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路不通
“不讲理啊。” 不管怎样挣扎,七天一到,意识还是被强制转移了过来。即使预料到这个结果,雨村澈也不甘地叹了口气。 那么,执行原来的计划吧。这个魔法,她昼夜不停苦苦练习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这里用上。 抬起手腕,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嗯? 太自由了。 虽然还是有沉重的垂坠感,但活动范围也……太自由了? “啊?” 目瞪口呆,雨村澈这才惊愕的发现,束缚着自己的铁链已然断开。不,不能说完全没有了束缚,那个厚实的铐环还在手腕和脚踝上捆着,但是四条铁链纷纷断裂,仅留出一米余长的小节。 怎么回事……这就自由了? 她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愣神。 完全没有实感。 仔细看去,铁链断开的切口十分平整,像是用某种高压锯一下剪开,干脆利落。可环绕四周望去,黑暗深处依旧寂静无声,完全没有任何声响。 是谁解开了束缚……难道是这家伙自己? 雨村澈望着自己的双手,纤细秀长,指节明晰,无法蕴含能扯断锁链的力量。 这一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照划痕的计时法,这个少女应该被关了很久,可为什么,她才换回身体一周,就断开了坚固的锁链? 更重要的是—— “我学那个魔法,这下是为了什么啊!” 雨村澈调整情绪,默默站起身来。 算了,那就开始探索吧。 她可是有七天的时间,不会困倦,不需睡眠,也就是完整的168个小时。这次绝不能再冥想睡过去了,必须要尽可能的获取线索,哪怕没法即刻解决夺舍的危机,也至少要了解这个囚犯的真正身份。 雨村澈望向四方,都是深不见底的幽暗,伸出手来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无法判断出口。 干脆捡起地上断着的铁链,随便选了一根拉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至少,这样不会原地打转。 她缓缓向前走着,脚踝上的铐环和地面摩擦,发出铛铛的声响,在洞xue内部发出回音。 黑暗渐渐席卷了双肩和身体,淹没视线和其余五感,无法判断自己走了多久,呼吸和心跳在耳朵里越来越明晰。然后……发现里面参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低语。 深渊之内,仿佛千万合唱般,大量的未知存在在向她提出诉求。 雨村澈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那该死的翻译功能又在自顾自的发挥作用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正在试图理解那些呓语和低吟,试图与他们沟通对话! “啪!” 反应很快,当机立断的捂住耳朵。 忽视一切忘记一切,口中默念着无意义的九九乘法表,仅凭眼睛对准发出黯黯寒光的铁链,一步一步继续走着。 难熬的步行持续了好一会,直到抬起的小臂都开始酸痛,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那是如梦如画的景象。 如瀑布洒下的月光,垂在石板高台的正中。 在其中沐浴的仙子,穿着华丽繁复的水绿长裙,紧闭双眼,捻住发尾摆弄。 所执之剑恰好三尺,没有多余雕饰,精铁锻造,青锋利出寒光。她似乎注意到了铁链撞底步步接近的声响,剑尖在地上划动,似与伴奏。 古装……什么时代? 雨村澈没有足以精确判断的知识,只注意到了她的话语: “宁山月,你是第九个走到这里的。有点失望,按你的威名,我原以为至少前三个是你。” 能够理解,雨村澈自然而然的听懂了她口中的语言。似乎是音调改变、用词更迭后的汉语? 宁山月——是这具身体的真名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 雨村澈眼神凝重,停下了脚步,斟酌着词句开口道。 “不。你被关进来的时候,应该还是我父亲那一代。”长裙的女子表情平淡,随口回道,“简单认识一下吧。我是这座渊狱的禁卫,传承代数不记得了,名字是姜寒。” 她的语气,简直就是“没必要和将死之人聊太多”一样。 是狱卒……看来,铁链上的切口不可能是这家伙砍断的。 雨村澈专注于把自己代入“宁山月”的角色,高声回应:“那么,我的罪为何?”
“失忆这一套吗。” 姜寒低声轻笑,却掩盖不掉其中的轻蔑,“再待上几十年说不定又想起来了,我的职责可不是陪你聊天。” 看来是无期监禁……雨村澈脑中追加着新情报,继续问道: “前八个人在哪?” “只出去了一个。”姜寒说起这句话时,语气如常,“他杀了我父亲,然后,我复了仇,接替了这项工作。” 要想从牢里出去,必须先从狱卒的尸体上踏过去。 教科书般的新手boss啊。雨村澈这样想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回头跑进黑暗的洞xue中了,枯燥乏味不说,那里似乎潜藏着更加糟糕的东西。 或许是太不会遮掩杀意,姜寒察觉到了这一瞬的念头。 ——唰! 长裙女子拔剑高挥,斩落月凝,凛风扑面而来,在雨村澈的脚边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靠,剑气。 雨村澈表情维持淡然,心中却惊愕难言。这个世界的战斗力设定,让他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 “退后,不准再向前了。我和父亲不同,是不会讲公平相争的道理的。” 姜寒语气冰冷,展示着手中长剑,毫不掩饰地威胁道。 何等精准的技艺,那道剑气刻出的长痕,居然恰好分割了月光照耀的地面。准许囚徒活动的场地,仅限于黑暗之中。 ——搞什么。白胡子老头的角色扮演吗? 雨村澈深知,就算不看那高超的剑技,单论徒手对兵器的下场,也是没有半点胜算的。 话是这样说。 “姓姜的,我还有一个问题。” 然而,少女突然咧嘴一笑,白皙的牙齿露出寒光。 “什么。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被锁进这无灵无望的渊狱?还是想起来要倾诉你犯下的罪、悔过痛哭跪地求饶?” 姜寒高声斥道,仰视着黑暗中攒动的老鼠。 “不,你误会了。” 雨村澈高抬一脚,慢悠悠地踩在了那道分界线上!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给我送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