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话 级赛之夜
地理老师在中学里的悠闲，通常仅次于体育老师。 今天来文科班上课，往后排一看，又是稀稀疏疏的，她已经习惯了。 在七道，地理老师可能是最佛系的：学生认真的会自学，不认真的学生在教室也没用，有些上课看手机的学生成绩还不如逃课那帮人。 “上课！点名了哈。”一数，老师发现这回逃课的人属实有点多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今天晚上学校有一场篮球赛。 翘课打球对男生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今天楚天依和他的队友们课翘得特别早。 “为什么今天还要训练？”温止仰头打着大哈欠说到，他昨晚喝酒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勤力点啦温少，听说这1班上一场有点猛的。”就要打决赛了，中锋陈定有些紧张，他很想拿到级赛冠军，于是高二特意加入了文科联盟队。 “*，练TM，老子困死了。”随意投中了一记超远三分，赵凯标装逼有了资本。 “还是练下好，还没拿冠军嘛。”知道队友们嘴巴硬，陈定想学学他们的话风，但语气完全没那味。 “不用方，阿定，我们可以教你怎么夺冠。”凯标轻蔑地说道。 这句话听似轻浮，又让人感觉稳得不行，陈定一时词穷，继续练起了他的勾手。“行吧。” “别废话，待会全场，把状态都拿出来。”天依的话掷地有声，大家听到后都加紧了热身节奏。 “咋今天这么紧张？”很少见天依这么规矩地安排训练，凯标嘟囔道。 “你想说什么？”在凯标游魂之际，天依搭住了他的肩，“单挑。” “完了......”凯标感觉自己懒散的样子被队长发现了。 随机单挑是校队成员的常规节目，通常大家上身体硬打，基本分不出输赢，但每当队长楚天依出手，对位的家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一步过掉凯标后，任由对方使劲推搡打手，天依完全不为所动，送他一记干净利落的无声灌篮。 被完爆后，凯标不多做声，老老实实地跑篮。见天依也无话要说，凯标觉得今天队长真的很奇怪。 “再干他们一把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回想高一那记杀人诛心的超远三分，凯标至今为此洋洋得意。在他看来，碾压重点班那群书呆子很简单：心情好就慈悲为怀，心情不好就直接羞辱。 平时，洪彬打球挺佛系的，但这回他有点想法了。昨天到杉红体育馆练球，见到之前的同班同学周逸轩，他主动拍了拍逸轩的肩膀，没承想对面拽拽地撂下一句“明天见”。“哟，以为能赢？看看明天怎么打爆你！” 看到一众得力干将慢慢把状态拉起来，天依感觉是时候讲点战术了。 “什么？”众人皆惊，“打1班要......” 天依望了望杉红体育馆：之前我从没把1班放在眼里，但来到决赛我们就不能给重点班一点机会。对手若不放弃抵抗，能赢100分绝对不赢99分。 这届决赛开球时间延后到傍晚，留了不少时间给同学们到场观赛。 放学铃响，1班值日生在黑板写上“1班加油”四个大字，平时对体育一无所知的同学也对球员们投以目光。这个班头一回感受到了级赛的气氛。 “加油啊宝贝们！”借助打气的机会，赵晓兰一个个给她喜欢的男生送上摸头杀。 潘子桦跟何子冉碰拳时，方近海趁他们不意，拍了拍他们俩的屁股，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紧张感。 类似的比赛他们见得多了，周逸轩，宋佳达，范抒意都在开玩笑，希望文联手感差一点。 简自立一本正经地给章予才、文之道、胡格语讲个人战术；而唐铭、徐成浩今天也特别讲究，都穿了新篮球鞋。 “1班给爷冲！”健爷、朱哥等1班后援团成员今天连书包都懒得收拾，直接先到体育馆了。“杉红见。” 全班已经整装待发，可是平时最积极的韦斯奇却迟迟没有现身。 “斯奇呢？”子桦感到有点迷惑。 夜幕渐临，随杉红体育馆内灯光逐一亮起，球场两侧看台上，1班和文联的班旗变得清晰可见。在午休时间，它们已经被同学从教学楼挪到了篮球场。 放学后，观众们都来得特别早，还没开场，就撑起他们的班旗，喊起了口号，场面甚是热闹。 