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启程
第33章启程 盛宴随将致的黎明落幕，拉米西路神庙之前，艾克柔软的黑色短发贴在脸旁，微笑着与大祭司静静站立。 他的面容温柔而欣喜，看着远方的眼神纯净的犹如孩童仰视睿智而慈祥的祖母。 喧嚣的鼓乐悄然远去，只余天清云静，星子满天，人们用于欢庆的火炬熄灭了，升起丝丝若有若无的白烟，缓缓化进一片宁软的和祥的夜色。 艾克下意识的抚了抚腰间的银黑刀鞘，指尖旖旎柔和如抚摸心爱的恋人：“真是美好的世界，不是吗。” 他身旁的人却沉默着不置一词，直至许久。 大祭司一身素极的白袍，灰发铺呈至脚踝地面，望向远方的双眸犹如一片灰寂的深渊，那里面似乎有着无数东西，也似乎什么也没有装入:“灾命真的结束了吗？” 艾克悚然一惊，眼神变了。 …… 镜头摄入人物表情特写，孟言越用右手拧了拧扣在头上的帽子，微微点头，左手不紧不慢的打了个手势。 背景和灯光迅速运转起来，沉稳精密得条理分明。 孟言越显得十分沉默，从头到尾抿着嘴，看着主监控屏幕的眼神深而稳，镇定之下，只余偶尔的光亮。 …… 大祭司的声音深沉而悠远，内里的隐优却如包裹利刺的荆棘，又似重锤敲下心中。 艾克的神色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像是从明知违和的美梦里惊醒，又像是在烈火上猛地扑了一盆冰水。 他起伏的细微表情，无不漫延着惊虑与恨恐。 而后却转化为无与伦比的坚毅。 黎明载着炽艳的巨阳翻涌而至。 神殿损毁的穹窗和高挑的大门已经沧桑得无法阻碍阳光的射入，明亮而温煦的阳光充斥整个空间，已被岁月抚摸得线条模糊的雕刻纹饰，此时此刻似乎也显现了它过去的光辉。 风铃穿着一身月白的法师袍卷缩在角落里，睡的安祥;阿里流着口水躺在金黄的睡狮身上，不远处散落着酒瓶。巨汉阿蛮坐靠在墙壁边，呼噜震天，橫梁上的精灵少女在梦中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翻身时无意识的捂住了尖尖的耳朵。 艾克忧心憧憧的走进来，看到这片东倒西歪的景象却是瞬间哭笑不得，周身沉郁的氛围碎的一干二净。 他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 “喂！都起来了！”黑发青年伸了个懒腰，银黑的刀销轻响一声，清秀的面庞带上格外恶趣味的无害笑意。 “啊——吵死了！” “好困……嗯” “死阿里！你把我的钤当拿哪去了？！” “祈祷月之女神，请赐予您忠实的信徒一个女灵寝之森般安宁早晨……” “艾克！你个混蛋！！！” 黑发青年笑眯眯的丢掉手中刚被他用刀柄敲坏掉的铜锣，看着陷入兵荒马乱的小伙伴们，心中一片悠扬。 啊啦，末陆之黄昏什么的之后再说吧，反正我不高兴了小半夜，凭什么你们高高兴兴的睡觉。 如切开黑暗的黎明，如断却岁月的情书。 阿依蔓拖拽着长裙走进来，青丝上缀着细碎的银雀石，似漫天星幕如瀑泻下。 她看着众人跳着闹着，忍俊不禁的抬手一笑，回眸如山花涟雨。 有世间最珍贵的信念与真情为伴，有可交与后背的战友相随，未来与深渊皆是无惧的虚妄。 穿越过一路荆棘才至的而今，在这大陆上号称“永不堕落之地”的浮空之乡拉米西路，这群忠于理想与冒险的年轻人，在大祭司“灾命未解，黄昏将至”的预言之下，背起武器与行馕，毫不犹豫的挥别了这个温暖而祥和云雾环绕的小镇。 在这个人们清晨未醒之际，黎光已明之时，大祭司站在神殿的穹顶，身前悬浮着被信徒们视为真理的神典，在回旋括散的神光之中高声吟颂圣曲: “抚耀大地为光，永世长夜为暗。纵横经纬为秩序，失衡沉沦为混沌。杀戮之心为恶理，守护之盾为正义。世间万物，均有对立。” 他张开文臂，白袍与灰发在流益的光影中拂动，盛大而悠远的告慰与祝福一如经年欢庆之夜的清晨，降于整个浮空之乡。 “尊守世之约，于此永恒传续。” 远处。 精灵少女晶莹透明的翅膀轻扇，悬于半空，双手握于胸口，闭眼虔诚的祈祷。 一行人做着各不相同的礼节姿势，回身而望，表情极为难得的统一了一次——虔诚而暗含希望。 阿里脖上的金环光茫一闪，巨大的白鸟希达尔载着众人冲天而起，卷起的风浪带出漫天扬扬洒洒的金色绵尹草。 少年少女的欢笑与叫闹惊醒了蓝澈的天空，阿依蔓一手拂下风中飞扬的长裙，含着泪与笑回望了一眼渐远的古乡，那里有和歌与血脉，她轻咬花瓣般的唇，心中更加一往无前的坚定。 为冲破厄难的囚笼，他们踏上了奇妙的旅程，他们将见证无数宏丽的史诗，然后以自身化为传奇…… ······ 大陆的传说里，吟游诗人的记载中，有光与暗并存的历史，有毫无情感的银黑色恶魔，有不息的战乱，有不止的征伐。 大地女神怀抱里有美人的枯骨，也有永恒的传奇。 长眠于地下千载的石棺，银黑色的骑士在沉睡。 梦里，有人对他说： 阿修斯，我所赋予你的剑，并不是骑士所拥。 少女的面孔遥远而模糊，但他知道她是在微笑。 骑士之剑—— 是为了杀戮而铸造，为了荣耀而佩戴，为了尊严而握持，为了名利而坚守。 而你，我亲爱的阿修斯，这些东西，我唯愿你一生，都无需沾染它。 白色的殿宇重重，圣洁而庄严的高台银塔飘渺得不真实。少女身上是精美华丽的贵重宫装，抬起的洁白手臂上，繁复而优雅的裙袖滑落下来，美得遥远。 所以，阿修斯一个也不需要背负…… 少女轻轻的笑，声音空灵而柔软。 那一天，少女以高雅而不可侵犯的风姿，宽容且温柔的说： 阿修斯，你只需记住三条戒律: 第一条，唯属于吾的忠诚。 第二条，唯信于吾的执念。 第三条，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