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懿妃中毒
过了一天,懿妃体内的毒素已由肌肤蔓延到体内,感觉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五脏六腑。首发渐渐的,指甲发青,嘴‘唇’也开始呈现乌紫‘色’。 她知道撑不了多久,沉痛地吩咐‘吟’樨:“去给本妃准备一壶鹤顶红吧。” ‘吟’樨自进宫起,在她身边伺候十几年了,早已如亲人一般。 她流着泪道:“娘娘千万不要有此念,就算不告知殿下,也要告知皇上吧?” 懿妃哀然一笑:“皇上不可能对后宫之事毫不知情,可这么多年,他是否出过声?我对这个男人也彻底失望了。” 懿妃催促几次,最后‘吟’樨打定主意,倘若懿妃自尽,自己也随她而去,遂准备了一壶鹤顶红酒。 懿妃又吩咐:“去请王爷进宫,就说本妃身体不适,想见他,记住,不能透‘露’一点风声。” 她换了衣裳,又细心地化了妆,遮住了病容,静静地坐在榻上。 终于,庭院内响起脚步声,她强忍住悲痛,打起‘精’神。 珠帘一挑,却是沈舒窈独自走了进来。懿妃问:“儿怎么没来?” 她吱唔着说:“皇上让殿下去邻县考察吏治,殿下一早就动身前往了。” 其实,信到那会儿慕容还没有出‘门’,闻言只是让她代为进宫就走了。 懿妃眼水盈眶,心中涌起难言的悲痛,‘吟’樨也在旁悄悄抹泪。 沈舒窈虽有些疑‘惑’,可懿妃平时身子就不大好,经常悲伤垂泪,哪里料到她身中巨毒,这是她临终前的告别。 懿妃‘精’神倍受挫折,神情哀伤,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琐事。 最后望着沈舒窈道:“今后晰王府就要‘交’给你了,望你好生照顾儿,善待若颦与其它的‘侍’妾。本妃乏了,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她跪安退下,走到庭院中,内心总觉得不安,又悄悄返身回去。 走进屋子,正看到‘吟’樨端了一杯酒,跪在懿妃面前,懿妃伸手接过杯‘欲’喝。 她大惊失‘色’,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冲过去,将酒杯打落在地。酒水颜‘色’暗淡,一看就是毒酒。 “母妃为何要轻生,你怎能忍心抛下殿下?”她痛声道。 懿妃只是垂泪,脸上的妆容全化了,‘露’出苍白无血的容颜。 沈舒窈总算察觉到端倪,细细观察,惊恐起来:“母妃好像中了巨毒,是不是有人在谋害?” ‘吟’樨再也忍不住,哭诉道:“是毓妃在娘娘体内下了一种叫‘点绛‘唇’’的毒,想以此‘逼’迫殿下放弃王位,离开京城。娘娘不愿拖累殿下,才想暗中结束生命。” 她听着只觉得心如刀绞,眼泪也刷地流了下来。 对于这个婆婆,她只在每次请安时闲谈几句,停顿片刻就离开了,也谈不上多少感情。 印象中的她就是温婉隐忍,心清如水,心中更多的是怜悯与叹息。而现在忽然发觉她是如此的刚强绝决,心中更多了一层感佩与痛楚。 她在懿妃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说:“出了这样的大事,母妃为何要独自一人扛?就算不告诉殿下,也该告诉儿媳一声,大家一起努力,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何况,我也还略通一些医术。” 懿妃望着她淡然一笑:“我知道你的能力,只是感到生无可恋,早萌生了去意。留在这里,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她心中酸楚,懿妃感到绝望的,除了失去的恩宠,还有慕容的冷漠。 她泣噎着道:“我原本答应母妃,劝殿下常来看你,修复你们的母子的关系,可是……” 心中也哀伤,这些日子与慕容纠纠缠缠,烦恼忧心,也无暇顾及这件事了。 这时懿妃捂着‘胸’口,俯身吐出一口暗红的鲜血。沈舒窈忙扶她躺下:“我来替母妃诊断一下。” 她探了一会脉,又察看了一番指甲眼睑,面‘色’气血,已中略有丘壑。 语气沉重地说:“这种‘点绛‘唇’’之毒,是以红娘虫,青娘虫,外加南疆大斑蝥制成,这是三种含有巨毒的昆虫,聚合在一起‘性’烈无比。” “那王妃娘娘可知道解法?”‘吟’樨急切地问。 她神‘色’黯然:“我学习研究的是传统医学,既不会制毒,也不会解毒。裴氏是嶷山‘药’圣的传人,可想必制毒术,也是她们根据医书,自行研创的。”
“既这样,还是让我彻底地解脱吧,我是决不会受她的胁迫,让儿去换取解‘药’的。”懿妃说着,又让‘吟’樨去倒鸩酒。 沈舒窈忙制止住,神‘色’坚定地说:“我不知道无可奈何,既知道了,岂会眼睁睁地看着母妃赴死?你先且忍耐一下,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救你的。” 她吩咐‘吟’樨,先熬了一方止痛‘药’让懿妃服下,仔细照顾。然后让莲出拿出随身所带的医藉,细细翻阅起来。 果如她所预料的那样,那三种昆虫没有收录在其中,显然又在裴漓那本医书上。 莲生想了想说:“那可不可用先前给殿下解毒的法子,用草乌以毒攻毒?” 她摇摇头:“不可同用,殿下中的是慢‘性’毒,其实草乌用量非常少,他是服‘药’多次才痊愈的。而母妃体内的毒发作得非常快,需要尽快解除。” 她合上书,默然了一会:“看来只有找他了。” 东宫书房内,慕容琛正在习字,忽听宫人来报,晰王妃约他去御‘花’园的沉香亭相见。 “又约我,难不成又是兴师问罪?”他自言自语。 白笑道:“殿下这两天又没与晰王起冲突,她问什么罪?”挤挤眼提醒:“晰王最近几天正外出巡察……” 他若有所思,忙搁下笔:“来人,快替本宫更衣。” 慕容琛满怀期待地赶到沉香亭,却失望地看到沈舒窈倚栏而坐,一动不动,面若沉水。 他的心也沉了下来,拂了拂袖,在亭中的石桌旁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沈舒窈开‘门’见山地说:“毓妃在懿妃身上下了巨毒,想借此‘逼’晰王就范,我想要你去找来解‘药’。” “什么,毓妃下毒?”他显然对此并不知情,接着又轻描淡写地说:“那你该去她去要才是,找我有什么用?” 她站起身走过来,眼含怒意:“你们朝堂夺嫡,为何要牵连无辜的‘女’人?懿妃温顺随和,你们怎忍心让她遭受这种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