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有一个朋友
金钱帮的人赵纵没有全部杀死,尚且还活下五人,是此前花钱买命的五人。 此时的五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嗅闻着浓郁不可化散的血腥味,面面相觑。 “你们可以离开。”赵纵收剑入鞘。 “为……为何?”五人很不理解,赵纵杀胚之名传遍整个大梁朝,一个杀胚,竟然选择放过他们。 “为何?”赵纵略微思索道:“拿人钱财,替人散灾,你们花了钱,买下了你们的命。” 这个时候金钱帮的五人才想起,此前他们离开春风酒肆前丢给了赵纵一个钱袋子,袋子里面有百枚铜钱。 念及此,五人的面色和缓起来,他们不再紧张,赵纵的实力可以让他们离开,也随时可以一剑杀了他们。 “我们的命还是价值十枚铜钱?”他们询问赵纵。 赵纵摇头,拿出钱袋子,用手颠了颠道:“钱袋子里面还有五十枚铜钱,你们五人一人十枚买下你们的命。” 要杀人的是赵纵,人命的定价自然也应该由赵纵定下。 “承蒙赵先生手下留情,不杀之恩。”金钱帮五人拱手,而后驱马朝着渝州城外扬长而去。风雪交加,他们很快消失在了赵纵的眼前。 赵纵拎着长剑回到酒肆,径直朝着酒肆小二走过去,那酒肆小二因为害怕早已矮了半截,缩在柜台下,牙齿咯咯打战,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身子不住的颤抖。 赵纵将装有五十枚铜钱的钱袋子送到柜台酒肆小二面前,轻声道:“打烂了酒肆的一扇门,五十枚铜钱用作赔偿,你看够不够?” 酒肆小二颤巍着身子抬头,看着递在眼前的钱袋子,接过手里,不住的点头,道:“够,够,自然够,修缮一扇门不需要五十枚。” “那如果给我们一辆马车呢?”赵纵询问。 “马车?”酒肆小二惘然道:“客官需要一辆马车。” “嗯!”赵纵柔声道:“我们要离开渝州城,请给我们一辆马车。” “好!”酒肆小二起身离开,去为赵纵准备一辆马车。 赵纵却已经朝着盘坐在地上的丁宁走了过去,丁宁依旧虚弱,面色苍白,星火初燃修士的一剑砸来,丁宁能够不死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我帮你暂时稳住了体内翻涌的气血,但治标不治本,想要恢复还得倚靠自身。” 赵纵来到丁宁面前,伸手抵在丁宁额头处。 “世间修行,无论是大梁天下还是北境之外的妖土,修行的根本是呼吸……” “大梁天下各圣山掌握的呼吸法各有千秋,唯独蜀山的呼吸法最为霸道,强行掠夺天地星辉入体,《盗引》来自蜀山后山,被素玉真带出,这门呼吸法门最为适合你。” 说话之时,赵纵的衣袍鼓荡,风气将他的衣袍、头发吹起,有关于《盗引》的呼吸法门全部进入了丁宁的脑海。 “尝试运转《盗引》呼吸法沟通天地星辉,用来缓慢修复自己的伤体,你是素玉真的箴言之人,虽然你是无底洞的饕鬄体质,不可能很快的进入初境,但这并不妨碍你感知到天地星辉。”赵纵说着。 丁宁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按照《盗引》的呼吸法门开始啊感知天地间的星辉,数个呼吸后,丁宁的呼吸变的富有规律。 “抛开他是饕鬄体质,他可以称的上是一位修行天才。”赵纵轻声说着。 丁宁就盘坐在哪里,除却呼吸富有规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在赵纵的眼中却并非如此。 天地间游离的星辉正随着丁宁的呼吸丝丝缕缕的进入他的身体内,这些星辉很浅淡,但却真实存在。 “未来的他定会超过太宗皇帝。”魏仲看着丁宁嘴角含笑,他与太宗皇帝何其相似。 大梁历记载,太宗皇帝是饕鬄体质,初次利用呼吸法感应天地星辉时也是如丁宁此刻这般。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丁宁从感知状态中出来,他的状态好了很多,脸色也没有此前那样的苍白。 这个时候,酒肆外传来车轴碾压青石板的声音,酒肆小二的声音在酒肆外响起。 “各位客官,你们要的马车我给带来了。” 赵纵闻声望了过去,视线之内,风雪之中的马车显得有些宽阔,看的出来,酒肆小二在选择马车的时候,用了一点小心思,这辆马车足够让他们一行四人乘坐也不会显得拥挤。 赵纵来到马车旁,掀开车帘,看到车厢内铺放着一张柔软的貂皮以及几坛用来驱寒的好酒,他轻声道:“如果还有缘分,下次我一定请你喝酒。” 没有人会拒绝大雪天里温暖的柔软貂皮,也不会有人拒绝一场再重逢的酒。 酒肆小二道:“如今大梁天下,乱世纷争,我见过太多比金钱帮凶悍的人物,但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 他拱了拱手道:“不知诸位离开渝州城想要前往哪里,但祝各位一路平安。” 众人拱手告别,一一进入马车,魏仲驱车而行,缓慢的朝着渝州城外行驶过去。