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长亭送别
几天后,皇帝下旨,废太子慕容琛流放到随州,无诏永不得进京。。。说 慕容琛到颐宁宫向太后辞行。太后卧病不起,躺在‘床’上,隔着帘子凝视着他。 哀伤地道:“不要怪你父皇,他也有难处。你远离皇权,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慕容琛伏在地上,泫然‘欲’泣:“孙儿明白,不会怨恨任何人。皇祖母今后多保重,孙儿不能在跟前尽孝了。” 太后挥挥手:“安心去吧,你与漓儿在随州开始新的生活,生儿育‘女’,一样可以美满幸福。” 慕容琛磕了几个头,退了出去。 来到乾明宫前,望着那座壮丽巍峨的殿宇,无声地磕头跪拜了三下。 一行车马出了皇宫,他再一次回首,望着这座宏丽的皇宫。 那殷红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汉白‘玉’桥栏,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熟悉,眼中禁不住蓄满了泪水。 队伍出了西城‘门’,一道宽阔的官道,笔直地伸向远方。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落红满地,草木青翠,一场繁华过后,将迎来更绚灿多姿的季节。 只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车轮滚滚,辗过满地落‘花’,来到了长亭驿站。 队伍缓慢下来,他掀帘起帘子,看到前面一株绿柳下,站着一个飘逸秀美的身影。 一身鹅黄‘色’的裳裙,在一片碧青中尤为亮眼,墨‘玉’般的青丝,迎风吹拂过白皙的脸庞。 慕容琛扶着裴漓走了下来,她上前,裣衽一礼:“舒窈在这里,送皇兄皇嫂一程。” 又望向裴漓,见她气‘色’好了很多了,说道:“听说随州风景秀丽,气候温润,很适宜你养病的。” 顿了顿又说:“裴家剩留的人,我会尽能力去关照。” 裴漓微微点头:“你也照顾好自己,与晰王过得幸福。” 沈舒窈又望了慕容琛一眼:“我能与皇兄,单独说几句话吗?” 她走向旁边一片青草丛中,肃声问:“你想问下皇兄,鹰袭父皇之事,究竟是你所为,还是被人陷害了?” 慕容琛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温和地道:“不要多问了,从前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跟三弟也放下芥蒂,再无怨恨了,你们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沈舒窈的心‘抽’搐了一下,大概猜到真相了。 又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替你完成。” 慕容琛望着皇城的方向,之前他内心的愿望,就是有一朝登上太极殿,傲视群臣,主宰着这万里河山。 他的眼神淡然疲惫,叹息一声:“我这一走,也将过往的希望与失意,痛苦与挣扎,全部都带走了,已经无‘欲’无求了。” 沈舒窈心头一片哀然,望着满眼的浓绿:“今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慕容琛搂抱了她一下:“快点回去吧,不要太悲伤,也许我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慕容琛转身慢慢地离去,她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关山迢迢,皇令森严,与他重逢将会成为奢望,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前尘往事霎那间一齐涌脑海。仿佛看到他骑着马,从梅‘花’丛中踏雪而来,仿佛又看到他坐在湖畔的青石上,对着冷月吹奏‘玉’箫…… 一幕一幕的,将她的心‘揉’碎。 忽然,她又奔上来,将他抱住。眼泪滚滚而下,打湿了他的襟衫。 慕容琛的身子僵了一下,缓缓伸手环着她,默默拥抱了一会。 轻拍着她背说:“不要伤感了,前面有更绚烂繁华的生活等着你。记住我说过的话,你这么美,那顶凤冠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 慕容琛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行车马沿着古道缓缓而去。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无比的悲凉与孤寂。 他终于将世间的喧嚣全抛在了身后,而自己,还得回头扎入这红尘纷扰的世界。 沈舒窈坐上车,晃晃悠悠地朝城中驶去。 忽然,马车停住了,她掀起车帘,看到白骑着马挡在车前。 “你怎么没有跟随大皇子而去?” “卑职在等王妃娘娘,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他走到车窗旁,将一块‘玉’璧放到她手。
“什么意思?”她皱着眉问。 “这块美‘玉’是皇上御赐给晰王府的,却落在了东宫‘侍’卫屋子中。什么意思,娘娘回去问问晰王殿下吧。” 白说完,纵马朝车队追去。 沈舒窈回到王府,穿过垂‘花’‘门’,看到慕容正负手站在殿檐下,仰望着高远的蓝天。 她上前将‘玉’璧放到他手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是你设的局,陷害了皇兄?” 慕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忙握着她的手:“舒窈,原谅我吧。皇兄都肯原谅我,你也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他原谅了你,我就更不能原谅了。你总要为你的残忍,付出一点代价!”沈舒窈坚定地道。 慕容愣怔一下,更紧地抓着她的手。 “舒窈,我这样做也是为你,为你们沈家。我想你让你成为全天下最耀目尊贵的‘女’人,让你的父亲,将来位极人臣,权倾天下!” 沈舒窈用力地‘抽’出手:“我也是凡人,当然会有贪念,也是父母所生,当然希望他们过得好。” 她惨然一笑:“可是我不愿看到,这种荣耀建立在‘阴’谋血腥上,而且是手足相残,骨‘rou’相杀。” 慕容默然了一会:“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皇兄也已经走了,怎不能将他请回来吧?” 又郑重地说:“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我会经常去祭祀先皇后,会善待裴家。旧东宫的一切属臣幕僚,我都会请父皇继续加以重用。” 沈舒窈望了他一眼,哀然地摇头:“你离帝位,还是很遥远,接下焉知你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其它皇子?” 她凄然一笑:“历经此事,我已经心身俱疲,再不愿看到任何的‘阴’谋与杀戳。” “那么你是想,向父皇揭发我吗?”他问道。 “我怎么会这样做?”沈舒窈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写下休书,让我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