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位置
“紫千，别闹了，听话。” “不嘛不嘛，我还要啦。”无限娇羞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芸清知道自己最后的奢望也落空，她的位置早就被韩紫千取代了，成了名副其实的过客。强忍住心头的不适，芸清用力扶住额头，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少奶奶，你没事吧？”周伯端来一杯热牛奶，“是不是没吃早饭？” 芸清微笑，默默地看着周伯，周伯满眼都是心疼，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一个劲儿唯唯诺诺让芸清喝牛奶。芸清却忽然笑着说：“周伯，如果，我父亲没有去世，他现在应该跟你一样年纪。我想他也会像你这样慈爱，善良。”一席话说得周伯红了眼睛，他声音微颤，低声说：“少奶奶，千万不要这么说……” 周伯一语未完，楼上吵嚷之声便已到了楼梯。 “我不嘛，哥，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家。”紫千猴在天佑背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而韩天佑则是一脸无奈的宠溺，像哄孩子一样低声祈求紫千下来。卫芸清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也觉得自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是当她看见他们这样厮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人窒息。她尴尬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似乎她站在这里已经是最多余的人。 “少爷，芸清少奶奶来了。”周伯愠怒地提醒楼梯口那两个忘乎所以的人，韩天佑和韩紫千这才发现了楼下客厅里，像一尊塑像正襟危坐的芸清。 “芸清姐，你来啦。”紫千雀跃地从天佑身上爬下来，“是不是来签那个离婚协议书？”她毫不避讳，似乎一切已经变成理所当然。而韩天佑则是面无表情，只是伸手搂住了紫千，并将她用力搂在了怀中。芸清对他这种举动，只给了一个漠然的微笑。 “没错，我今天的确是来签署离婚协议书的。”就算是伪装，就算是硬撑，她也不能输给他们。于是她努力笑，努力精神抖擞，尽管她的胃已经痛得恶心，尽管她头痛欲裂。 “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韩天佑忽然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继而转向周伯说道：“周伯，给卫小姐准备一双碗筷。”他故意加重了卫小姐三个字的语气。 “不必了。”芸清抢断他的话，微笑着说：“我吃过了。” 韩天佑不以为然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似笑非笑地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你要等一等了，因为我跟紫千还没吃。”他对她眨眨眼，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我等，你们随意。”她强忍怒火，安静地坐回原处，心中却在想：韩天佑，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 “少奶奶，您再吃一点吧。反正，天还早。”周伯忧心忡忡地看着芸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可怜的女孩不是很舒服。但是芸清却只是摇头，别说她现在完全没食欲，就算是有，面对这两个人，她还能吃得下吗？ 周伯摇摇头，将早饭摆好，韩紫千大呼小叫地冲过去，抓起土司就要吃，却被韩天佑一巴掌拍落：“去洗手！” 紫千冲天佑做了个大鬼脸，不情愿地去洗手了。她一边洗一边还不忘跟芸清讲话：“芸清姐，这是天佑哥亲自给我做的爱心便当哦，味道超棒的，你真不愿意尝尝？” 而芸清看着他们之间亲昵的举动，早已失了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角竟然已经挂着泪了。 “卫芸清，你千万不能哭。”慌乱地擦去眼泪，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吃过啊，味道也就那样。” 韩紫千听她这么说，马上回过头来看着她，又看看韩天佑，韩天佑面色沉重地看着卫芸清，而她却将目光看向别处。三个人奇怪的视角和氛围。 “哥你还说，这是第一次做给我吃，原来你已经给别的女人做过了。”紫千撒娇道。 芸清哑然失笑，现在，他们在她面前，直接就把她当做了故事之外的“别的女人” “卫芸清，你是在炫耀吗？”韩天佑扬起嘴角，有些嘲笑地问。 芸清不甘示弱地反击：“吃过你做的饭菜，这就叫做炫耀？我觉得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一句话堵得韩天佑和韩紫千都没了声音，周伯的脸上却有了笑容。 “喂，你笑什么。”韩紫千不客气地看着周伯，“很好笑吗？还不去给我准备洗澡水。”看着她对周伯大呼小喝的样子，芸清真替周伯委屈，她忍不住想要站出来为他说话，却见周伯用力跟她摆手。而韩天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低声呵斥了韩紫千。韩紫千便借机撒泼，又哭又闹，韩天佑无奈，只能放下身段卖力哄。 “这，还是韩天佑吗？”看着偶像剧一般的场景，芸清不禁对自己所看见的产生了怀疑。他记得以前的韩天佑不是这样的，他高傲，独裁，对一切都是那么不屑一顾，他什么时候可以为一个女人如此低三下四了？是她不了解，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又还是，在真爱面前他的本能举动？ “原来，我根本不曾了解过他！”卫芸清凄凉地笑了。 “那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原谅你。”韩天佑泪痕未干，便已笑开了，她拈起一块红红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递到了韩天佑的唇边。 “我不吃豆制品的。”他嫌恶的推开，哦，那原来是一块玫瑰腐乳。韩天佑根本还是不吃豆制品，可笑，她曾经还以为自己已经悄悄医好了他的毛病。不过，算了，事到如今，一切也都该有个结局了。 “芸清姐，这几天我跟哥都睡在你们的婚房哦。对了，我把你的梳妆台拆掉了啊。我不喜欢那个颜色，还有那些绿植，我也都不喜欢啦。” 面对这样**裸的挑衅，芸清选择了避让，她也不明白韩紫千到底为何还要以她为敌，明明，她已经占据了所有的优势。看着她眉目生动的样子，芸清了然：原来韩天佑喜欢这样可爱活泼的女子，而她，早就跟可爱这个词搭不上边，很小就跟生活打交道的女孩子，哪里还有什么可爱。 “你放心，这里一切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芸清话未落音，韩天佑却忽然重重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吓得韩紫千一震，惊恐地转过了身。但芸清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所以你大可放心。” 