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叶宋,你好高的兴致!
叶宋抬眼睨着他,反唇相笑,道:“既然知道不可能,为何大哥还与她好你又怎么知道你们俩不可能难道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够了” “我说你们可能,你们就可能。【】她百里明姝,是我叶家的媳妇,也是我叶宋唯一认定的嫂子。别人休想抢走。”叶宋一字一顿道。 叶修忽然怒极反笑,道:“叶宋,说白了,你是怕她嫁给皇上。你嫉妒,因为你喜欢皇上,你要是那么喜欢,何不进宫当了他的妃子,他若也真心喜欢你,何不允了你做他的皇” 话未说完,叶宋一拳砸在了叶修脸侧边上的床柱子上,力道用得忒狠,床柱子当即就断了,而她的手背骨,尽是血痕。叶修狠狠一颤,目光顺着她的手移到她的脸上,撞上她冷凝非凡的双眼,深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也是一时气得狠了,自己在这边暴跳如雷,看不惯叶宋做了错事还云淡风轻,就是想气一气她,只是没把握好分寸。 他知道,叶宋是为了他好。 他也知道,叶宋不想百里明姝嫁给苏若清,完全是为了他的终身幸福。不然的话,她要是真的嫉妒,当初在朝堂外殿遭受李如意凭空扇来的一巴掌时,就会削了那李如意,不至于等到如今在他和百里明姝身上打主意,而且还冒了如此大的风险。 这些,叶修都知道。 下一刻,他就后悔了,脸色有些发白。 床铺的一角坍了下来,叶宋松了松滴血的拳头,一句话没说,从床上跳下来,随手揭过屏风上的外衣,披在身上,便大步走出门去,方才淡淡道:“就当我是狗拿耗子。你放心,上头怪罪下来,我绝不拖累叶家半分。” “阿宋”叶修叫她。 可她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房门外。 谁也不知道叶宋这一两天去了什么地方,晚上也没有回家。叶修亲自出门寻找,把平素叶宋喜欢去的楼阁酒肆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就连她许久不去的素香楼里,他也以巡查的借口带着兄弟们挨个房间地搜,均是了无所获。 苏静早在苏若清跟叶宋闹翻以后的第二天,便因北夏南方起了旱情而被苏若清封钦差大臣而派往外地。 临行前,他来过将军府一趟。没能见到叶宋,但似乎对英姑娘很有兴趣,便带了英姑娘启程南下。 新近三王爷苏宸有很一段时日比较忙碌,处理京中大大小小的案子。也不知苏若清是有意还是无意,从新分配了一下大理寺和刑部的所辖范围。从前大理寺只负责宗室案子以及重大疑难案件,如今苏若清将京城里的所有案子都交由大理寺管辖,而刑部则司各郡县的刑事审核。 如此一来,苏宸每天几乎累成狗。 只有在办案子的时候,苏宸才能够理智地思考事情。他经常会想起,当初叶宋还在宁王府里的时候,和他一起走案子的光景。 只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也有些惊奇,自己连每个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能这辈子,他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曾深深地伤害过她。 他一直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补偿。 如今叶宋和苏静的关系变得不咸不淡,又和苏若清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苏宸每日上朝,岂会观察不出来自己大哥的心情起伏 按理说,这正是他趁热打铁亲近叶宋的好时候。可如今俗务缠身,苏若清算得精明得很,他反倒离叶宋越来越远。 冷静下来的苏宸并不着急。 他太了解叶宋了,那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大哥苏若清,一旦苏若清较真起来,是个比谁都难缠的角色,那样不但拉不回叶宋的心,只能将她越推越远。 曾经的自己,就犯过这样致命的错误。 或许,爱情,本来就是这样一场角逐之争。有人失败才能有人成功。 他想,总有一天,他能够重新唤回叶宋的心。 这两天苏宸在查一件人口贩卖的案子,失踪的人尽是十四岁以上不足二十的模样清俊的少年。最终查到了京城里的一家名为凤仙阁的阁楼。 凤仙阁是一处特别的所在,里面尽是清一色的年轻美男子。美男子们个个才艺了得,琴棋书画不提,烹茶煮酒的功夫也是一流。虽然男风在北夏不被接受,但这凤仙阁仍是给了外界十分强烈的诱惑,不少大户愿意在此地千金买一笑。 凤仙阁里的男子,都卖艺不卖身。