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嘲讽
“这还用你教？”韩父嘲讽地看着芸清，“你要等着承担后果就可以了。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芸清无言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韩天佑，又看了一眼周伯，便走出了病房。 “少奶奶”周伯万分惋惜地看着芸清的背影，又看着韩父：“老爷，其实少奶奶她” “不必多说了。这女人留不得。你好好照顾少爷，等他醒来就告诉他，准备新闻发布会的事，不要再做一些幼稚的事！”韩父不满地说，于是周伯那后半句话便被生生堵在了心中。其实他是想告诉他们，芸清已经怀了他们韩家的孩子。 芸清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了韩天佑的医院，这时天已经亮了，晨光微曦，到处一片生机，但在她眼中却是死气沉沉。因为之前手机设置了静音，所以此刻芸清一拿出手机，就发现上面有近二十个未接来电，她一一翻去，其中有不少是医院的，估计是担心她出事。剩下的就是弟弟的、褚少寰的，最后显示最早的一条竟是韩天佑的，看时间应该是在他喝醉的时候，那时候，他找她做什么？而且还不止一条，难道是拨错了吗？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也没必要在追究了，不过看到褚少寰的来电，她倒是还有一肚子气，怒气冲冲地便拨了过去。 “你怎么样？后来韩天佑有没有再发神经，有没有伤害你？对了，医院的事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还有你弟弟，我也通知他你的事了。”褚少寰用他特有的温柔语调，急切地问：“昨晚你整晚都不接电话，我好担心。” 褚少寰的这番话让原本有些怒气的芸清瞬间有些感动地平静下来，“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把韩天佑打伤了，怎么会有这些事。” 褚少寰马上赔笑道：“我是一时冲动，再说我也受伤了啊！”他有些委屈地说。 芸清的声音继续放缓，她低声说：“那你要不要紧啊！” “当然不要紧啊，不然怎么还能给你打电话。韩天佑没事了吧，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芸清叹了口气，沉声说：“怎么没有事。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次，我把他还有他们家害惨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的心中实在堵得很厉害，她想不明白，在这次事件中明明受伤害的是她，可是怎么弄到最后就变成了韩天佑和韩家，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褚少寰变了语气，他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是不是韩天佑跟韩紫千的事？芸清，你怎么这么糊涂，受伤害的是你，不是他们！你决不能这样想，是韩天佑和韩家对不起你在先，是他们欠你的！” “可是如果我不说出去，就不会伤害到韩天佑。”芸清情绪低落。潜意识里，她一点都不想让韩天佑收到伤害，尤其是现在。 电话那边的褚少寰似乎有些生气，质问道：“你不想伤害他？可是他有没有为你着想过？” 一句话问得卫芸清哑口无言，是啊，她是不是太软弱，太无能了，抑或是她到底还是太爱韩天佑？一切都没有答案。 “如果韩家胆敢拿这件事威胁你，我绝不姑息。芸清你明白吗？” “谢谢你。”芸清木然地回答。 “现在马上回家。”少寰命令道。 “好。” 二十分钟后，芸清出现在城中村。这里是她最后的落脚地，除了这，她不知道还能去哪。 “芸清，韩家给你寄东西来了。” “芸清，他们真无耻啊，竟然兄妹相恋。” “芸清，你不要难过，我们会帮你出气。” “是啊，芸清，好好休息。” 城中村的邻居们到底还是向着芸清的，在他们朴实的观念里，芸清是他们的一份子。芸清看着他们虔诚的面孔不禁感动地热泪盈眶。 芸清接过那个大大的信封，哽咽的说了声谢谢，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信封上的落款是韩天佑，她想不出韩天佑会给她寄什么东西。走到自己房间的那道楼梯，一道温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我都等了好久了。” 芸清诧异地抬头，只见褚少寰举着手中的吃的，笑着摇了摇。 “你怎么在这里？”