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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不知道我是谁

    第20章我不知道我是谁

    少年略微低着头,微长的碎发垂落下来,将那双眼眸掩映的一般阴影一清晰“我不知道……”他说,声音压抑着沙哑,掩藏的情绪复杂的无法明说。

    颜妃怔了怔,疑惑更深的欲言又止。

    穆子澈仍然低着头,神情漠然又晦涩不清:“我那天醒来的时候,手腕上就留着血。”

    颜妃杜月木木:“!!!”

    “我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少年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像是自嘲一般,他猛地抬起头,眸子里满是茫然的悲哀“不知道我叫什么,不知道来自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家人,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突然死亡的不安,初到陌生世界的惶恐,不值前路何方的茫然,如今得知身体中灵魂还存在着的惊惧……在此时此刻,一起爆发了出来。

    “我在虚拟账号上找到了身份和学校的信息,我连名字都是在醒来的房子里找到的!”

    “除了这些,我一点线索都没有!通讯录是空的。”

    他用手抱着头,口中低低的咆哮,一双黎黑的眸子如碎玉一般脆弱,痛苦而绝望的情绪满溢而出,压得人心中悲恸。

    颜妃抢步上前,抓住少年的胳膊,急道:“子澈!子澈!你冷静一点!”

    穆子澈的状态,明显有些不正常。

    如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眼神无助又混乱,和平日的淡然优雅迥然不同。

    让人看着极为心疼,只想将他抱进怀中好好安慰,而颜妃确实也这样做了。

    她给了少年一个拥抱,哄小孩般轻柔的拍拍他的背,声音温和的简直让旁边两人跌破眼镜:“不用担心,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忽然。

    “那位是穆子澈先生的家属?”白袍医生站在房门前,身后跟着一位护士。

    他看了眼明显眼神混乱的穆子澈,上前几步,眉头皱了起来,斥道:“你们是怎么让病人受刺激了的?!”

    女护士抬头偷偷看了看,她对这间病房中那位极为俊美的病人格外印象深刻,此时看到穆子澈一双惶然痛苦的眸子,心都碎了,也不由的剜了房中的几个女人一眼。

    颜妃向杜月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的接待医生,她的眼中也带了几分愧疚,是她太心急了,居然在穆子澈刚醒的时候就问这种问题。

    而且,她眼中忧色更浓,穆子澈的情况再一次完完全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门外,跟着杜月出来的医生皱着眉头,面色不善的把手中的电子显示屏递到杜月手中,道:“病人脑中有记忆块缺失状况,初步判断可能部分失忆。”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责怪“这状况在病人一个多月以前就已经有了,而且身体测验上显示有过自杀行为,怎么现在才送到医院来?!”

    华夏帝国联邦医疗信息上完全没有入院记录!连病历都找不到!

    杜月被医生说的狗血喷头,只能有苦说不出的点头。

    “病人会缺少一大部分记忆,可能是常识缺失,或者忘记一些事,也有可能知道常识,却唯独缺少自身信息记忆。”医生看对方态度不错,脸色也缓和了些,便直接叮嘱:“精神方面倒也没有其他问题了,但近期少让病人受到刺激,身体没有太大问题,最好食疗,补补血。”

    杜月问道:“医生,他似乎是忘记了自身信息,那他的记忆还有没有回复的可能?”

    医生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还需要观察,我们也不能断定,但是。”他的意味深长的看了杜月一眼:“恢复记忆,也不一定是好事。”

    杜月先是疑惑,随即想到穆子澈手腕上狰狞的疤痕,恍然大悟,那些伤口干净利落,而且不止一两条,那是……有多痛苦,才能那样憎恨活着……

    对自己狠得如此毫不犹豫。

    杜月沉默了,她在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穆子澈,更不了解别的,此时即使心中难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当医生带着眼睛红红的小护|士离开后,杜月愣在原地很久,才叹了口气,回到病房之中。

    此时的穆子澈倒是冷静下来了,只是眼中带着细碎的忧伤,笑的仍有些勉强,俊脸苍白。

    他看着颜妃的眼神,倒是亲切了几分。

    杜月又叹了口气,向着颜妃使了个眼神,对方看着杜月明显不好的脸色,忧虑的蹙了蹙眉,对穆子澈安慰一笑,便跟着杜月走了出去。

    穆子澈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垂下眼帘,心中自嘲了几声,也是颇觉丢脸。

    他想起之前昏迷时感受到的东西,眼神暗了暗。

    那是一种,刻骨的情绪,不用说明,不用猜测,他就知道那是属于另一个穆子澈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他却莫名其妙的深信不疑。

    就像有人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吟唱一首悲凉的诗。

    用冰冷的漠然无起伏的音调,一字一句的读,一遍又一遍。

    内容却又模糊不清。

    像是什么感情都没有,又像是包含太多。

    麻木的,不停回响。

    像暮鼓晨钟,渲染出极致的苍凉。

    就像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压抑、无助,还有极致的,深入骨髓的孤独。

    像是想要挽留什么将要失去的,抑或已经失去的……那是婴儿般刚生成出的,稚嫩的悲哀与恐惧,却因初生而纯粹,又因纯粹,而沾满整个世界。

    哀的撕心裂肺,绝望得,铺天盖地。

    他极力想要听清那首诗,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倒连自己的神志都沾染了对方的哀意。

    他的灵魂被禁锢,一动不能动。

    昏迷中,他像是听了无穷无尽个日夜,又像是只经历一个瞬间。

    就连醒来,都是恍惚的,那种刺骨的绝望,久久未曾脱离。

    病房外

    杜月抱着胳膊,连站立的姿势有些不安。

    她将穆子澈的情况向着颜妃完完整整的转述了一遍,又加上了自己的猜想,颜妃眼角一挑,气势就是一涨;

    杜月知道,颜妃是生气了。

    颜妃,从来都是个极为护短的人,不说穆子澈是她最看重的艺人,何况她已经完全将那个比她小了进二十岁少年当成亲弟弟了。

    她整了整火红的风衣,沉默的转身走回房中,心中发誓,如果查出是人为导致穆子澈自杀的,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