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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四章 惊空斩

    鬼哥鼻孔发痒,猛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一睁眼却见彭月秀正在用发梢搔他的痒。鬼哥一把揽起她柔腻的腰肢,将她扣在胸膛之上,恶兮兮的怪笑道:“小小毛贼竟敢偷袭,还不吃我一招。”

    彭月秀嬉笑间惊觉他一双大手向下滑去,耳垂却已被他咬住,连忙急叫道:“大侠饶命……不要,不要胡来了,已经过了卯时啦!”

    鬼哥听她虽然嘴硬,身子却软绵绵一团火热,气息急促媚眼如丝,哪里还不知战机正佳。抖擞精神挥军直进,将其就地正法。一时间靡音如潮,帐翻红浪,满室皆春。

    炉中火三燎三落,鼎中息三起三伏,穿行罗布团卷张舒,聚一团混沌重云阴阳昏昧。一阵酣然丰沛的急风骤雨之后,霖铃振振中泽流伏归。

    炉开火散,阴阳往还。鬼哥只觉心鼓如急弦,血流阵阵湍猛,阴髓果然如根土春发大步复苏。此时他修的乃是素鼎功中入门的养火篇,不但能大衡阴力,而且心火阳气也会同时充胀。为免余火郁积,这个时候就必须急速掾符,将返存的火气散尽。

    而彭月秀习的是固鼎篇。由于她以处子元阴化鼎,起步自然就要高一些。正常双修中她受益要远大于鬼哥,每次都如以鬼哥真元灌顶,这实际是有损于阳火的。但鬼哥的根基过于强大,些许多耗对他而言不是什么负担,反而能让他元气贲发精神倍足。

    鬼哥为沉沉睡去的彭月秀盖好薄毯,知道她还要睡上三四个时辰。出了内窒转向符台,继续漫长而艰苦的符法修炼。这三个多月间,他一直保持着这种疯狂的掾符速度。掾出了多少符他根本记不清了,即使以他的强悍,也已经时常感到了心力憔悴。

    符法消耗的灵元事小,对心神的消耗却相当可怕。而今思想起来,若不是这部神奇的素鼎功,恐怕在一个月前自己就要心力衰竭了,绝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三个月五炼灵机,并达到六庚符法中的第三重境界。鬼哥不知道这个速度比旁人如何,却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因为鬼哥实力本高,修炼的却是低级功法,以上临下当然容易的多,但这是补足却并非进步。

    他越是掾符,便越能感觉到符法的博大,自己所知不过沧海一粟。一年多的时间,即使想吃透六庚符经也是不大现实的,就不要奢望什么接触真正的符道了。

    然而鬼哥一向不是安分的人,他经常会有别出机杼异想天开的想法。比如说最近开始掾修的念符,将自己的念力凝成一字化符,其实经中就只有寥寥几个成法字符。

    到了鬼哥手里,念符的种类也就翻了几番。而参照符灵并借助道念,这些符的威力也千奇百怪,很多已经超越了六庚符经的范畴。

    六庚老祖设想通灵道符需要三十炼灵机,但对这种不通灵的初阶道符没有提及,鬼哥只能自行摸索尝试了。他伸手一抓,摄来门外悬止的传音玉简,阅览之后也只是略略点头。滚字符的威力并不甚强,只能算是牛刀小试。他付与彭家那全力施为下的最强一道‘空’字符,已经具备他亲身出手的五成威力。

    不过他真身掾制的道符威力至此已难再有提升,反而两具替身的符力仍在稳固上升中。

    两大替身闪现而出各自走向符台,两大块符材飘浮而起,并迅速燃起青蓝的天火和血红的地火,浑金长棍与立地魔刀不时点劈,将一缕缕道念烙入熔化的符材之内。

    道念必须更深层次的与符材相融,才能成就最后的道符。掾符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以刀棍代指,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替身受损。

    即使是本尊时下手中也多了一支精致的铁笔,这种精制的符笔可以确保掾制中符力不损,甚至某种程度上比手指更加稳定。

    断空玄劲从笔尖如闪电般破开虚空,直钻入雪仙银牌之内,银牌上立时泛起如波纹理,随着符力重重叠加而变得花团紧簇。当断空玄劲首尾相联,符力便彻底稳固下来。

    鬼哥符笔再动,第二道断空劲又向其中送去,银牌上又是一阵动荡。然而不过半息间,银牌的波动突然转剧,其内符力噗的一声爆散开来,将一块银牌震成了碎片。

    又失败了,鬼哥眉间不由拧了起来。自昨日开始空字符的符力无法提升,他便开始考虑以其他的方式让其具有更大威力。能让一符间蕴藏两道甚至三道断空劲,是他今天的主要目标。

    可惜刚才的几番尝试,都是以失败告终。但这一次他知晓了其中原因,是两道断空劲发生的冲突导致了失败。

    断空劲互不相容,这是空字符面临的一个死结,意味着鬼哥的设想失败了。他没有在强行去尝试,现如今他已经明白,接受和承认失败往往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符法不拘一格,这个方法不对未必其他的方法也不可行。他就此打坐静思,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有余,再睁眼时其中突然神光四溢。

