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变数
和小说电影中描述的不同，现实中的战斗往往是极短时间内就能分出输赢的。 所谓的大战三天三夜不是不可能实现，只不过那种情况实在太过罕见。 而且极有可能是两个性格扭捏又死要面子的人在人前一番装腔作势罢了。 毕竟人体的承受能力有限，强者战斗中爆发出来的瞬间破坏力，不只是对手要承受，其实自己的身体同样会受到伤害。 所以像吴缺进入血色状态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后遗症现象，这就是他的身体濒临破坏的征兆。 极限爆发对于人体的伤害是极为巨大的。 小花的实力虽然只被军方评定为A-级，但是就连寻常A级强者面对他都有些头疼。 这个原因只有真正与之交手过的人才会清楚，那就是他的身体素质要高于寻常A-级，他能够比一般人保持更久的巅峰爆发状态。 换句话说，就是小花的持久力要远强于同等级强者。 蝴蝶就是黑榜第八的青鸾。 她排名高居第八自然没什么水分，是靠一场场血战生生打出来的。 黑暗世界的风格其实和军人有某方面的相似点，那就是出手毫不花哨，一击毙命。 小花的状态变了。 在蝴蝶气势疯长的时候，围观众人很明显地发现他的状态完全改变了。 眼神中的优柔寡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不受控制的战意开始弥漫。 “来吧。” 小花的双眼微微眯起，淡淡吐出两个字。 蝴蝶早已伺机而动，无形中她好像变成了一张弓，气势一点点缩敛。 “哼！” 她冷冽精致的眉目一拧，嘴角溢出一声冷哼。 声音刚起，蝴蝶的右脚便在地上猛然一踏，身形瞬间拉到急速，五六米的距离，在她这种级别的强者面前不过是零点几秒的事情。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过程中，蝴蝶翩若飞蝶的十指于风中起舞，互相抵扣扭结，缠成了一个繁杂奥妙的手印。 不是吴缺见识过的十方天地。 这个手印看似平淡无奇，却好似凝结了全身四肢的所有力量。 蝴蝶眼神寒彻骨，不惊起一丝烟火地将手印往前推去。 小花浑身肌rou微颤，这是精神极度亢奋肌rou完全兴奋的表现。 面对蝴蝶毫无预兆的强袭，他在头皮发麻的状况下，却选择了最直接的碰撞。 “哼！” 小花怒哼，全身肌rou骤然拉紧，身随心动，钢铸铁浇般的鞭腿狠狠抽出。 这一腿携带的力量极为恐怖，他也丝毫没有留情的打算，直直向着蝴蝶凝结的手印呼啸而去。 小花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绝对是和自己同一个级别的强者。 足以抽碎混凝土墙的鞭腿和看起来柔弱到一掐就乌青的纤手在窒息的气氛中猛地碰撞。 “轰！” 撞击声沉闷而短暂，就像一头撞进安全气囊中一样令人不舒服。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开几步。 小花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对自己刚才那一腿的爆发力有着绝对的自信，结果反馈回来的感觉却令他大吃一惊。 好像蓄满力道的一棒槌狠狠砸进了水里，最初的力量就像溅起的水花般四散，然后一重一重水下的阻力和摩擦力又将动能一点一点抵消掉。 甚至自己还承受了一部分突然之间的相互作用力。 其实蝴蝶也不好受，她的手印出自老龙帮秘藏，属于不传之秘。 虽然极为合理地将小花的力道完美卸开，但是自身还是要消化一部分力量的。 当然，这点力道对于她而言就不是什么大麻烦了。 蝴蝶手印消散，眼神却徒然寒冽，前面的只不过是开胃菜。 寻常武夫其实都还停留在力的阶段，而强如蝴蝶和小花，都早已掌握了一部分势的运用。 蝴蝶原本宽松的居家服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略微膨胀开来，整个人仿佛高大了一些。 并不是说蝴蝶的身形真的变高大了，其实这就是势的一种运用。 膨胀开来的不是她，而是势。 没有片刻的喘息时机，蝴蝶再度提身前袭，这一次的突进却不像之前急速如鬼魅，而是给人一种光明正大又模模糊糊的矛盾感觉。 小花神情微凛，简单的衣裤如同被狂风灌注，大风充斥着他身体的周围。 恍惚间，蝴蝶纤柔的十指竟然又出现在他眼前，直直朝着他的双眼插去，但是他并未抵挡或者移动分毫。 果不其然，那白嫩的十指擦着小花的脸颊而过，运动轨道完全脱离了之前眼睛所捕捉到的画面。 这是势的迷惑和掩饰。 若是稳不住阵脚，兀自抵抗，反而可能着了道。 小花本来就以防御见长，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的双腿微微屈膝，形成了一个并不算标准的马步，但是却极为稳定扎实，没有丝毫颤抖。 蝴蝶的攻势在继续，八分虚一分实，再留一分隐而不发。 