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地风云起
结束了一天的课，林遥感觉疲惫不堪，老师一直是用超高速并且带点口音的英语讲课，时不时的掺杂点儿西班牙语，这让本来语言就不是特别好的林遥用尽全力也跟不上进度。不得已，她只能跑去找教授，商量着让她从下节课开始允许她录音，并且保证肯定不用到别的地方。教授看这个女孩儿挺诚实，上课也发觉了她的吃力，点点头允诺了。 有了教授的承诺，林遥低落了一天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打算去街上买一只录音笔。 王若悬还没下课，林遥只能自己溜达到商场，很快挑好一只质量好价格也不算太高的笔，看看产地赫然写着madeinchina，她笑了笑，有些想国内的校园生活，想何政与楚夕虞了呢。 这样漫无目的游荡着，她看到地下一层的打折商场貌似已经有冬装上架，以她的经验此时的秋装应该最便宜，于是拎着袋子走走停停，觉得反正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添几件衣服回去，省的以后还得再出来，而且王若悬从来不愿意陪自己逛打折商场，自己一个人反而能买到东西呢。 林遥效率很高，心里盘算着还缺点儿什么，试穿几次之后就干脆利落的买下，有些便宜的衬衣甚至只要几美元，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心情也越来越好。 走着走着，前边传来有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有新店在装宣传牌。林遥打量了下那装潢和招牌，立马就知道里边的衣服价格绝对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的，于是摇摇头准备走。旁边有妹子凑过来，怯怯得递给自己几页传单，林遥看着妹子黝黑冒汗的亚洲脸庞，道了声谢便接了下来。身在异乡都不容易啊。 等走出妹子的视线范围，林遥正准备找个垃圾桶把传单扔了，她漫不经心瞥了眼上边的图片，突然一个闪念，脑子如同触电般，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下，细细研究这份传单。 传单内容是宣传某新品牌服装，一对男女穿着首推设计摆拍出诱惑人的姿势。吸引住林遥的，就是这位男模特。这是一位混血儿，文字标注他正是这品牌创办者，而且姓林。她抚摸着那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激动得直全身发抖，当即跳起来，飞快跑到她常去的警察局。 因为林遥常常去警局，接收她委托的男警官早已和林遥成了朋友。此时他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便看到林遥脸红彤彤得跑进来，激动异常直飚眼泪，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只拼命把那传单往他怀里推。他赶紧给林遥倒了杯咖啡安抚下，等她情绪稍微好了些，这才慢慢问出她的话。 那男警官皱着眉头看了看传单上的那个人，也觉得和林遥有些地方挺像，于是答应帮她查查这个人的地址，尽量和他取得联系，让林遥自己也多做做努力。等办好一切手续，林遥有些失魂落魄得从警察局出来，无意识站在路边，电话铃声响起也没听到，一直等有好心人提醒她，这才如大梦初醒般，赶紧道谢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担心死我了！”刚接起来，王若悬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中传出。 林遥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连忙道歉：“啊啊对不起，我在警察局呢，五分钟之后就回去。” 王若悬一听她原来在警察局，当即放下心来：“那你赶紧回来吧，我男朋友来看我，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回来吃。” 林遥应着，挂了电话之后，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察局，默默作了个揖，默念着：“求你们这次一定帮我找到，拜托了。”然后才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后，王若悬的男朋友早已离开，她看到林遥目光无神的样子，以为她又找人失败正难过，赶紧过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谁知还没等王若悬酝酿出安慰的话，林遥就先往她怀里塞了张传单。 王若悬仔细看了看，立刻注意到那个和林遥很像的模特，惊呼一声：“这个人，天哪！”聪明如她，立刻明白了林遥的想法：“你觉得这个人跟你有关系？” “对，我直觉是这样，这个人和我一个姓，相貌也对的上，我总觉得他起码是我的亲人。”说着说着，林遥眼泪又溢了出来。 看到林遥哭，王若悬赶忙站起来抱住她发抖的身子，不禁鼻子也酸了酸：“你放心，这次肯定有结果，咱们一起等。” 林遥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们先赶紧查下这他到底是谁。”两人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这个人的资料。 洛杉矶那边林遥找人找得风生水起，而在T市，唐氏企业里却渐渐谣言四起，且跟仍然蒙在鼓里的何政有关。 