韩天佑重重地推开桌椅，站了起来，那种怒气冲天的样子，让韩紫千不知所措地看着芸清，但芸清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韩少爷，请问现在可以签了吗？在签署协议之前，我还有些话要说。”芸清低声说。 不料韩天佑却不耐烦地挥手，“你走吧，我今天很累，改天吧。” 卫芸清一怔，随即笑了，“其实我也很累，但只要一想到马上恢复自由身，我就精神百倍。难道韩少爷不是这样想的吗？那么，紫千小姐肯定是这样想的了。”芸清微笑地看着紫千，但是她面色惨白，那微笑看起来实在是勉强。韩紫千不解地看着韩天佑，小嘴嘟成一朵不怎么好看的花骨朵。 韩天佑看着卫芸清，面色开始变得萧索冷漠，似乎随时都会爆发那隐忍的愤怒。芸清心如止水，目光清澈，她看韩天佑，好像刹那间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他倚在二楼的围栏那里，穿着干净的开衫，留着好看的发型。一切如梦如幻月，转眼即是结束。两人抵死对视，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时，韩天佑忽然咬牙切齿地笑了，“我偏不让你遂愿。”说完，他便将紫千拥在怀中，指着大门说：“下面将是我和紫千的私密时间，请你出去。” 头好晕，胸口好闷，芸清瞬间觉得这里空气稀薄起来，她嘴唇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好像都说不出来。不行，她要离开这里，她撑不了几秒也许就会昏倒在这里。就算是倒毙街头，她也不愿意昏倒在这里。 “怎么样，芸清姐，你还不走啊。”韩紫千双手抱肩，像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扬地看着芸清。芸清一言不发，默默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她这样的反应到让韩天佑有点意外，他以为她还要像之前那样据理力争呢。 芸清如同漫步在云端，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当她经过韩天佑身边时，竭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这时阳光已经无限灿烂，她微微抬头，阳光便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世界顷刻间变得五光十色，跟着耳边也好像有好多蜜蜂同时飞过。 “我不可以倒……”芸清的世界慢慢变得虚空，她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视线中的景物开始加速向一边倒去，她看见韩天佑陡然瞪大了眼睛，看见韩紫千握住了嘴巴，看见周伯慌张地冲过来，但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慢镜头，很慢很慢，最后终于淡入一片漆黑…… “我不可以倒下去”这是她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句话。 “芸清，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记住妈的话，只要你自己不动心，谁也伤害不了你。” “妈，我记住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芸清，你永远都是妈的宝贝，mama爱你。mama走了。” “妈，你去哪里？妈”模糊的意识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高烧中的芸清只有呓语不断。 “医生，她怎么样？”韩天佑和周伯都抓着医生问。被忽视的韩紫千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无聊地摇晃着脚，间或窥一眼病房里面。韩天佑那种紧张的表情，让她心情非常不爽。 “她只是压力过大，精神紧张，又加上低血糖。你们放心吧，她没什么大碍的。”医生说。 韩天佑抓狂地问：“没什么大碍，为什么到现在都没醒？” 医生有些奇怪地看着韩天佑，低声说：“她现在高烧未退，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如果不是病人家属，你们可以去外面等。” 韩天佑暴怒，大声问：“我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 医生瞥了一眼报夹上的报纸，无声地走出了病房。韩天佑顺他的视线，当然也看见了那些报纸，看来他跟紫千的事，果然是天下皆知了。 “少爷，你出去吧。少奶奶这里，有我就行。”周伯叹了口气。 韩天佑沉默片刻，低声问：“周伯，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过分？” 周伯又是叹气，接着便语重心长地说：“少爷，感情的事自是勉强不来。但是，有时候也要问问自己的心，不要被一时的错觉蒙蔽了眼睛。我问你，你是真的爱四小姐吗？” “当然！”韩天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同时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当然不会被一时的错觉蒙蔽了眼睛，周伯，不要以为你看着我长大，就很了解我。”说完，他竟愤怒离去。周伯一边摇头一边自语道：“少爷，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哥！”紫千甩手撒娇，“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可不想等下出去被那帮记者堵到。” “哥，等卫芸清醒了，你就签那个离婚协议好不好？” “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够了！”韩天佑怒吼一声，“让我静一静！” 韩紫千瞬间失声，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韩天佑，然后慢慢蓄满泪水，“你吼我”接着便歇斯理底大哭起来，不过，她哭闹多半是惺惺作态，因为她知道等下韩天佑马上就会来哄她，这一招，她从小用到大，百试不爽。 但这一次，韩天佑只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便甩手而去。韩紫千也马上停止了哭声，怎么，这一次，这一招失灵了？ “韩先生，韩先生！”狗仔记者们，一看见他便围了过来，此时的韩天佑，仿佛是一桶炸药，随便谁碰一下便会顷刻被点燃。 “滚！”他怒视记者，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立即滚！”他恐怖且危险的样子，果真吓退了那些记者，大家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上车，走人。剩下的，便只能等着医院里面的相关人等了。 前脚韩天佑刚走，后脚褚少寰便进了医院，只是因为他平时低调，很少曝光，记者们对他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也没注意他。 “您好，请问这里是卫芸清小姐的病房吗？”褚少寰看见周伯在里面，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