有个别,如果客人愿意出高价买,而小倌们又愿意接受的话,便可以自行谈妥,不用受老板的强制买卖。但如果客人强行买,而小倌不愿意卖,凤仙阁便会对客人不客气。但凡是来凤仙阁的客人,都要遵守凤仙阁的规矩。 这凤仙阁之所以如此嚣张,定是有后台的。苏宸推测,它的幕后老板可能是某个在朝的官员。 这天晚上,凤仙阁丝竹之声渺渺,大理寺的查案人员很煞风景地登门查案,为首的便是苏宸,一身黑衣锦绣便服,气宇轩昂地踏进凤仙阁的门槛。 老板不敢怠慢,忙上前仔细招待。 苏宸要求查看凤仙阁里每一位男倌的卖身契,以及将男倌们招下楼来,对着失踪人口的画像好好对比一番。老板便把阁里的男倌都招了下来,一时间客人们纷纷如过街老鼠,用袖子掩着老脸怂怂地夺门而出。 这里的客人都散尽千金有头有脸,怎能丢得起这个身份。 不一会儿,男倌们便个个下得楼梯,真真堪比百花之妍,举手投足之间有比牡丹风情万种的,也有比兰芝清雅闲淡的,更有比梅花冷艳傲骨的,且都生得十分俊俏,简直让大理寺的官差们都看直了眼去。 难怪有的人好这口儿。这比去京城最大的楼子素香楼还要有感官享受啊。 苏宸接过卖身契,一张张面不改色地对照起来。到后面,眉头蹙起,问:“凤仙阁有男倌共二十六名,为何这里却只有二十名,其他六名呢” 老板欲言又止,脸色千变万化,道:“实不相瞒,店里来了一位客人,招了六人侍陪,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出房。小人实在得罪不起,大人不如.....” 这时二楼的某间房里,传出了喧哗之声。 苏宸冷冷道:“两天两夜招六个男倌,本王倒要看看是老板的托辞还是真有如此之人。”说着他就带了两人,亲自上楼去。 结果将将在门口站定,里面就传来saosao的话语声:“官人这里快来抓我呀我在这里” 苏宸听得眉角抽搐了一下,吩咐两个手下:“把门撞开。” 两个官差得令,不留余力地一人一边,猛地“哐”地一声冲开了门。房间里霎时寂静了下来。 苏宸抬脚走了进来,发现里面乌烟瘴气,燃香浓烈得薰鼻,里面还夹杂着不可忽略的酒气。苏宸环视一周,见房间里果真有六个男倌,男倌们没料到突然会有官差冲了进来,吓得都不敢言语,只乖乖安静地立于一旁。这房间颇有些宽敞,桌椅歪歪倒倒,一看就是个之地,地上、桌上遍布酒壶,不知道他们究竟喝了多少壶酒。 而这个客人,嘴角勾着一抹佞的笑容,双眼教一根青色的布条给遮住了,她正在房间里摸索,兴味正浓,露骨道:“宝贝儿们都在哪里别以为藏起来了我就找不到你们一会儿被我给抓住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一瞬间,苏宸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客人一路摸索着过来,一下就朝苏宸扑,径直把他抱个满怀。还咂咂嘴道:“让我猜猜,你是哪个宝贝儿”说着就在他身上嗅了嗅,“嗯要么是青斐要么是松云,来,香一个”说着居然就大胆地嘟着嘴凑上去。 苏宸低着眼帘,睨着她的被遮住眼睛的脸,还有凑上来的那张绯红色的唇,满身的酒气,咬牙切齿道:“叶宋,你好高的兴致”他没想到,与叶宋许久不见的意外之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叶宋一怔,随手扯下遮眼的布条,抬眼一看,便看见苏宸那张黑压压的脸。她有些觉得败兴地吐了口气,松开了苏宸,转身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兴趣缺缺地道:“王爷真是好辛苦啊,查案都能查到这里来。” 苏宸低喝一声:“全部都出去” 大家如获大赦,纷纷争前恐后地出门,规规矩矩地下楼,和别的男倌们整齐地站在一处。 叶宋捞起桌上满满的酒壶就开喝,被苏宸一把夺过,没好气道:“你在这里厮混了两天两夜” 叶宋掀了掀眼皮,若无其事地笑道:“关你屁事”苏宸隐忍下自己的暴脾气,叶宋又撑着桌面站起来,道,“哦对了,既然你来了还真跟你有点儿关系。我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两百两银票,包了六个美人儿,不知道够不够用,你借我点儿”说着她就毫不客气地伸手往§§§第61章:就是他也不行 苏宸截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叶宋猝不及防就靠进他怀里,他问道:“你怎么了,有烦心事” 叶宋无谓地笑笑,手却不消停,已经成功地从苏宸怀里抽出了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袖兜里,道:“你们大理寺是不是也管人心情好不好我要是心情不好,你们大理寺负责陪笑还是怎的,多少钱一次” 苏宸抿了抿唇,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出去。 