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试探
总裁办公室里，白氏企业董事长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身体半仰着。他一手轻轻敲着木质椅把手，一手轻抚下巴，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难题没法解决。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他直起身子清清嗓，假装在认真翻阅面前的文件，喊了一声请进，抬头一看，原来是白夫人。 他有些绷紧的神经放松了点儿，看到白夫人手里拿着的档案袋子问道：“怎么样，查出点儿什么了么？” 白夫人摇摇头：“不是很清楚，楚夕虞好像也是被领养的，也来自那家孤儿院，原姓也是林，不过以前为什么咱们没有她的文件呢？” “世界上姓林的人那么多，孤儿院里有同姓的也不在少数，无关于林遥的东西怎么可能分心去在意。你觉得这是林遥和楚夕虞合伙么？” “不确定，大学之前两人似乎没有交集，可这只是大面上的，内里的事谁能知道。” “如果是合伙的话……那林遥这个人隐藏就太深了，如果不认识，那楚夕虞是怎么会有戒指的，她进咱们企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是发现什么了么……”白董事长第一次为这种小孩儿的事感到头疼。 “老大不是跟唐蜀源楚夕虞挺熟悉的么，要不要让他去打探一下。”白夫人思考良久，终于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董事长也想过白炀，但是也听过他抱怨说唐老董事长似乎并不乐意两人过多交往，这次如果贸然让白炀主动找唐蜀源问楚夕虞的事，会不会打草惊蛇？ 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白董事长叹口气，只能稍微冒一下险，而且他相信白炀的水平应该不会让楚夕虞有所察觉。这样想着，他拿起电话将白炀叫了来。 夜幕降临，白炀在与唐蜀源和楚夕虞约定的餐厅里静静坐着，他们两人还没到，所以白炀只点了杯红酒慢慢喝。他慵懒得看向窗外，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看久了也有些索然无味。自从平安夜以来，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快一周，这在T市也算是罕见。此时虽然还在元旦假期内，但人们过节的热情已过，现在才七点多，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比起在外边受冻，还是室内的温暖更吸引人呢。 前几天白炀被父亲叫进办公室，听到了父母亲郑重其事的要求，他有些奇怪，问道：“你们让我了解他俩现状干嘛？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可是母亲只是微笑，淡淡说了句：“夕虞可能是我和你爸的旧友的孩子，但是不确定，你就帮我们问问情况，我们也好放心，毕竟是个孤零零的女孩子。” “所以说，你们意思是，你们以前就认识楚夕虞，只不过好久不见，然后想知道她是不是受到了欺负？这么简单？”白炀皱眉盯着母亲，细细探究母亲话中的真伪。 “行了行了，”白董事长挥挥手，有些不耐烦，“你连你爸妈都信不过了？让你怎么着就怎么着，又不会害你。” 白炀见父亲有些气恼，连忙答应：“多大点事儿啊，还要您这么挂心，我去问就是啦，你别血压上去了。” “对了，别让他俩察觉了，咱们正好有个项目需要用建筑材料，你就以这名义和唐蜀源接触吧。”白炀赶紧答应着。 白炀翘着二郎腿，举着杯子仔细思考父母那天说的一字一句，虽然知道破绽重重，但也没有办法一窥真相。他皱着眉头，把红酒当白酒，不停往嘴里灌。 唐蜀源带楚夕虞一进门，还没等拍掉一身寒气，就看到白炀竟发愁得不停叹气，两人紧走两步来到桌边，唐蜀源为楚夕虞脱下外套交给服务员，自己坐下喝了大口茶水，笑道：“白大少爷，你怎么还有今天啊？怎么了？” 白炀半睁着眼，瞥见似笑非笑的楚夕虞，把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略发愁得对唐蜀源说：“这次我真是遇到大问题了，兄弟你必须得帮我。” “什么事儿啊，你先说，我能帮就帮。” “你还记得我们企业投资建的城西那片高档小区么？材料供货商出了问题，我们查出来他们供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外国进口钢材，现在咱市就你们在做这东西的国外贸易，你看我能不能跟你合作一回，否则那小区质量不过关，我这企业的房地产招牌不就砸手里了嘛，这才刚起步，就碰到这事儿，我愁着呢。”白炀的话诚诚恳恳，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表情。 唐蜀源细细琢磨了下，知道最近钢材市场不景气，企业里积压了不少材料卖不出去，当即笑着回答：“这事儿你找我干嘛，要找也得找郑经理啊，他分管这块儿。” 听这话是同意的，白炀大笑：“谁不知道咱两家竞争这么厉害，我怎么都得先过你这关吧。行行行，有你这话就够了。今晚你哥哥我请客。” 既然问题得到了解决，饭桌上的气氛立刻松了下来，刨出去工作，三人话题也多了很多，说着说着谈到上次年会的事，楚夕虞坚定立场，跟唐蜀源大吹特吹自己公司的年会多么多么豪华多么多么经验，比唐氏那次要好太多了，引得白炀不停表示要把她升为宣传部门的经理，就冲着楚夕虞夸自己公司不带停的架势，也得好好升职加薪。唐蜀源更是开玩笑，说必须把这么好的人才挖到自己公司里来。 