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相爱难知
天‘色’渐渐暗下来,慕容坐在那里,内心狂燥不安,对青骓道:“你去沈府看看,她是否真的不在。” 青骓点头出‘门’而去,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回来了。 面‘色’有些难看,嗫嚅道:“小的刚才在街上,正碰见娘娘在一家店里买了东西,然后转身上车了。那车看标记,是东宫的……” 慕容的心骤然一寒,如坠冰窟。 沈舒窈,我诚心劝你离开,去他身边,你不答应。如今却暗中跟他幽会,是何道理? 你表面装出对我不离不弃,信誓旦旦要与我白头偕老,原来是想赢得世人的赞誉。 你的内心里,还是割舍不了太子对你的柔情,沉醉于他的权贵与荣耀。 那天必然是你进宫遇到了太子,他同你说了些什么,你才绝情而去。 他哀然了半天,吩咐青骓:“从此王府中任何人,我都不想见了,特别是沈舒窈!你将她们,都挡在‘门’外吧。” 沈舒窈从店里买了一包洁粉梅‘花’糕,记得慕容说过喜欢吃这种糕点。 可她走出店,望着西苑的方向,又迟疑了,既然搬了出来,又怎么好立即回头? 况且去了那里,他也不肯接受我,同居一间屋子,也‘挺’尴尬的。 快一年没回家了,还是去看看父母吧。于是,她上了车,来到沈宅。 自从沈逸墨被罢官后,家中也是‘门’口罗雀,冷冷清清。 他赋闲在家,就每日亲手养‘花’种草,收拾院子,沈夫人也素手做羹汤,夫‘妇’俩又回到当年初进京时一般。 沈舒窈走进客厅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沈夫人望着她,惊喜‘交’加地走过来:“舒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那蓬莱岛上,陪三皇子了吗?” 她怔怔地道:“他不理睬我,在那里也没趣。” 沈夫人听了,反而有些欣慰:“不要难过了,以后,你就住这里吧。闺房还是你在家时的模样,一定会睡得安心。” 说着来牵她的手,忽然一惊:“孩子,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粗糙?像干重活的下人一般,是谁折磨你?” 她忙摇头:“没有谁折磨,做了一些轻活,大冬天的,没注意保养。” 沈逸墨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及到听了这句话,面容终于动了动:“既回来了,就住一段时间再看吧。” 沈舒望立刻奔过来,搂着她道:“jiejie回来,太好了,晚上给我讲故事吧。” 她望着灯光下一张张温馨的面孔,内心洋溢着一股暖流,还好有这些亲人,在苦难中给我慰藉。 几天后,沈舒窈陪母亲去上香,刚走到寺‘门’前,便听香客们议论纷纷。 “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沈家小姐当初就是嫁个穷小子,也比一个被囚的皇子强啊。” “这沈夫人原本过几年,还可以稳稳地做个一品夫人,如今丈夫罢官丢职,还不如一个寻常的民‘妇’了。” “这就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你看那沈家小姐,平时何等的尊贵气派啊,如今倒像个丫鬟了。” 沈夫人听到这里,面‘色’‘阴’寒,一拉‘女’儿:“走,我们不烧了。” 沈舒窈叹了口气,经此一事,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种种滋味都算尝遍了。 路过一家绸缎店,沈夫人瞧瞧里面人不多,就走了进去。想选些布料,预备全家新年的衣服。 她观看了一番,拿起一匹织金莲大红锦缎,正要取下来,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也抓住那匹布。 沈夫人转过头,面前是一个身材‘肥’胖,珠围翠拥的老嬷嬷。 她笑道:“这匹缎子是我先看中的,我想拿给我‘女’儿做衣服,你让给我吧。” 嬷嬷一脸傲‘色’:“我也看中了这匹缎子,要给我家主子做衣服,你松手吧!” 沈舒窈闻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那嬷嬷:“你是谁啊,怎么如此横蛮无礼?” 那嬷嬷冷哼一声:“你不认识我,我却认得你,不就是那个遭贬的三王妃吗?” 这时,店主在旁小声道:“这位是太子妃的‘乳’娘,金嬷嬷。” 她内心一愣,实在不愿再与裴漓起冲突,对沈夫人道:“娘,将布料让给她算了,我们去另外的店看看。” 沈夫人却很执着,冲金嬷嬷大声道:“我要是给自己选的倒也罢了,这是给我‘女’儿的,凭你家主子是谁,我也不会让!” 金嬷嬷听了悖然大怒,平时就仗势凌人惯了,再兼加沈氏一族落了难,更加不放在眼中。 她将沈夫人用力一推,将缎布夺了过来。沈夫人站立不稳,被搡倒在地。 沈舒窈生怒了,扶起母亲,抓着金嬷嬷撕打起来。 金嬷嬷也不甘示弱,伸出长长的指甲,朝她头上脸上抓去。 就在这时,忽听‘门’口一声断喝:“你这个老东西,竟敢冒犯皇媳!” 人影一闪,金嬷嬷被踢翻在地,连翻了几个滚。
沈舒窈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慕容琛。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在派人跟踪我? 金嬷嬷见了他,大嚷大叫起来:“太子殿下,是沈家母‘女’俩欺负老奴,你一定要为老奴做主!” 慕容琛见沈舒窈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心里更加来气。 回头吩咐手下:“将这个目无尊卑的老东西,押回去,杖打一百棍!” 沈夫人有些不安:“太子殿下,还是算了,她这个年纪也不经打了。” “我在执行东宫的家法,与你们无关。”慕容琛温和地道。 金嬷嬷被拖走后,四周又安静下来。 沈舒窈看了他一眼,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有些面红心跳。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娘,我们走吧。” 沈夫人又望了望他,笑道:“多谢殿下解围,改天再找机会道谢。” 那边金嬷嬷被拖回宫,一百杖打下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裴漓得到消息赶到,见她奄奄一息,气息微弱,禁不住掉下眼泪。 这个嬷嬷既是她的‘奶’娘,又在身边服‘侍’多年,与亲人无异了。 裴漓咬着牙叫道:“慕容琛竟敢打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金嬷嬷抓住她的手,喘息着道:“这不关太子的事,都是沈家的‘女’人可恶。娘娘,你一定要为老奴报仇……” 说完头一偏,咽了气。 裴漓抚尸大哭起来,好一会,才抹了抹眼泪,恨声道:“沈舒窈,本妃刚刚才说要放过你们,谁知一转头,你就害死了我一条人命。既然你如此歹毒,就休怪我翻脸了!” 东宫‘花’园内,裴漓望着慕容的这个‘侍’妾,脸上含着一片清冷的笑意。 “不知娘娘唤我来有何事?”秦甯小心问,一双眼珠滴溜溜直转。 “本妃想跟你再次合作,夺取沈舒窈的‘性’命!” 秦甯一惊,忙抬起头:“请娘娘不要再‘逼’迫我了,上次的事已被她识破,我仍然心有余悸。” 裴漓‘逼’近一步,‘阴’恻恻一笑:“你既然上了本妃这条船,怎能半途而下呢?” 秦甯恐惧地退后一步:“求娘娘放过我吧!” 裴漓目光一寒,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在她的手背上一划。 一丝暗血沁出,紧跟着一阵蚀骨的疼痛传来,她大惊失‘色’:“你在我身上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