大理寺的官差们把凤仙阁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没有查出一个失踪人口,最终只好作罢。只不过临走前,他沉幽幽地道:“谁要是敢把她进凤仙阁的事情传出去,本王便割了你们的舌头。” 俊俏的男倌们个个捂嘴摇头。 外面的夜风正凉爽。偏偏叶宋在房间里待久了,经这风一吹,竟头晕脑胀无所适从。胃里一通翻江倒海,才一出门口,就扶着墙壁大吐特吐。 苏宸对凤仙阁里面沉声道:“送杯温水来” 叶宋接过来喝了一口,觉得没有味道,抬头就喷了苏宸满脸,一手把茶杯摔得粉碎,怒道:“酒老子不喝水要喝酒” 苏宸又轻易地被叶宋挑起了火气,他抹了一把脸,伸手就捏住叶宋的手,准备给她一顿好揍。可是刚一握上时,却冷不防看见叶宋的眉头皱了一皱,苏宸低头一看,才发现叶宋的手背不知在哪里搞的,手骨处满是血痂。一瞬间,他的火气便熄了,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苏宸放轻了动作,把叶宋拉起来,叶宋不依,他直接弯身把人扛起,吩咐身边的人道:“去通知将军府的卫将军。” 他把叶宋带去了医馆。 医馆本已经歇业,大夫在苏宸的yin威所迫之下,不得已在药堂掌灯,给叶宋看伤。 苏宸见大夫用酒给叶宋擦洗伤口,叶宋沉默得一声不吭。他问大夫:“她在哪儿受的伤” 大夫弱弱地看苏宸一眼,道:“小人只能看伤的轻重缓急,不能看出这位小姐是在哪里受的伤啊。” “连这都看不出来,本王拿你何用”苏宸顿了顿,才又道,“那她的伤重是不重” 大夫颤颤道:“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上药包扎两天就会痊愈了。” 不多久,大夫就给叶宋弄好了,手背用白纱布抱起来,叶宋曲腿把手搁在膝盖上,手指微微弯曲,在臃肿的手背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削瘦若刀裁。 苏宸没走,大夫也没有胆子主动赶他们走。只好在边角的柜台处候命。 苏宸坐在叶宋面前,抬起她的手看了看,道:“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告诉本王。有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本王一定会帮你,就算违逆他也不会后悔。”他有些心疼地问,“手怎会弄成这样” 半晌,叶宋忽然平静地出声道:“有一个忙你倒是可以帮我。” 苏宸心中一动:“什么忙” 叶宋只顾垂着头,看也不看他:“离我远点儿。” 苏宸反应过来,没好气道:“叶宋,你别不知好歹” 叶宋云淡风轻道:“怎么,不爽就揍我啊。”
“本王看你就是很欠揍”转而苏宸又是冷冷一笑,“叶二小姐,你莫不是心里憋屈得慌,想被揍心里才痛快一点吧。如此,本王偏不如你的愿。” 叶宋抬头,静静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道:“自以为是。” 苏宸在她耳边,放缓了声音,轻轻道:“叶宋,时间会证明,让你当初离我而去的那个人,他也不值得你爱。他的阴谋权术远比我多,你跟他,是不会幸福的。” 叶宋看着他的眼睛,冷静地说:“当时让我离你而去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苏宸一愣,还想再说什么时,忽然药堂里的烛光重重地摇曳一闪。再定睛一看时,药堂就凭空多出一个人,正是叶修。 他来得匆忙又着急,胸膛起伏剧烈,一张俊脸上满是焦色。在看见叶宋并无大碍之后,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叶修和苏宸虽然从前诸多纠葛,可大家都住在京城,又同处官场,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话不多说一句,但还算客气。这次苏宸主动告诉他叶宋的下落,他是心存感激的。 苏宸见叶修来了,便起身告辞,打算继续查他的案。 叶修出声道:“阿宋多亏王爷照拂,叶修感激不尽。只是不知,王爷在何处找到阿宋的” 苏宸回头,深深地看了叶宋一眼,挑眉道:“这事卫将军还是自己问她。” 苏宸走后,叶修和叶宋又是一阵沉默。叶修走到她身边,温柔道:“阿宋,跟哥回去。” 良久,叶宋才动了动身,站起来走在前面。出门前,昏黄的灯火下,叶修看见叶宋那只缠了绷带的手,心里微微扎痛,很不是滋味。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话说。 终于,叶修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叶宋那只伤手,自责地说道:“你那么生气,为何不一拳打在我身上,就算是打了,也是我该受的,不会怪你。” 