小花不动如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双耳遍听八方。 风刮过青草的呼啦声，沙石翻滚的嘈杂声，围观众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所有的一切声音在他耳中显得分外鲜明。 “唰！” 突兀的声响骤然在他左侧响起，小花面色不变，身形却毫不犹豫一让，一只娇美的手臂轻轻掠过，带起一阵空气的破裂声。 精心保养过的指甲不经意勾住了他的衣衫，其实并不是能形容为勾住，因为布料和指甲之间其实还有一段不小的间隔。 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但是所造成的结果却完全可以用勾住来形容。 “撕拉！” 小花身上用料极好的衣服开了一道极为夸张的口子，就像是被尖刺划破一般狼狈。 从空洞中可以看到，他古铜色的肌肤上，一道细长的伤痕清晰浮现，不长也不严重，却令所有人心神大震。 因为实际上蝴蝶刚刚根本未曾触及到小花，却能够凭空造成这种伤害。 其他人不明白原因，所以就像看到了什么魔术一般错愕。 唯有吴缺并不意外，其实很简单，这就是气的外放。 气又是有别于势的另一种手段。 电影小说中古代的武林高手通常都能隔空伤人，实际上的确是能够做到的。 只是没有夸张到可以几米甚至几十米外杀人于无形。 轻微的伤势并未打乱小花的节奏，他极好地捕捉到了蝴蝶接下来的几招攻势，并且开始掌握主动。 蝴蝶除了一开始和小花面对面拼了一招之后，就一直牢记着先前吴缺的提醒，不与后者刚正面。 她的身形极为飘渺，也同样最擅长游斗。 但是小花在一波波承受和躲避后，越来越习惯蝴蝶的速度。 在众人的眼中，两人你来我往的战斗处处弥漫着惊险的气息。 往往就是小花刚一闪身，一只鬼魅的手掌便如同划破空间出现。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小花一直很好地避开了蝴蝶无处不在的攻击，但是短短几分钟的僵持战，所耗费的精气神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所以僵持不下的战况在片刻之后便有了变数。 战斗中最忌讳的就是错失时机。 小花的持久力的确有些出乎蝴蝶的预料，所以在后者体力稍降，速度随之有些慢下来的时候，他双眼猛地一睁，浑身肌rou一震。 蝴蝶美目一惊，在自己身形缓下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好了，临时变向，完全打乱了原先的预定运动轨迹。 但是小花快准狠的鞭腿丝毫没有给她退避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死了蝴蝶所有的退路。 这种关键时刻，明显没有时间来给蝴蝶准备之前那般神奇的手印，所以她很是仓促地准备硬接下这一道攻势。 蝴蝶心头寒气四溢，眼神极端冷静，她的脑中思绪百转，悄然开始谋划起之后的反击。 一丝金光刚起，蝴蝶骤然捕捉到小花额头的一滴汗珠突兀滑落。 她嘴角扯起一抹惊艳的弧度，控制着身形猛地一沉，瞬间坠落。 小花一直很冷静，也很好地抓到了蝴蝶疲乏的瞬息，但是他没有计算到一个偶然的变数。 蝴蝶在风中起舞，浑身保持着高强度的运动，理论上分泌的汗液会远远多于站着不动的小花。 事实上的确如此，可是由于蝴蝶一直保持着高速移动，期间分泌的汗液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挥发消散在了空气里，对她的行动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而小花看似没怎么动作，实际上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处于高度紧张中，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早已泛滥。 他不动还好，骤然动作的话，汗珠静止的状态瞬间被打破。 一滴汗珠不受控制地滑下，笔直滑落进了小花的眼中。 他的眼睛不禁下意识一眨，眼前的画面一瞬间模糊。 糟糕！ 他心中的警兆突起。 “砰！” 一股庞大的力道狠狠轰在小花的胸膛上，他体内的骨头沉闷地嘶吼一声，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超后飞起。 “轰！” 小花在空中飞行了三秒钟，然后狠狠坠落。 令人听了牙疼的碰撞声回荡在空地上，还有一道略显疲惫的女性呼吸声。 “我赢了。” 分辨不清情绪的嗓音轻柔响起，荡起整片昏暗的夜幕。 吴缺看着那一对极好看极明亮的清眸。 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