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师徒日常
泥马路，马路一边是石壁，另一边是一条蜿蜒的河，河和马路之间的土地没有种植农作物，生长着常见的几种杂草。 一只海鸟在靠边的河里吃着水，一边走一边将喙插入水里。 一个背筐的短袖老人走在马路上，裤子挽到了膝盖处。他走路不快不慢，低着头。看时间，是出门做农活。 他没走多久，一个中年女人经过了他刚走的地方，不过方向是反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割草的刀。 林小英师徒从山上下来，走到了这条泥马路上。 目的地是北边的广贤镇，路程接近两个小时。 喝水的海鸟飞了起来，翅膀张开，每隔几秒扇动一下，它绕着河的流向在飞行。偶尔叫两声。 “师傅，我就说该有一辆摩托车吧。你看我们，来到山下都已经九点钟了。” 林小英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的说道。左右望了一下。应该是在找一辆摩托车吧。这样可以提供更好的证据——出门，有车比没车好。 “摩托车油烟重，污染环境。” 师傅说道。一句惯用的说辞。 “再说了，年轻人还在长身体，应该多走路。” 林小英十二岁时，师傅称他小孩子，他已经不乐意了，说自己长大了，坚持要师傅把他当大人看。 两人争辩了几次，师傅认为林小英是小孩子的依据是只要还在长身体就是小孩子。林小英则坚定的说不过儿童节了就不是小孩子了。 师傅最终妥协是在让林小英单独出门吃鬼时。林小英表示如果还是小孩子，那就不能一个人出门办事。 “可以买电动的啊。”林小英加重了说话的语气。表示出对师傅这种说法的不认可。 “充电的不好。” “哪里不好啊？” …… 接近十点钟的时候，两人终于从泥马路走到了水泥公路上。 这时候车子就开始多起来了。客运摩托车、在赶集的日子载偏远村落的人去镇上的小面包车，以及私人汽车。 车子来来往往飞速的行驶，扬起地上的沙尘，飘散向四周。 “师傅，我们今天吃了午饭再回山里吧？” “不行，买完东西就走。” “啊，我想吃排骨面了。” “我也想吃，你请我吃吗？” “我没带钱。这次你请吧。” “那就下次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主要内容都是林小英表示想要在街上多玩一会儿或者一些突然想到的有趣的事。 走过几个人家在马路边的地方后，到了一个左右两边都是长得很高的竹子的位置，这就算是到了广贤镇镇上了。广贤镇一头一尾分别是竹林和高速公路站点。地方不大。 各色各样的人走在街上，怀着各自的目的。有的是来街上买日常所需，有的是因为在农村没什么可玩，来到街上解闷。还有的是来做点小买卖的。比如家里打了新米或者有些成糠。 这里和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在农村向城市发展的路上，这里的建筑大多已经修到了十层以上，甚至有些人议论说，有房地产公司要在不远处买块地修三十层高的楼住人。 走完一个下坡，林小英轻快地跑到左边，一条巷子隔开了两栋房子。 “张婆婆。”他向一个坐在一处店面前的老太太叫道。门面里什么都没卖，只有一张桌子几根凳子，一套做饭用的家伙什。 “小英，你是小英。”被叫张婆婆的老太缓缓的抬起手，咂嘴说道。 “是我。” “你来街上了。” “对。” “你头发长了，要剪头发了。”老太看着林小英说道，然后转向旁边一个正在给人剪头发的老头，说道:“老刘，小英头发长了，要剪头发了，给他剪剪头发。” “刘爷爷。”林小英向路边放了两张凳子和一套剪发工具的老人叫道。两老是对夫妻。 “嗯。”老人向林小英和蔼一笑。转头看向自己的老伴，“他头发不长。” “长，长了，小孩头发长了容易长虱子。” …… 张婆婆和刘爷爷家是林小英小时候在镇上住时吃饭最多的一家。那时候不知道是鬼比现在多还是比现在少，但死的人更多。师傅三天两头的就要到各个地方去办事。林小英在家一周也吃不上什么饭。 告别了张婆婆，往下面走一点，林小英见到了开了个超市，正在搬货的萧叔叔。林小英打了个招呼，萧叔叔看见他后和他闲聊了两句。 周叔叔家有个和他同龄的孩子，小学时读过几年同班。现在上高中去了。 “林小英，我觉得还是应该让(要求）你师傅让你去读书。现在的人不读书不得行。不像我们那个年代了。” “你们这行……” *** 时代的发展，一天一个样。而街上的发展同样很快，一年变一个样。五年下来，就得变一半。比如不远处竟然都已经建起了加油站。 几年前镇上的人林小英几乎全认识，而现在，相同的位置，已经有一半多换了面孔。 卖棺材的门面换成了卖空调的，卖蛋糕的换成了卖摩托车的，卖面条的换成了开药房的。当然，这家卖面条的不好吃。 几年前，镇上少说有十五家卖粉面的店。现在少了近三分之一。 两人在农贸市场买了五斤rou，一些调味品，一盒鸡蛋，一些禁得住放置的菜和面粉。 “师傅，拿这么多东西走回去，不吃午饭，一定会饿死在路上的。” 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 “吃碗汤圆。” 两人走到农贸市场的入口，那里长年支着一个卖汤圆的摊子。两块五一碗。 *** 吃完汤圆，两人到了办事处，林小英提着买来的东西站在外面，师傅走进里面和办事处的一个人谈了一会儿话。然后两人回山上了。 下午的时候，林小英日常修炼结束。 没几分钟，师傅找上了他。说道: “有个不到三十里的地方……” 三十里？林小英听到这个数字时，经验性的感觉到没什么好事，忍不住插嘴道: “不到三十里？” “不到三十里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