叶宋沉默一会儿,仰头看看天上的一弯清月,道:“你什么都说得出来,不一定我就要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舍得,我舍不得。” 叶修拉住叶宋的腕子,认真道:“阿宋,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叶宋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你放心,我不会生你的气。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家人。” 叶修拉过叶宋便将她抱进怀里,俯头在她发心疼爱性地亲吻了一下,低低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故意躲着不回家。” 叶宋无声地咧嘴,霎时却酸了眼眶。她埋头在叶修的衣襟间,问:“大哥你不怨我了吗” “不怨,阿宋素来知我心意。喜欢与不喜欢,别人都强迫不来,只是我怨我自己,征战沙场多年克服生死无数,到头来居然克服不了心中的儿女私欲。” “我只是看不惯,他以为自己是天底下的主宰,可以翻云覆雨主宰别人的命运。把别人珍惜的人或者物,卷入波涛骇浪之中,顷刻占为己有亦或是摧毁。”叶宋闷闷说道,叶修僵着身体听她诉说,感受得到自己的衣襟湿热了一小片。“大哥喜欢百里明姝,百里明姝也喜欢大哥,只要你们想在一起,任何人都休想阻拦,就是他也不行。我不想进宫当什么皇后妃子,我也不想他拿任何人来威胁我,我只想陪着我的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在此之前” 叶修打断了她,紧紧抱着她的头,道:“别说了,阿宋别说了,是哥错了。” 叶宋借着酒劲,坚持道:“在回到这个家之前,我都感觉不到亲情,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冰冷的。你们,就是上天让我重生之后给我的全部恩赐,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所爱,即使他是我喜欢的男人也不行” 这一晚,叶修深深地感受到了叶时隐藏起来的无助。叶宋承受得已经够多,是他再往叶宋的心里补一刀。 “我愿意帮他守护他的江山,愿意为他出生入死,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不信我,一次又一次伤害我身边的人,他只想着自己占有,居然敢拿我的家人当筹码他明知道我要的不是后宫那种与别人共享一夫的囚笼生活,为什么还要迫我”叶宋手指扭紧了叶修的衣襟,苦不堪言道,“大哥,他已经不是我从前喜欢的苏若清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叶修除了给她宽阔的怀抱和肩膀供以依靠,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只道:“阿宋,你只要记得,你身后有我们,辛苦的时候不必强逞能,天塌下来了,还有爹和大哥帮你撑着。” 叶宋闻言,再憋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伤心难过地叫了一声“哥”。当天晚上,是叶修将她背回去的,到家的时候她两天没休息好,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发泄过一次之后,第二天叶宋又是精神抖擞。只不过她很迷茫,扶着额头想了半天,问道:“我记得我不是在凤仙阁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青没给她好脸色,道:“你还知道你去了凤仙阁呐,那是什么地方二姐清楚吗,里面全是男人你怎么去得幸好昨晚有人来报信说二姐在那里,大哥才匆匆忙忙去把你接了回来。” 叶宋又问:“那大哥人呢” 叶青道:“一早就去教练场了。不过我总觉得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些,时不时出神在想个什么,是不是那天晚上”她凑了过来,一脸的八卦,“二姐,大哥是不是和百里公主相好儿了啊一看大哥就是害上了相思病,要不你再去请百里公主来一趟家里,好慰藉大哥的相思之苦啊。” 叶宋见少了个人,及时跳转话题,问:“怎不见英姑娘” 说起这事,叶青便回道:“她啊,随苏四一起离京了啊。” “离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