既然话都到了，楚夕虞装作不经意问白炀：“上次白夫人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如今好些了吧？” 这句问话到白炀耳朵了却是另外的意思，她是在表示对父母旧友的关心么？不及细想，白炀赶紧回答：“我妈老低血糖，现在没事儿了，你就别担心。” “呼，那就好，有机会我去拜访下白董事长和夫人。”楚夕虞似乎松了口气，笑着对白炀表示道。 白炀笑了笑：“那是最好啦，他俩挺喜欢你的，还老让我努把力，我就跟他们说，已经晚了，被唐蜀源那小子抢先了，他们还觉得可惜呢。” 唐蜀源哈哈大笑，一把搂过楚夕虞肩头道：“你好好可惜去吧，我们俩打算明年她不实习了之后就订婚，到时候你必须过来啊。” 这一消息太过震惊，白炀当即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赶紧干巴巴得笑着问道：“明年就订婚，你俩这也太着急了吧？是不是不小心那啥了~”说完好奇得往楚夕虞的肚子位置扫了眼。 “哪有你想的那样啊。”唐蜀源哈哈大笑，“我还巴不得赶紧弄个儿子玩儿呢。其实不着急，已经够久的了。”他和楚夕虞相视而笑，女孩儿头一低，似乎有些害羞。 白炀只能打着哈哈，脑子里急速旋转着，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父母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待晚上回去，白炀急不可耐找到父母。白董事长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念叨：“竟然都快要结婚了，到底为什么……林遥是打算……”白夫人也忧思重重，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下定决心。白夫人对儿子说：“白炀，你先把手头工作放一放，赶紧出国一趟。” 和白炀告别之后，唐蜀源与楚夕虞去自家的四合院坐了一会儿，两人腻腻歪歪，正打算洗洗睡去，楚夕虞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跟唐蜀源说：“明天上班用的文件我落在家里了，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唐蜀源正把头埋在楚夕虞脖子里嗅着，手也不老实得动来动去，他想了想，只能不情愿得同意了。自己女朋友工作一丝不苟，其实还不错。 楚夕虞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竟然发现何政并没有睡。两人自从平安夜之后就一直处于半冷战状态，楚夕虞不是不懂何政为何对她生气，无非就是当初说不接受唐蜀源，最后也接受了，不过这可不受她的控制，即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控制别人的心。但是长期冷战下去却不是办法，如今唐蜀源居然还有了和她结婚的打算，计划看来是要赶紧提前了。 想到这里，她堆起满脸笑容，凑到何政身边，看到她正跟谁聊着天，还没等看到是谁，何政已经扣下手机，一脸警觉抬起头望向楚夕虞：“你想干嘛？” 何政慢慢往外挪了一段距离，浑身充满戒备，仿佛受了惊吓的小猫，楚夕虞一做动作她就会咬上去。楚夕虞心渐渐发凉起来，想到以前何政对自己充满了依赖和信任，再看她如今冰冷的眼神，曾经比亲姐妹还要亲的两人如今却如同如敌人般对峙，楚夕虞明白是自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可是已经是骑虎难下，即使心底苦楚，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楚夕虞脸上浮现一丝伤感，但立刻又被温柔的笑意掩盖，假装没有注意到何政的动作，轻松道：“唐蜀源和我打算明年二月份订婚了，这一切都得谢谢你。”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何政立刻把手机扔到旁边，身子一倾抓着楚夕虞的膝盖，连连发问：“你不是说不会要唐蜀源么？你想过林遥没有？她要知道了该怎么办？夕虞你很漂亮很好，世界上有的是大好男人，你何必非得勾着唐蜀源……” 看来过了这么久，何政依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楚夕虞冷哼一声：“谁看上唐蜀源了，你觉得我是那种想依赖男人的人么？” 两人都快订婚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何政头疼起来，她不明白楚夕虞的心思，楚夕虞心思太重，她也不想猜。 “我不会和唐蜀源结婚，不会妨碍林遥，但是你得帮我，有你帮我我才能及早脱身。” 何政想到与林遥视频时她所说的寻找亲人困难重重的境况，略一思考，答道：“我怎么帮你？只要别违法，违法的事我是肯定不做的。” 楚夕虞笑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做违法的事。很简单，你不是在总裁秘书处么，平时应该有很多废弃的文件要处理掉吧。你就把那些文件每天拍些照片，不一定要拍全，能拍多少是多少，拿回来给我，就可以。” 她说的没错，每天在唐蜀源办公室都会拿出许多需要切碎扔掉的文件，但是她从来没有看过，而且这些东西多是张小涵处理，自己并没有经过一次手。既然是切碎扔掉的，那看来已经是没用了的，偷拍几张也是没有问题的吧。何政权衡了下，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