据，另一半却能清楚的看到电梯里的白炽灯的所有细节，仿佛有人把少女的两只眼隔开，放在了两个不同的地方一样。 在被强制启动的“虚数”属性的魔力作用下，时间与空间的间隔被模糊，以“之前的道标”标注的人物为终点，【乌尔德之瞳】之中的星光在其主人的意志之外转动着。 “停下！” 无声的尖叫从少女的身体涌出，暴走的魔力随着少女的心意，“理解”了此间的构造。 然后，是不可避免的破坏。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刚刚才暴走的，怎么可以再一次...） 原本的空间被“理解了过去”，所以起源被察觉到，然后终结也随之到来，变得更适合破坏这个空间构造的魔力肆意的从少女拥有88条魔术回路的身体中涌出，本来就和时空紧密贴合的“虚数”属性不断向这个电梯里狭小的不断咆哮着，破坏着。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真的好痛啊，身体仿佛要炸掉了。） 魔化金属的地板被无端出现的黑色痕迹撕裂，被特意强化的玻璃别震碎剥落，那几个随着少女进到电梯的纸飞机（魔法部特意用来传递部门之间的情报的工具）化作漫天纸屑。 （不行了，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大脑在炸裂脑浆在迸射骨髓在烧灼脊椎被绞断皮肤被撕咬...） 突然，少女睁开了因为剧烈疼痛而紧闭的双眼，现在她的双眼看起来很是诡异，莫名暴走的魔眼一只开启着，而另一只则是正常的模样，看起来，不久前的那次紧急闭合对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Let‘s_start,history（开始吧，历史）” 少女的声音与成熟女性的声音掺杂在一起的诡异音调，从西尔维娅的口中发出。 ——————————————————————————————————— “你还有多久的生命？” 睁着无机质的蓝色眼睛，林恩想随着中年男人带来的人造人问话着。 “大概还有半个月。”有着中性面容，但是确实是男性的人造人想了想，没有隐瞒，直接回答道。 面前的海尔辛也是自己曾经应该侍奉的对象，所以应该没有隐瞒的必要吧。不知名的人造人这样想到。 一般来说，人造人的寿命是不会太长的，战斗特化型的甚至超不过几个月就会老化致死，即使是保养的最好的，坚持几年也就是极限了。这个人造人是上次在罗马尼亚的【圣杯大战】之中，被尤格多米雷尼亚制造出来，作为从者的魔力电池使用的。虽然后来因为某个“奇迹的人造人”以及“圣女”的努力，他们从原本的宿命中被解放出来，但是寿命这一点可是不会任何改变的。 现在还活着的人造人可是凤麟毛角了，这个人造人，一定是被很好地维护过吧。 林恩如此判断到。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眨了眨眼睛，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的话语从稚嫩的口中吐出，即使是感情淡薄的人造人，也惊讶的张大了嘴。 “作为一个生理极限快到了的人造人来说，维护你的日常耗费应该不低，如果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算上，应该可以做出三个同等规格的人造人来。”仿佛是没有发现身前人造人的惊愕一般，林恩继续着无情的话。 “就算是出于社会基本的人伦理念，每天因为身体老化而衰弱的你应该被实施安乐死才是最具有人伦关怀的。如果过于怀念作为‘个体’的你，想要留住你，则更应该抹杀掉现在的‘你’，然后从脑髓中提取出相应的记忆放到其他的身体中。因为是人造人，所以并不会出现排异反应，这种做法应该是最能考虑到双方的心情，以及性价比最高的了决策了。” 顿了一下，林恩精致如同法国人偶一般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疑惑神情——这在他10岁的人生中可是屈指可数的。 “所以，你怎么不去死？” 人造人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看到林恩的母亲正拉着人造人的监护人，那个叫做戈尔德的中年炼金术师不断的扯一起关于魔术师乐团的事情——从中年男人痛苦的表情看了，他并不擅长这个。而海尔辛宅的主人因特古拉，则是背着手站到落地窗前面，口中点燃的雪茄忽明忽暗的照亮她的脸。 在确定现在没有人看向这里以后，人造人蹲了下去，和林恩保持平行。 人造人那张虽然俊美但是僵硬的脸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林恩少爷，你知道死是什么么？” “生命机能的停止，所有的循环终结，原本的个体被个人的世界束缚，在死后则是化作有机物回到了广义的世界。总的来说是一种良性的循环。灵魂离开rou体，化作灵子重新回到大源的循环中。此外，关于‘死亡’的神明一共有三十九位，能够引申出来的魔术能够达到上万种......” 人造人默默的看着林恩的朗诵，没错，这是朗诵，而不是基于世界观人身观价值观的解释。 这个孩子，还是一个“孩子”呢。 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接受着别人赋予的东西，沿着别人的期盼，甚至连三观都是别人的灌输的“孩子”呢。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来自我的意志。 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完全模仿着别人的轨迹，而自己的道路则完全不存在，只是遵循着别人灌输的理念活着罢了。 甚至，连这次的疑惑，也仅仅是基于“条件反射”的看到和“自己的认知”不相符，才过来询问的吧。 真是...悲哀呢。 人造人的少年感慨道，完全不顾自己也才是3岁的“孩童”。 “唔，小少爷，我想，你没有亲近的人死去过吧。” 林恩点了点头。 “怪不得啊，你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谓的【死亡】啊，就是【没有下一次见面的离别啊】。” 人造人开口，如此说道。 林恩点头又摇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有什么不明白了。 而在黑发的少年的身后，一半的存在被拖进“历史”的少女，向前迈了半步。 然后，在【现世】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墙上。 “呜呜~~~~(>_<)~~~~” 发出悲鸣的少女，看着【两侧】不同的风景欲哭无泪。 “这种状态是什么鬼啊(╯‵□′)╯︵┻━┻。” ———————————————————————————————————————— PS：这一卷的名字是乌尔德之瞳，看到现在的应该能够明白这一卷的内容了吧。没错，因为一次失控的观察历史，少女的魔眼陷入了暴走，从而视角不断在过去与现在徘徊。与此同时，位于【过去】的少年发生的事情，却能够在【现在】完美的承载下来... PS2：虽然是很不错的构想，但是咱的笔力...好吧，请不要再谈这个悲伤的话题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