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rou,万里飞雪,将穹苍作洪炉,熔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离开渝州城后,魏仲的声音响起。 “赵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蜀山!”车厢内传出了赵纵的声音,他没有告诉魏仲蜀山的方向,因为他知道魏仲知道蜀山在哪里。 蜀山在大梁朝的名气很大,是一座数一数二的圣山,素玉真还活着的时候,蜀山隐约是大梁朝第一圣山,当素玉真死了后就已经坠落下第一圣山了,如今被称为第一圣山的是青城山。 “周北游……”赵纵嘴角呢喃。 青城山上有一位周北游,周北游在成为青城山圣子后下山了一趟,走下山后他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赵纵。 “周北游是个怪胎!”赵纵说着。 “怪胎?”丁宁很诧异,赵纵已经是个怪胎了,他还认为周北游也是个怪胎。 “周北游是一个怎样的人?”陆林轩询问。 “是一个无敌的人。”赵纵说着:“在第一次见到周北游的时候,我感觉他是一个普通寻常的人,我没有在周北游的身上感受到一点的修为。” “周北游不会修行?”丁宁询问。 赵纵摇头道:“他会修行,而且是一个极具有天赋的一个人,整个大梁天下,除却道宗的那位年轻的师叔祖,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
“有多厉害?”陆林轩眼睛闪烁,她很好奇,赵纵是一个极厉害的人,大梁朝的杀胚一人一剑朝压的一个时代的天骄抬不起头来,而他却认为青城山的周北游以及道宗最年轻的师叔祖更厉害。 “周北游很普通,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会觉得他奇特,他不会用剑,也不懂剑经典籍,但他每次随意的挥剑都像是练习了上万次,上十万次。” 赵纵回忆初次和周北游见面的场景,两人都是修行上的怪胎,最关键的是,两人都是剑修。 两位怪胎的见面,双目相对,自然少不了一场比试,一场问剑比试。 “结果如何?”丁宁瞪大了眼睛,两人之间的对决定然惊世骇俗,足以让世间诸多剑修为之疯狂。 “不如何。”赵纵神色有些落寞。 “不如何?”丁宁试探道:“你输了?” “怎么可能!”赵纵当即反驳,道:“那场比试没有所谓的输赢。” “既然是比试,怎么可能没有输赢,不是你赢,就是周北游赢,难不成还有第三种结果?”陆林轩一脸不解,她真的不理解,也真的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那只是一场比试,若是按照杀伤力周北游自然没有我强,蜀山的破山剑法,是整个大梁朝最为霸道,杀伤力最为强大的剑法,若是按照谁的剑快,那么周北游的剑很快。” “比你的剑还要快?”陆林轩询问,他是见过的赵纵的剑的,在春风酒肆外的出手,赵纵的剑根本没有人看的清。 赵纵点头道:“比我的剑快的很多!” “所以,你们两个成为了朋友?”丁宁从赵纵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在讲述他与周北游故事的时候,他的眼中带着神采,这是没有办法掩饰的。 “你很聪明。”赵纵微笑,颇为赞赏道:“不愧是素玉真的箴言之人,不愧是我的小师弟!” “但你们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丁宁说着,在赵纵的眼中不仅看到了一抹神采,也看到了一丝落寞,那是一种充满遗憾的落寞。 丁宁见过了生离死别,但他不知道什么是遗憾,但他却真的从赵纵的身上感受到了。 “我说过,周北游是一个无敌的人。”赵纵没有否认丁宁,而是继续说道:“青城山周北游,他从一出生便不平凡,有人说,他的身上汇聚了青城山一派的气运,也有人说,周北游一生只能下山两次,一次是为了入世,另外一次是为了避免天下大乱。” “如今大梁的天下还不够乱吗?”陆林轩有些痛苦的说着,灾民四起,野狗刨食,大梁的天下真的很乱,乱到她一个晚上,死了兄长,死了父亲。 赵纵摇了摇头,道:“也许是比如今的大梁更乱吧!” “那一场问剑比试后,周北游去了很多地方,他遇见了道宗的那位最年轻的师叔祖,听说他们同样比试了一场,但具体如何,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的比试没有人看见。” 赵纵推开一角窗子,望着青城山的方向,万里雪飘,千里冰封,我有一个朋友。 周北游,下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光景? 周北游,下一次我们还能够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