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可是怀疑什么
三人都默默无语,只是互相看着。柳氏和慕容清雪自是心知肚明,只是,李朗,却真的是不明白。 他只好一手端起莲子汤,另一只手拿着杯盖,透过这杯盖的缝隙用余光打量着柳氏,但见她目光怔怔,像是要仔细看清楚他似的,眼中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可以说是探究、疑虑、不解、欣慰的结合体。 李朗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依他的性子,断不会在这种气氛下还能坐了这么长时间。只是,一个是清雪,一个是柳氏,他却不得不继续。没多久,杯子中的莲子汤已经喝完了。 但是柳氏却没有停止看他的意思。 李朗只好往慕容清雪的方向看了看,给她递了一个眼神。他挤眉弄眼,示意着她望向柳氏,慕容清雪这才恍过神来。赶紧向着柳氏说道:“娘,你看得哥哥都不好意思了。” 听到她在柳氏面前称呼自己“哥哥”,李朗这才明白,想必是柳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才用这种眼神看他。 像是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被揭破了似的,李朗的脸上也开始不自然起来。柳氏发觉自己的失态,便开口道:“朗儿,我,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李朗见柳氏有些窘迫,自己反倒有些释然了。他笑道:“伯母,您如果有事,就直接说,没有关系。” 听他这样坦诚,柳氏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便也不那么犹豫了。 看着他俊逸的面庞、潇洒的风姿。柳氏的心中却又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她尽力掩饰心中的不安,笑着问道:“朗儿,那我就直说了。你,真是你娘亲生的吗?” 此话一出,李朗和慕容清雪全都怔住了。显然,柳氏的怀疑点不是李朗是不是慕容白的儿子,而是他是不是秦芷夕的儿子。 这是什么原因?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做如何反应。 或者是料到了他们这样的反应,柳氏的脸上淡淡的,她既然要问。那就问得明明白白。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很是突兀。但是李朗还是照实回答:“我,应该是我娘的儿子。毕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 李朗的话说得很老实,毕竟这个问题确实让他无从回答。他自记事以来。秦芷夕就是他娘。李临风就是他爹。如今。父母俱去,忽然问了他这个问题,他真的不明所以。所以。虽是回答了,但是却如同没回答一样。 “娘,你可是怀疑什么?问得这么奇怪。”慕容清雪出言问道,她隐隐约约觉得柳氏的话不简单,她只能发问。 她要问的,也正是李朗要问的。 柳氏叹了口气,她并非在卖关子,说道:“我并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这件事情真的奇怪。朗儿,既然能与清雪的血融合,那么便是老爷的儿子。只是,你母亲,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老爷,你如果是她的儿子,又怎么会是老爷的儿子。所以,我才有此一问。朗儿,你千万别介意。” 话已至此,李朗怎么会不明白。要说之前,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不妥,但是今日,柳氏既然提出来了,往事的一点一滴便都涌上了心头。 自小,母亲就不喜欢他,他虽是府中公子,却时常羡慕那些小厮家的孩子,他虽什么都不缺,但是缺少爱。而且,父亲似乎也并没有多喜欢自己,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所以自己才会那么小就跟随师父入药王谷,一年方才回家一次。 只有这一次,自己出谷去为父亲贺寿,这才十几年来第一次全家人其乐融融。只不过,欢乐极兮哀情多,父亲的生辰变成了父母的祭日。 本以为这可以就此淡忘,但是柳氏的这一番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以前,他只是觉得父母是对自己严厉,而如今,却显示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这比前者更令他心痛。 如果,他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么,他的母亲又是谁? 柳氏望着他迷惑不解的表情,只能摇摇头,毕竟她只是怀疑,自己也不知道。 “哥哥,我觉得福叔会知道。所以,你可以回临城去问他。”慕容清雪想到了福叔,那个对李府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她还记得办好了李临风夫妇的葬礼之后,福叔目送他们远去的表情,那依依不舍、老泪纵横,让人动容。 李朗点头,或许这个世上,真的只有福叔才能确认他的身世了。
当下便起身,告别了柳氏。 “朗儿,你去哪儿?”柳氏在后面喊道,相别多日,才见到这一次,她不想这么快让他走。 李朗回头:“临城!” 柳氏明白了,向他挥挥手,嘱咐他路上小心。李朗点头,便出府了。 凌平扬本在蔷薇架下喝着酒,怡然自得,忽见李朗快步出门,便追出去想问出了什么事。只是,李朗并未搭理他,他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绝尘而去,只好摇摇头。 回头看见追出来的慕容清雪,便问她:“清雪,我家师弟这是怎么了,就说了会话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说了什么让他被刺激成这个样子?” 凌平扬那玩世不恭的脸上写满了不解,盯着慕容清雪要问清楚。 这时,柳氏也出来了,慕容清雪便不再搭理他。 上前扶住了柳氏,柳氏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我先回去看看你爹,你不要送了,让心韵送我就行了。” 慕容清雪点头,便唤来了心韵,搀扶着柳氏离开了。 柳氏一走,慕容清雪便坐在了院中的凳子上,盯着那一架蔷薇出神。 凌平扬见这么一会人都走光了,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是在无视他,面上不悦,推了她一下说道:“我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慕容清雪像是没听见似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柳氏说的话,哪有心思去搭理凌平扬。 “三小姐,您倒是来搭理我一下啊?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个旧伤未愈的病人是不是,这不一看到您的信鸽,我就和小朗一起过来了。到现在,您看您,连一句话都不和我说,说得过去吗?” 凌平扬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他和李朗,还是和云睿,他永远都是受伤的那个,就是一直所说的,同人不同命。 听了他的话,慕容清雪就想笑,刚欲说话,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平扬哥,你的伤还没痊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