那次匆忙的午饭之后，她与唐蜀源一起回到公司，好奇的张小涵好不容易等到老板进了办公室，立刻跑到何政桌子旁，挤眉弄眼问她：“哎哎，你俩刚才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当时何政烦闷无比，敷衍回答道：“没啥，就吃饭去了。” “就你自己？”“不啊，还有别人。”“谁啊谁啊，客户么？”张小涵追问道，旁边也有好多耳朵悄悄竖着，想听到点什么八卦。 何政想起楚夕虞和唐蜀源之间的暧昧气氛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略带不耐烦得回答：“你不认识啦，好啦好啦，赶紧工作吧。” 张小涵碰了个软钉子，翻着白眼回到自己座位旁，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嘛，不过就问问，这么小气。” 这事儿好多人听到看到，等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唐蜀源去和楚夕虞吃饭都会带上何政，但没有人看到过三人同框，渐渐地公司里开始有传言：“哎哎，你听说没有，好像咱们唐董事长和他秘书部门的小职员谈恋爱呢，据说还是个实习生，啧啧。”事情越穿越大越传越远，神经粗线条如何政也察觉到了身边的指指点点。 一天早上刚到班上，张小涵阴阳怪气得走过来，甩给何政一张照片：“你能耐啊，连唐老板都能勾搭上。”说完气愤得转身就走，把椅子拉得嗤嗤直响。 何政满心疑惑，拿起照片一看，竟然是老板绅士帮她拉车门时的照片，好像就是昨天晚上，他们三人约好了去新开的连锁酒吧试试氛围。何政连忙跑到张小涵身边解释，不过好像无论她怎么说，都只是越描越黑而已，看着身边的人眼神都透着古怪，她气得快哭出来。她把求助的目光递向刘姐，但刘姐只是摇摇头，回头不再理她。何政一气之下，噔噔跑到唐蜀源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去。 唐蜀源听到声音，目瞪口呆抬起头，只见何政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把照片狠狠摔到桌子上：“老板，您以后要出去要见楚夕虞别拉上我了，公司里都把咱俩传得快结婚了。” 看着照片，唐蜀源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在国外长大的他向来不拘小节，总以为工作和生活可以彻底分开，但是国内的情况显然不一样，群众的八卦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当即笑着跟何政道歉：“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走了可以吧。” 何政得到老板的保证，气立刻消了一半，想起刚才的无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假装愠怒说道：“老板我不管，你得赔我精神损失，我现在可是躺着都中枪了。” 唐蜀源好说歹说，答应让人给她加工资，又安抚了一会儿，终于打发走了这位活祖宗，他抹了把汗，还是比较怀念当初那个见到他就紧张得把文件扔他头上的何政。刚这样想着，宣传部的经理打来电话，说的也是这个事儿：“董事长您好，最近有些不利于您的谣言，您看是封了还是……”他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回答道：“谣言不用管，不过我这儿有张照片，你过来看一下，然后查一查到底是谁做的。”他停顿一下：“查到这个人，不用告诉我，立刻开除。”小打小闹的谣言置之不理反而容易停息，可这种在背后伤害公司利益的偷窥者却是万万留不得的。 正如唐蜀源所预料的，因为此后他俩基本不再同车出门，唐蜀源也一副这谣言很可笑不值得理会的态度，渐渐也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日子重归平静，中间唯一的插曲也就是坐在隔壁桌的一男生被辞退了。 男生走的那天，何政和几个与他相熟的同事帮他整理东西，张小涵一改往日活泼的性格，脸色发白默不作声帮他收拾，男生还低头轻声安慰她几句。何政不明所以，正打算开口问，刘姐递过来眼神阻止，何政只好住嘴。 等到男生走后，刘姐将何政带到无人处，咂着咖啡说：“小何啊，我作为长辈，觉得得跟你说点什么。”何政点点头，表示在认真听。刘姐思索片刻道：“你还太年轻，以后有些事儿，别人问你不一定非得答，别人说你也不一定非得听，有些事有些人，了解就够了。”还没等何政听明白，刘姐直接头也不回走开了。 刘姐说的话有些深意，她却无论如何思索不得，直等到回了家，把原话告诉楚夕虞，让她帮忙给分析分析。楚夕虞听了何政的话，笑着对她说：“你明天中午请刘姐吃顿便饭吧，谢谢她对你的提点。”何政不甚明了，赶忙追问。 楚夕虞细细解释道：“你这段时间的祸事，全是因为你的答引起的，如果当初张小涵问你的时候，你选择不答，或者换种方式答，也许这些谣言连开始都不会开始。今天你同事被开除，你打算问，其实你不该问，第一他不会告诉你，第二，如果他告诉了你，也许下个惹火烧身的就是你自己。刘姐这是在帮你呢。” 经过她这么一解释，何政才终于明白了些，又是苦恼又是兴奋，道：“哎我真是笨死了，原来这些糟心事都是我引起来的啊，明天我就请刘姐吃饭。”说完斜眼儿瞄着楚夕虞：“平时看你笨了吧唧一副人情世故都不懂得样子，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啥时候开的窍？” 楚夕虞笑笑道：“懂不懂和做不做明明是两回事。”说完不再理她，只扔何政又呆在原地让她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