    两道断空玄劲互不相容,是断空劲本身的霸道使然,但断空玄劲能否与其他力量相融呢?一块雪银牌飘然飞起,三身已经同时来到符室中央。

    棍刀笔三者同时向银牌指去,银牌在一股无形巨力挤压下迅速变得薄扁如纸,其中一轮轮光芒如涟回荡。三五息间却已趋于稳定,仿佛要就此成符。

    不过就在符光逐渐凝缩之际,已经极为薄弱的符面登时裂开一小道缝隙,随即内中符力就此涌将出来,震得符室一阵阵摇晃。鬼哥cao纵三身各出手段抵住这股爆裂的巨力,面上却不见丝毫沮丧,眼中却似乎溢着喜色,转而便似惊喜欲狂。

    释身所用的符法是一道‘惊’字符,以净土禅音做狮子吼。魔身用的是‘斩’字符,聚的是魔天杀灭之意。因为鬼哥现行符法皆起自六庚符经,所以这二者也同为金性。

    然而释魔二者自来抵触,鬼哥本来以为这二者相互会有冲突,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三股符力交杂布织,反而相安无事,就如同鬼哥本身一般。银符破裂后所溢散的符力清楚有力的说明了这一点,而破裂的原因反而显易,是因为雪仙银这符材太弱了。

    这三种力量同时合并施展,即使对于鬼哥也是新鲜事,他迫不急待的想知道此符若成,威力会大到什么地步。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手头仅有的四种最顶尖的符材,共裁出九块符牌,随即便开始再次尝试。

    火引钢三块失败了,木砣铁两块也失败了,霞纹铂三块仍然失败了。鬼哥望着最后一块冷土铜时,脸色也随着沉了下来。

    三道极强符力的挤压下,即使这三种以强韧著称的金材也熬不住合力成符的最后一道关口。剩下的这块冷土铜质料纯度还差了一筹,成功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这使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鬼哥的手没有停,冷土铜依旧在符力的挤压下变形,而且其中的寒气渐渐外溢,在铜牌表面化成一滴滴寒露。

    可就在这时鬼哥突然发现,有一滴水露竟然被挤压到了铜牌内部,而同时盈满欲溢的符力像突然找到了一个渲泻之口,齐齐向中间塌陷进去。

    铜牌中央的水滴不断变大,其外围绕着一圈溶解的铜液,再其外整个铜牌则变成了圆型。数息之后,整个圆铜牌就此稳定了下来,竟然就此成符了。

    鬼哥心下大为惊奇,更多的却是不解,前三种更强更纯的符材全数失败,而这块质地驳杂的铜料反而成功,这实在有些离奇。

    不过鬼哥将此符仔细拿在手中观摹,不多时他便发现这不是什么偶然。可以说正因为此铜中夹杂了一些水寒之气,恰而奇当的成为了一个引子,其后金化生水反而让符身顺势演化出了层次。空之符力居中藏于水泡之内,其次斩之符力潜于液铜之内,最后惊符之力在外成形。

    更让鬼哥意想不到的是,三身合力下虽然只掾成了这一道符。可加上先前那十数次的尝试,竟然让他的灵机大幅度的增强了。

    这个增幅比之先前日三身掾符还要强出太多,几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数个时辰间,他便感觉到了自己的灵机已然将抵第六炼。

    尽管鬼哥已经体会到了灵机精进的好处,却也同时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一种苦熬出来的能力。灵机的熬炼一炼更比一炼难,就像是画圈子般一圈大似一圈。

    他本来已经失去了初时的那股心气,只求顺其自然,炼到什么地步算什么地步。然而此时蓦然发现了一条捷劲,心中不免怦然而动。

    “先生,这符形以前从未见过,是先生的新符么?”彭月秀睡眼惺忪的从内室启门而出,款款来到鬼哥身后,见鬼哥正拿着一个奇怪的圆铜牌发呆,不由得伸手便向牌中那晶圆之处摸去。

    鬼哥正在呆呆出神,对此毫无防备,就在彭月秀触及符盘之际才醒悟过来。五指上灵力狂涌间,一手抄起彭月秀瞬间消失在了房中。彭月秀只觉头脑一晕,眼前一花便已经来到了茫茫的月湖之上,但见鬼哥甩手间将那圆盘丢了出去。

    圆符金光狂闪中轰然发出一声狮子巨吼,即使在鬼哥的遮护之下,彭月秀也被震得几欲惊绝。同时看见那水面上瞬间出现一个数丈大的空洞,紧接着可见的水域几乎被剖成了两半,十数息中不曾弥合。

    彭月秀全身瘫软,被眼前这一幕竟吓得就此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