可能是因为这是七道有史以来首次有重点班打进决赛，杉红体育馆少有地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不少其他班的吃瓜群众在楼道下挤着往上看。 为决赛增添牌面，广播站老师特意派了他们的王牌播音CP来场边搭台助阵，并将本场比赛的解说信号连到了全校的广播。 “喂，喂！哎，大家好，我系杰仔。” “大家好，我系杰仔嘅拍档阿碧。” “今日我哋系杉红体育馆，同大家解说一场，高二篮球级赛决赛......” 赛前热身，文联球员在天依的带领下，有序地进行罚球和摘板训练。 “文联！”“嘿！”“文联！”“嘿！” 文联观众的呐喊提前挂了档，球员们也在其中有节奏地展现自身气势。 “阿碧，听到未？” “真系好虚撼哈！杰仔，可以feel到文联气势爆棚啊。” “系啊，咁我哋一于就先介绍文科联盟啦。哩支文联队可以话系星光熠熠，好多都系校队嘅精英球手。首先系队长，23号，楚天依......” 听到球队领袖的名字，文联球迷们全体打call欢呼。 “哩位校队核心唔使多讲，技术全面能力出众，响学校fans有几多，相信大家都可以听到......” 见对面的声援在解说中一浪接一浪，1班的兄弟姐妹们也不甘示弱。 “哎？1班嘅fans都好嗌得啵！” 在一番场面话后，两位解说一阵翻找，发现重点班球员的资料实在不多：文联多数校队球手有数据有简介，1班球员的只有名称，甚至连固定号码都没有。于是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介绍。 “系啊，系咯......佢哋班哩届级赛打得特别好，而且众所周知，1班同学仔成绩都好优秀。” “冇错啦。要讲球场表现，佢哋嘅韦......韦、斯、奇最为突出。” “嗯嗯，佢响之前嘅级赛真系fit到漏油，可以讲用carry全队嘅表现，把1班带入决赛。” 听到解说在一个劲地吹捧韦斯奇，1班观众乐了，文联球迷们则是嘘声一片，队员也努起了嘴。 场边角落的人群里，一位中年大叔看得嘴角上扬。知道斯奇今天要打冠军赛，从凤火俱乐部下班后，黄汉强教练也特意赶来看球。可斯奇迟迟不现身，他觉得有点奇怪，而且正常来说斯奇都会很早到球场热身的。 “请双方队员到技术台检录！”今天技术台的阵容也非同一般，学生会会长小jiejie亲自维持秩序。 见斯奇还是没来，符理老师第一时间想到了学生的安全，赶紧再找两位同学帮忙寻找，“帮忙看看韦斯奇同学在哪里？” 同学飞奔回教室后，知道斯奇人一时来不了，周逸轩只能代他在统计表上签字，并临时换人。“达叔，上。” 虽然没想到今天要首发，但是佳达做好了准备，昨晚他跟平时一样跑了五个圈。“来！” 虽然高一时在平行班有所交集，但是天依还是对着逸轩喷了一波垃圾话：那个家伙躲起来了么？ “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三分钟。” 1班观众议论纷纷，队友们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挨千刀的到底在哪？” 看到1班球员手足无措，文联球员们都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双方首发请列队……” 就要开场了，逸轩急了，没有听指令马上出场，而是跑到场下问同学：“还没找到他人吗？” 见观众们不明所以的样子，本来报喜不报忧的两位解说只能给出相应的说明。 “......今日按照国际规则，现场有三位球证老师，值得一提嘅今日嘅主裁我哋特别邀请咗......” “现场似乎有小小突发情况，”杰仔用肘尖碰了碰阿碧，示意她待会再聊裁判，“1班嘅小伙伴好似人未齐啵，佢哋揾紧韦......斯奇同学？” 听到主持好像在叫自己，韦斯奇在楼下角落赶紧把上衣束进短裤，挤开人群，冲进了二楼球场。 “果然，”在场边一直唠嗑的许杰晨把视线移回了球场，“这家伙肯定会来的。” “你终于来了，**。”向来文明的子桦也忍不住飙了脏话。 好不容易到场了，斯奇却还是感觉疼得可能打不了。他往体育馆上方的窗户外看，夜幕明明已经降临，他眼前却是五彩斑斓的迷幻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