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西凉
董卓开心地放下了手中的秘文，上面写着何进的倡议，说希望各州州牧可以发兵前往洛阳，一同杀尽宦官，对着面前的诸多将领说:“诸位！咱们的大功又来了！” 此刻的董卓和凉州将领都齐聚在武威城中，董卓生性)爱武，长年跟羌人打交道的他实在是没办法适应哪些儒生说话文绉绉的样子，所以议事之时帐下多是武将，即便是有文士也都在军中有个随军主簿之类的职位。 此时众将在议事厅中集合，没有像汉朝时的人那样跪坐在席上，而是在两边设置了胡床，众将和董卓都大马金刀地坐在胡床之上，形状已经接近了凳椅。 张辽坐在这种胡床之上，感觉要比之前总是跪坐着要习惯得多了。 离开并州的张辽来到凉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跟吕布高顺还有熟悉的并州诸将分别之后，张辽与涂璟来到了洛阳，找了司马却又莫名其妙地被调来了凉州。给出的理由居然还是灵帝体恤董卓，担心他地处偏远手中无良将，所以特地调派张辽为董卓分忧。 张辽当然不知道这背后藏了袁隈多深的算计，只是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也没有办法查究，只能带着涂璟领了调令，上路来到了凉州这里任职。 可惜袁隈并不知道丁原是怀了将张辽弃置打算让张辽进京的，否则袁隈一定会想尽办法拉拢张辽，本来袁隈看张辽文武双全，心想这么优秀的人才必定是丁原身边亲信，便以为丁原要将势力向权力中心涉足，于是使了手段令张辽落选，同时又要遏制董卓的发展，故意要将张辽调给董卓，这样丁原白白失去了亲信，必然与董卓倾轧，两方争斗相伤，这才是袁隈喜闻乐见之事。 可谁知人算终有尽，纵使袁隈老谋深算，也没想到张辽是丁原为了剪除吕布的羽翼才故意调走，而且袁隈也太过小人，不知道就算是丁原真的把张辽当作亲信，以他的为人，对于灵帝的旨意也断不会有半点意见。 所以袁隈此举变成了一个废招，而且还白白地送给了董卓一个强将。 不过因为对董卓原先的印象，张辽来到董卓帐下的时候还是十分谨慎的，不过这份谨慎不过几周之后便烟消云散，董卓为人豪爽，帐下的众将又在西凉，多与外族打交道，性格都非常好交往，很快张辽就与众人打成了一片。 这种关系就好比人们都说正创业的时候，合作伙伴的关系是最好的，此刻的西凉众人就处在一个创业期，各自都怀着要将企业做大做强，此时公司里来了一个得力的能人，必然很受众人欢迎，张辽便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张辽来到凉州之后也确实看见了凉州不同于中原的优点，到处都是一片正在兴起的气氛，完全不同于张辽从并州到司隶，从司隶到凉州的这一路上散发着王朝末期的死气沉沉。 这里的城市没有经历过来自黄巾的暴动战事，也没有闹过瘟疫饥荒，更因为世家稀少，只在边缘有一小块地方属于主要在司隶的扶风马家，而且向来亲民，所以没有太多的剥削，百姓生活虽然因为地方贫瘠，但不至于像中原各处那般凄惨，人人都有个盼头。 最为关键的是，凉州的城中对于异族人并没有什么偏见，汉人和羌人都可以自由的上街买卖彼此交谈，这其中有一半是因为司隶的扶风马家与凉州相邻，受祖上伏波将军马援早年与羌族友人放牧的经历影响，向来倡导两族共处，另一半则是因为董卓。 西凉向来不是什么政治清明之地，自东汉开始，羌人不断发动反叛，涉及范围相当广泛，持续时间也很长久。汉桓帝年间，西羌问题不仅没有得到丝毫平息，反而声势更加浩大。羌人不堪忍受汉朝地方官吏对他们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不断杀死汉人官吏，侵占州县。 这时汉室便需要一个熟悉羌族的人来治理陇西，这个人就是董卓。 董卓不仅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骑上骏马，能带着两鞋弓箭，左右驰射，而且为人豪迈，仗着自己勇武而折服羌人的同时又毫无民族之成见，常常与羌人中的统帅豪帅结交，不惜耗尽自己的家财来招待他们，同时豪帅们也都十分敬佩董卓，经常带着大量的牲畜和财物前来拜望，与董卓称兄道弟。 而董卓因为镇压黄巾有功，在受降了黄巾军后被朝廷封为了凉州牧，他运用自己的职位之便，在城中为羌人开设店铺，可以让游牧的羌人能够买到中原的粮食，不想这样竟刺激了两族之间的交流，现在羌人可以将牛马赶进城中卖给屠户，也可以在集市中买到粮食和各样的生活用具，不经意间便促进了两族的发展，使汉民与羌人和谐共处。 虽然董卓不是刻意为之，但也是大功一件。 对比与并州对于外族人的排斥，战场上俘获的匈奴人和鲜卑人不是被打杀就是被贬为奴隶，张辽发现自己居然更喜欢凉州一些，也经常写信给并州的吕布等人赞美这个地方，向他们表示自己在这里过得很好。 今天董卓收到了何进的秘闻，召集众将讨论，张辽经过才华的展露也渐渐走进了董卓的核心，也在被其中，只见虎背熊腰的董卓坐在主位，一副文士模样的李儒，同时也是董卓的女婿，站立在董卓的身旁，下面的将领坐成两排，华雄和牛辅坐在两边的首位，华雄是董卓帐下第一大将，行军作战，马上斗将无一不精，而牛辅则是董卓二女儿的丈夫，深得董卓信任，张辽正在两人之后与董越、徐荣同列。 此时董卓正向众人报喜，又突然一皱眉说：“我这凉州牧是靠贿赂了十常侍才得的，咱们这样发兵去杀他们，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张辽其实还是想劝董卓不要顾虑的，但是考虑自己是新将不宜过多议事，于是没有多言。 一旁的李儒向前走了一步说：“明公，无须太多顾虑，既然当时确是贿赂，那便是生意，没有情面可讲，再者说假使明公仁义不忍，也可以令在危急时救下十常侍，对外谎称已经诛杀了十常侍，放他们江湖度日，不要再出来作乱便可。” 董卓大喜：“嗯，文优言之有理。” 随即又对众将说：“我欲发兵前往洛阳，帮大将军尽诛阉竖，还我大汉清明，众将可有良策使我等取得最大的功劳？” 既然董卓已经给出了方向，那么根据他所说的来谋划应该就不会让人感觉突兀了，张辽立刻起身站了起来。 “州牧大人，可以先行上书朝廷，表明自身观点，抢在其他人之前占下先机，事后大将军便只会记得我等是第一个响应的，自然会记我等首功。” 张辽印象中董卓确实曾经为了抢得先机而上书朝廷，所以便开口说道。 张辽知道接下来就是董卓的实力走向巅峰的时候，他还是不信眼前如同豪侠一般的董卓会向书中所说的那样暴虐乱世，毕竟书中所说也不尽是真的，所以张辽此时还是决定用心地辅佐董卓。 “好！” 董卓心中本来就在想着可以先行上书，向何进表达自己铲除阉党的决心，没想到被张辽说了出来，心中大喜。 “就这么办！” “李肃！你去草拟上表，尽诉此事。” 坐中一个青年模样，穿着儒生袍的人站了起来，应诺离去。 “那个就是李肃吗……”张辽看着离去的李肃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