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汜水关之战(四)
欢呼，董卓军躁动的喧嚣声已经填满了从汜水关城墙到联盟军大营之间的一切。 华雄连续斩杀了联盟军两员大将，可是这时他的心中莫名地出现了一种压抑的情绪，不是因为通过赤兔而明白自己与吕布之间的差距而产生的压抑，事实是华雄自己也不明白这种莫名的烦闷感究竟是什么原因。 华雄骑着赤兔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奔跑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中的烦闷舒缓。 华雄突然拉住赤兔的缰绳，如果赤兔能说话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压着脾气的，毕竟华雄不是他的主人，只是华雄这时已经没有功夫考虑赤兔的感受了。 因为他想起了这个感觉，这是死亡的感觉，距离曾经那些每日里都与死神打交道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所以华雄这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难道有人可以战胜自己？华雄不禁想起吕布将赤兔借给他的场景，或许吕布已经知道在联盟军的阵营中有这样一个人？ 华雄想了想，以吕布的武力，他对双方实力做出的判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断定了自己会败，而且还有可能被斩杀，所以才将赤兔马借给自己来帮助自己战胜他？ 想到了这里，华雄不禁沉下了心，迅速地调整自己的状态，不管究竟能不能借助赤兔的力量战胜敌人，总之这次这个对手可不是好对付的，如果不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与寻死无异。 华雄静静地端坐在马上，静静地听着，顿时听到了一个隐秘的马蹄声，从大营中传出，愈来愈近，愈来愈响。 “来了！” 一匹马，一个人，一杆刀。 华雄看了看来人，面如重枣，眉似卧蚕，长髯飘散至胸前，单手持着马缰正朝着自己赶来，另一只手握着一柄样貌奇异的大刀，身后一身绿色长袍在空中飞舞。 华雄看到那柄刀时眼睛收缩了一下，那是柄好刀，青色的龙纹将雪白的刀锋从刀杆中吐出，刀头形如半月，他看见那刀便知道这将是一场苦战，因为自己也是使刀的人，若是别的兵器那么自己用能利用刀的特性扬长避短寻找得胜的机会，可是这人用刀，华雄知道一旦一个武力比他高的人使刀，就以为着在刀的各个方面都要压制他，因为同样是刀，优劣都是一样的，不存在任何兵器的克制关系，所以全凭人的实力。 关羽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提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华雄，喝道：“河东关云长来取汝项上头颅！” 华雄回过神来，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虽然心中仍旧没有把握，但华雄还是连忙策动赤兔马迎了上去。 看见迎面而来的华雄，关羽惊讶于华雄赶来的速度之快，但是眼中的寒光愈发冰冷，他明白华雄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关羽一只手仍旧攥着马缰，另一只手将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只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到了，就要一刀劈下，了结了华雄的性命。 看见关羽单手将刀举起，华雄当即感觉到受了无比的羞辱，含怒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集中在刀上，疯狂地劈了出去。 同样是用刀的人，那么他们对刀的理解和掌握将是他们分出高下的依据。 刀乃百兵之霸，又是百兵之胆，所以用刀要诀总绕不过一个势字，人们总说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认为刀这兵器大开大合，招式简单很容易学，这话确实没错，只是招式虽然好练，但那股能将刀的威力发挥出来的气势，却不是随便能练出来的。 此刻两人交战，华雄仓促应战，关羽却只用了单手，这不是关羽托大，华雄先前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又被吕布送马确定了心中不如关羽的怀疑，首先就灭了必胜的信念，关羽一身武力虽然还没有到达他自己所能达到的巅峰，可在世上却早已经是顶级的水平，才上场的第一眼关羽便看出了此时华雄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孱弱，这才放弃了双手挥刀的打算改用单手，既进一步削弱了华雄的气势，又同时增强了自己的气势。 可以说此时华雄甚至要比历史上此时的华雄还要弱一些，哪怕是骑了赤兔这样的神驹。 华雄猜到了吕布将马送给他是为了帮他，可是他理解错了，吕布是为了让他逃命，不是让他打败关羽，因为吕布知道一旦骑上了赤兔的华雄必然能察觉到自己的意图，那么这个时候的华雄便再也不可能击败关羽，华雄最初没能体会吕布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他马上就懂了。 华雄的刀只取向关羽的脑袋，而关羽的刀自上而下劈来，在华雄的眼中自己的这一刀取捷径必然先到，那时关羽必然变招自救。 只见两人的刀都离各自的目标越来越近，华雄却看关羽丝毫没有改变刀势的意思，仍旧是不管不顾地一刀劈下，而且还是单手挥刀，另一只手仍旧稳稳地抓着缰绳。 华雄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和怀疑，难道这人当真看不出来两人的刀谁到？既然看不出来，那就死吧！虽然自己将红脸汉的头砍下来的时候必然躲闪不及要中刀受伤，此刻也顾不得了。 想到这华雄又在手上使了几分力气，心中还暗自庆幸多亏了赤兔才让自己挥刀的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否则恐怕真的敌不过这个红脸汉了。 正当华雄这样想着的时候，眼中仍旧死死盯着两人的刀，谁知就在两人手中大刀的轨迹都正好在半路之时，关羽手中的青龙刀陡然加速，那速度比之原先的刀速简直快了太多，华雄此刻挥出的刀与他简直就是有着云泥之别。 华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现在他当然看得出来究竟谁的刀要先砍到对方了，必然是关羽的刀，而且要比自己的刀快太多，等他将自己劈成两半时，恐怕自己的刀才刚刚挨上他的身体。 华雄仿佛用尽了自己这一生所有的力气，双手绷出的青筋都有一种要裂开的感觉，可是仍旧无法在这一刀来到之前将刀抽回。 “完了。” 华雄绝望地闭上眼睛，只等着自己的气期到来。 关羽眼中的轻蔑之情越发强烈，当即就要结果了华雄的性命，他的手丝毫没有犹豫和动摇。 可以说此刻的华雄是必死了，但正是此时，华雄身下的赤兔马陡然一动，飞快地向后闪动了一小段距离。 “嗯？” 察觉到身下赤兔动作的华雄睁开双眼，却正看见一个闪着寒光的刀尖从眼前划过，那刀是如此的快，一闪而过，可是在华雄的眼中却清晰地看见了那刀从自己的发梢前移动到鼻尖，再从鼻尖到下巴再到胸前心口的位置，几乎就是贴着他的皮肤划过，华雄一颗心早就挤在了嗓子眼，随时都要跳出来，他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刀上传来的冰冷，那是死亡的温度。 因为赤兔的移动，关羽的刀错过了一点点距离，没能斩在华雄身上，却一刀劈在了华雄手中的大刀上，直劈到了战场的土地上，深深地插在土中。 董卓军的惊呼声中，华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从死神的手中逃脱，身上已被冷汗浸透，而关羽此时则轻蔑地看着他，一只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再一次轻轻提起了刀，压抑已久的联盟军终于等来了这个时刻，喊出震天的响声来为关羽欢呼，被这欢呼的声音包裹着，关羽再次策动胯下战马，挥刀向华雄斩来。 华雄当即明白了自己绝不是关羽的对手，也明白了吕布借马的含义，伸手一转马缰就要离开，但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身若雷击，关羽仍旧挥刀赶来，如此危险的时刻华雄居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