芸清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何时知道自己的住址的？再说，他刚才不是才打电话…… “哎呀少寰啊，我终于找到那把备用钥匙了，芸清还没来吗？” “李婶，芸清回来了。”褚少寰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房东大婶，房东大婶被迷得七荤八素地晕乎乎地才发现楼梯下站着芸清。 “芸清啊，你怎么才回来，少寰都等了大半个钟头了。”房东大婶一边嗔怪芸清，一边赶紧让她开门。“快来开门，我去帮你们倒茶。” 芸清看着这情景，不禁笑着摇摇头。褚少寰跟韩天佑真不是同一种人，而且相差十万八千里。韩天佑只会厌恶这里人的低贱与市侩，褚少寰却讨好他们。听着房东大婶那亲切的称呼，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看来褚少寰没少下功夫。 “你认识李婶？”芸清故意问。 褚少寰嘟嘟哝哝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刚认识啊，李婶看我站在这里可怜，才跟我讲话的。”芸清笑着无奈地摇摇头。顿了半晌，她又说：“谢谢你。”这些日子，褚少寰做的事，让她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褚少寰满不在乎地说：“又说谢，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他一边说一边摆饭菜，芸清看他那件高级衬衫上已经沾上了点点油渍，英俊的侧脸满是细心和专注的表情，他眉眼清秀精致较之韩天佑少了一份坚硬和冰冷，多了几分温柔和温暖。不知为什么芸清总是下意识地拿他跟韩天佑比较。 “那个，还是我来吧。”芸清赶紧抢过去，客气地说：“小心弄脏你的衣服。” “你别小看我，我在家也经常帮mama做家务的。”褚少寰娴熟地推开芸清，很快便弄好了碗筷和熟食。 “这是什么？”细心的他发现了芸清身边的信封。 “我也是刚拿到，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说着芸清就去拆，但褚少寰却阻止了她，因为他看到上面寄信人是韩天佑，凭直觉，不会是好东西，于是便跟芸清说：“先吃东西，吃完再看。”既然他都能想到里面不是好东西，芸清又想不到吗？就算是现在不看，她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但看褚少寰如此虔诚用心，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木然地象征性地坐到了餐桌前。 “这间房小是小了点，不过位置不错。房东大婶人也好，可以照顾你。”少寰一边吃，一边试图转移芸清的注意力，“只是听说这里不久要拆迁。” “芸清？！”褚少寰看芸清端着碗筷却动都不动。 “哦，是吗，我好像也听说了，但是好像还没动静。那个，我吃好了。”她慌张地放下碗筷，就拿过了那个信封。 “等一下。”褚少寰挡住了她的手，“你先答应我，就算这信封里是不好的东西，你也不可以难过。”他郑重其事地说。 芸清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佯作淡定地说：“现在他没什么能让我难过的。哪怕是离婚协议书。” 褚少寰点点头，才将挡住她的手拿开。芸清的表情有些忐忑，她瞥了一眼褚少寰，慢慢地撕开了信封，里面的东西到底还是让她浑身冰冷，没想到真的是离婚协议书，看来韩天佑为了快点摆脱声誉危机已经迫不及待了，既然如此，真想不通他上次为何还推三阻四。 褚少寰无声地看着芸清，芸清先是露出一个几近扭曲的笑容，继而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的是离婚协议书。韩天佑真有意思，上次我找他要，他不给，现在倒是寄上门了。” 但她笑的样子简直比哭还难看。 褚少寰刚想说话，忽然有人敲门。 “芸清啊，医院的人给你送东西来。是个信封”说话间李婶便将信封送门下塞了进来，芸清有些激动地捡起信封，马上撕开，果然，也是离婚协议书。看来，韩天佑一定是让人先寄到医院，但没想到她已经出院了，所以马不停蹄地又寄到她住处。芸清冷笑着将信封扔到了桌子上，脸色一片惨白。 褚少寰无声地将离婚协议书摆好，他看得出芸清心中的委屈，于是柔声说：“想哭就哭吧。” “谁想哭？我卫芸清才不会哭，我马上就自由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芸清情绪持续激动，她一边说一边没头苍蝇似地到处找笔。 褚少寰看不下去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大力抱住她，“芸清！卫芸清！”他大声念她的名字，好像是要把她叫醒一样。芸清挣扎了几下，便伏在他怀中不动了。 “我知道你觉得委屈，所以，哭出来吧。” 安静了一会儿，芸清忽然不可遏制地失声大哭起来，“褚少寰，你到底算不算朋友！我不会哭，我才不哭！韩天佑哪里值得我哭！”她恶狠狠地抓着他昂贵的衣服，瞬间将眼泪涂得他满肩膀都是。 “离婚就离婚，我才不会喜欢他！没有了韩天佑，我一定会活得更好！我要证明给他看！”芸清哭得像个孩子。 “好好”褚少寰轻拍芸清的肩，低声安慰。 哭了一会儿，芸清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啊，对不起，你的衣服。”看着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白衬衫，芸清吓得捂住了嘴巴。 褚少寰包容地笑着说道：“它，愿意为你做出牺牲。” 芸清尴尬且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这件衬衫价值不菲。 “不如，你脱下来我帮你洗。” 褚少寰摇摇头，他叹了口气，认真地说：“芸清，衣服是小事。但是我真希望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会好好生活，好好证明给韩天佑看。” 芸清点点头，继而坚强地笑着仰起了头，“当然，因为我是卫芸清。”说着，她找到一支笔，痛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韩天佑，从我签下自己的名字的这一刻起，我们就是陌路了。芸清一边签字一边在心中默念，没有像说的那样，因为即将获得自由而开心，她心中只有无尽的压抑与沉重。当初，因为这场交易婚姻，她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所以还未结婚，她便盼望着赶紧结束；可是没想到真正结束了，她会是这样一种心情。 签完字，她将协议书重新装进信封。 褚少寰问：“这个，是不是要寄给他？” 芸清摇摇头，沉声说：“我要亲自交给他，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件事没解决。”既然是交易婚姻，她怎么能忘记弟弟的事？现在婚都要离了，韩天佑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不过，听到她说和韩天佑还有一件事没结束，褚少寰到好奇起来。 “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他问。 芸清摇摇头，她不想告诉褚少寰过多细节，只是含糊地说道：“我跟他之间的事。”听她这么说，褚少寰也没继续追问。 医院韩天佑病房。 韩天佑在浑身异样的疼痛中醒来。 “哥，你醒了吗？”紫千激动地问。 韩天佑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都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结果痛得他龇牙咧嘴，于是昨晚的种种才慢慢出现在脑海中。 “这是哪里？”他冷冷地问。 “医院啊。你被卫芸清的朋友打伤了。”紫千关切地说。 她还没说完，只见韩天佑马上拔掉了输液针头，下床就要走人。 “少爷！” “哥！” 紫千和周伯连忙上来阻拦，“少爷，你的伤还没好呢！” 韩天佑看了他们一眼，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笑话。接着便不顾他们阻拦，拿起床头的外套就走。 “少爷！”周伯急得跺脚，“你这是要去哪啊！少奶奶昨晚” “周伯，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事。”韩天佑停了下来，阴沉的看着周伯，那张满是淤青的脸，看起来格外恐怖。 “好好，少爷。老爷说，要你准备新闻发布会的事，还有跟紫千小姐的婚礼。”虽然周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说，但是还是不得不说。 “我知道了。”韩天佑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院。 他刚坐到车中，便收到了卫芸清的电话。 “韩少爷，你应该已经醒了吧？” 韩天佑冷笑，“托你的福，暂时还死不了。卫小姐，有何贵干。”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收到，并且签好了字。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见最后一面，因为我们好像还有一件事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