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荷花
鹰兽就该生活在天空! 瞧它在高空之上,看似惬意的煽动了一下翅膀,上升的气流就自动将它托举起来。这时候再展开双翅,就可以扶摇千里之外了。 你再看它翱翔的身姿,好似人间君王,躯干挺得笔直;左右锐利的双眸,犹如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它,就像是为了这片天空而生,如鱼得水的遨游,盘旋。 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个俯冲向下,向着下方某一处的大宅院之中扎去。 一条包裹着厚厚护腕的手臂伸出,鹰兽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提前煽动了两下翅膀,这样好探出利爪,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那上面。 随着鹰兽落下,目光所及均是木阁小楼。而脚下,却是一片好大的池塘。明媚的阳光洒下,池水就被晃的波光粼粼,映的周围的廊柱上,一波一波的白色斑斓。 手臂的主人眼见鹰兽已然落稳,nongnong的络腮胡子中间,就露出一抹微笑,又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喂给了鹰兽。待其吃完,才顺手在它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天空中的王者竟乖巧的眯起双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看来,这络腮胡子是把这鹰兽当成了宝贝! 果然。 “哈哈!我的小鹰回来了!” “啾!啾~!” “知道了!知道了!辛苦你了!晚上给你加餐!老七他们跟你回来了吗?” “啾!” “嘿,走吧!义父他老人家一定都等急了。”说完,手臂轻轻一抬,鹰兽就极有默契的蹭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不一会儿,络腮胡便来到一处石桥前,石桥的对面,就是他要去的目的地,湖心亭。 沿着石桥踱步,在经过一处拐弯后,就步入了亭中。 亭中,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正对着水面负手而立。似乎正看着池塘不远处,那一片盛开的荷花出神。 他的身边,总是站着一位高大且魁梧的壮汉。但奇怪的是,他总是戴着面具。除了义父之外,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络腮胡看了眼戴着面具的壮汉,眼含敬意地向着对方点头。而后,才低下头,拱手道: “见过义父!” 听到有人唤他,中年人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身看向络腮胡。 “嗯,老三来了。” “是!义父!” “嗯。老七他们到哪了?” “回义父,小鹰说他们马上就到!” “好。这次辛苦你了。” “义父说的哪里话!这是俺彪三应该做的。” 彪三拍拍胸脯应着!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义父说辛苦的这件事,可不是唤回老七他们,而是指另一件令他匪夷所思的怪事。 那是他不久前,利用小鹰探查边境时看到的。 以往松散而居的兽人们,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毫无征兆的开始成群成群的聚集。 原本彪三以为,兽人又要寇边了。但后来发现,他们聚在一起后,只是在进行祭祀活动。 当然,平常的祭祀活动,不会令他这个常年在边境巡视的老手如此在意,即便这一次的规模空前巨大,且时季不对。 让他在意的是,这些兽人在祭祀的时候,居然献祭了超过以往祭祀,数量许多的童男童女。而且,这次他们不是直接扑杀了事。而是,把孩子们吊起来,又在他们的脚下放了许多木盆,然后,割开他们四肢的大动脉,看着他们的孩子们,直到血竭而亡! 这是个极度反常的现象! 兽人虽然凶残,以前的祭祀也确实献祭过少量的童男童女。但从没有如此大量献祭过,更没有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 震惊之余的彪三无法解释这一诡异的现象。这时候,他的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眼前这位睿智无双的中年男人,他的义父——绝地城的城守大人,镇北王!李文侯! 义父在听过他的汇报,也觉诡异。沉吟片刻后,便令他召回正在外办事的鬼七。 就在彪三思索间,就见远远的石桥那头走来两人。其中一人行进间就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露出那一头扎眼的白色长发,不是鬼七他们还能是谁。 “义父!” “主人!” 鬼七步入亭中,先看了一眼站在义父身边的面具壮汉,转头又顺带着白了一眼坐下的彪三。这才向着坐在当中的李文侯抱拳行礼。 身后的犬八同样抱拳躬身。 彪三遭了鬼七的白眼,也不恼,咧开嘴干笑一声。心想,老七这铁定是没办成事儿,埋怨俺叫他回来哩。嘿! 果然… “嗯!老七坐吧!事情办得如何?” “回义父,鬼七哪里敢坐呀,您交代的差事…没办成!”鬼七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犬八,轻飘飘的说。 “哦?怎么回事?”李文侯微笑着问道。 “这,就要问问,您的这位,八公子了。”鬼七侧过身来,手掌缓慢的伸平,“隆重”的介绍了一下身后的犬八。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特有的邪异微笑,正缓缓绽放。 “哦?”李文侯疑惑一声。 在座几人的目光,随着鬼七的一指,齐刷刷的看向犬八。 犬八本就心中忐忑不安,感觉众人目光齐至。霎时双腿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脸伏于地。 “主人!都怪犬八愚蠢,坏了您的事!” “哦?老八啊。我收你做义子就是看中了你的忠厚。说说吧!怎么回事?” “回主人!当日犬八带着鬼七,不,七公子追至十万大山深处……告诉七公子。” 犬八如是这般的,将两人这一路的事情一丝不落的复述了一遍。面对那个中年男人,他不敢有丝毫的假话。 当然,有一句他是万万不敢说的,但又不敢隐瞒。就把那句“我也是半兽人”的心声,改成反正女人已死,自己实在是同情她一尸两命。 犬八说完,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知道撒谎的代价,他是亲眼见过以往同类如此做的后果的。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不断的祈求,这次可以“逃出生天”。只要这次过关,绝不能有下次了。想到这,他的脸不由自主的伏的更低了。 李文侯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向鬼七。 “呵呵!是了义父,鬼七后来证实了一下,沿途村寨确实只看到过那个老头。至于那个女的,多半是死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你知不知道,若是当时就发现那个女人的尸体,只要守在那里,那个老头儿哪里还能逃脱?!蠢货!” 前一句鬼七是对李文侯说的,后一句自然是对犬八说的。虽语气阴狠,但其实,内里的意思还是对李文侯说的。 ‘要不是这个蠢货擅做主张,老子早就干成了!’
李文侯听到此话,哪里听不出鬼七的话外之意?自然心中少不了赏赐鬼七一个白眼。 李文侯略一沉吟,便俯下身子,双手扶起犬八,又转身向着鬼七说道: “多大点儿事啊!瞧瞧!你把老八吓得,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接着又拉过犬八的双手,一脸的和蔼可亲, “老八啊!不要跟你七哥一般见识!你七哥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一个人,但心不坏。” “主…主人!您不怪罪我?” “你本性纯良,为父哪里会怪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放心吧!后面的事为父自会处理,你一路风尘苦旅,现在就回去休息休息吧!” “谢…谢主人!”犬八感激涕零,猫着腰倒退着出了亭子。 犬八才出得亭子,就长舒了一口气。一阵风吹过,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这才知道,后背早已湿了一片。 “为了自己的小命,再不能有下次了!绝对!” 抛开犬八领命而去不说,反观亭内。亭中四人,除面具壮汉需要时刻站在李文侯身后,其余三人均已落座。 彪三首先发话,“义父!这个小崽子好像不怎么老实啊。要不要……” 说着,络腮胡抬起右手在脖子上划过。 “唉!无妨无妨!从他父辈开始,就已经在这儿为奴了。好歹也养了两代了,且先留着吧,毕竟他的能力,还有点儿用处。” 李文侯轻蔑的摆摆手。 “切!”这是鬼七的动静。 李文侯轻皱了下眉头,没搭理鬼七,而是看着彪三道: “老三,赶紧把你的事儿和老七说说吧。说完,赶紧让他滚!回来就烦我!” “哈哈!得嘞!” 彪三哈哈一笑,然后把他这几天,通过小鹰的鹰眼看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于鬼七。 “兽族的人就没有一个长脑子的?本来他们的崽子存活率就不高,还这么大规模的献祭?”鬼七听了彪三的叙述,忍不住问道。 “所以,才要让你去摸摸底。看看兽族这次特殊的献祭,到底是全族性的,还是只有边境地区。” 李文侯忍不住插嘴。 “我?去兽族领地摸底?义父!鬼七还未到志学之年啊,您怕不是鬼七死的不够快?!”鬼七当时就惊呆了。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兽族与人族势不两立!要我去摸底,这老爷子不会是想弄死我吧?! “废什么话!放心吧!你大哥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兽族的商队,又给你配了几十个兽奴护卫,保你平安!” 鬼七听得这话,看了看站在李文侯身后的面具壮汉,见这位面具大哥点头,也只能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老七,放心吧!兽人是绝对不敢碰商队的。西北贫瘠,没有商队给他们送盐,送茶,送布,他们怎么活?!”李文侯再次说道。 “行!义父!要我去也可以,但您得再给我一些人!”鬼七眼珠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邪魅的笑意再次爬上嘴角。 “哦?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