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双刀

    仍休了几日。

    两人常在窗边听风赏月，尤是清闲。

    对那些不必的事也渐渐忘却。

    只是还有些没能放下，刀痕总扰人心弦。

    寒霜作用下，诗语不久伤愈，活动自如了许多。

    暮云匆忙地带着诗语赶去救出她的山涧，受伤的青年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殷血浸染的溪流逐渐干涸。

    血早已干了，人已死去多日。

    仔细查身后，倒没什么东西被带走，只是身上多了几道刀痕，深而干净。

    新伤口很对称，大致也是双刀，这两把更利一些。

    这些正如暮云所料。

    当年的双刀锐利得恐怖，两把长刀几近掀翻了当时的所有世家名族，最后绝在叶宁尘剑下，双刀的赫赫大名才就此埋藏。

    但叶宁尘是否杀了他，断了双刀，没人知道。

    现在看来双刀还是流传下来，留下新刀痕的，也许是当年那人，他心狠手辣，这也并不离奇。

    一切还只是猜测，机会已过，人大概走远了。

    停留一会，暮云在血泊旁发现了十字刀痕，深深地刻在石上，还沾有血迹。

    很明显的宣战。

    暮云也只挑了挑眉，不屑多顾，带诗语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山脚，想来有些不对，加快了脚步。

    很快回到客栈。

    面目全非，血染酒盏。

    整个客栈无一幸免，尽数倒在血泊中，血如门前笼灯鲜红。

    门盏上，两道深深的十字刀痕十分显眼。

    这使暮云蹙紧了眉，这人可真是残酷冷血。

    不想只是离开片刻，又害了一众平民。

    屋内桌上，平整的信封摆着。

    暮云撕开信札，张开信纸。

    字迹潦草，言简意赅。

    “致茗

    宁尘先生伤重。

    有意冒犯无意死伤，莫迁怒在下。

    请茗小心，我很快现身。——”

    一封来自未知者的宣战书，署名空下了。

    暮云无言，沉默地接受是唯一的选择。

    整理客栈后，厚葬因他死去的几人，带着诗语离开客栈。

    他又成了煞星。

    街上的人异样地看着他，他只能拉着诗语赶快离开。

    又失了住处，只能先藏身山中了。

    .......

    蓄谋已久。

    一双黑而亮的眼在远处小楼看着，狡黠一笑。

    见两人离开小镇，他才缓步下楼，休闲地向山那边走去。

    “竟不是主动冲来，有种独特的沉稳，不愧为宁尘之子。”

    出了小镇，在山腰看到比肩前行的两个孩子，他远远注视，时而擦擦自己的长刀。

    日光下，银白的长刀映出光辉，同多年前一样。

    蓦地，他看到两人驻足回头。

    暮云对他笑笑。

    转头对着诗语，

    “把弩拿好，坐着别动。”

    寒剑出鞘。

    少年慢慢向前走去。

    另一边也毫不客气，从山腰跃下，紧握双刀。

    挥刀直迎，长刀斩开细石。

    拔剑直指，寒剑布满霜华。

    双刀攻势流利，行云流水，不断挥砍，刀锋犀利，杀人如斩碎沙。

    尽管寒剑的寒气和漫漫霜华让挥刀缓慢了些，可霜华也如细沙，被划破碎溅。

    被撕裂呼号的空气吹散寒气，寒剑的锐气被挫下。

    暮云只能依靠不断挥剑勉强挡下刀锋，不被割伤，接连的刀芒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闪躲之下，挥刀更快了，很难招架，就快不敌，寒剑已近乎脱手。

    嗖，嗖

    身后的弩箭正迎向长刀，被轻松斩开。

    再一挥，冰冷的刀已架在暮云颈部。

    “按我所想，你应现在死在刀下。只是想来太快，宁尘惜我，留我一命，我也留你一命，日后再见。”

    架着的刀缓缓收回，那人转身离去。

    “小家伙别像宁尘那样自傲，否则终会败在一处。”

    暮云愣在原地，只是点点头。

    日光拉长身影，淡在山间，背着长刀的身影，也在日的方向随着光辉消失。

    传闻也不一定是真......

    残酷与善良交织，难辨是非。

    他伫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