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北有天青
青江是青州境内最大的河流，西接天銮山脉，东入日落海，传说万年前，流传着西南青江北落林海，汇成十川大泽的故事，可今天看来青江是自东向西，穿过的是青州万里疆域，养育了青州数亿的百姓。中古时代人们的残存记忆里总是有着些许遥远过去的记忆碎片，不那么真切却又清晰无比，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和一场新生时代最大的人祸推动了这个世界走向了中古，人们接受了这个时代，并努力在这个时代里创造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或站起来，或是倒下，能够在狂风骤雨中挺拔矗立的，会一步一步的，继续在这个时代前行。 慕泽的目标是走遍九州大地，这是一个壮举，榆木问他已经走了多少，慕泽的回答总是像泥水里翻滚的青蛙，嘴里吐着污水，接着榆木便不再多言，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仍然不见榆木口中的追兵，慕泽也不禁松了口气，把青州未来族长给拉出来流浪了，青州兵在抓榆木的时候，肯定会像摘瓜一样轻松的将自己人首分离。 两人此时正站在山坡上远望着那条波澜壮阔的青江，“榆木疙瘩，你们这青江大堤修的还真不错”，慕泽看着这条养育了整个青州的大河，虽然地势起伏，水流湍急，如惊涛拍岸，但任顺势而行，延绵万里。“这青江大堤从我记事起就在加固修理，可是这堤坝两岸到底埋了多少枯骨连我也不清楚”，榆木看着这条熟悉的大河缓缓说道。 “所以三年前你杀了青州河务上一半的官员” “没有人会为这些无辜死去的人哀悼，我只好送一些人下去让他们审判” 慕泽笑了笑，脸上的污渍洗干净之后，面容还是颇为清秀，眼神中流淌的是少年的活力，“你可是九州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没人不知道青州有一位少年“宰相”，就连我去讨饭的老乞丐都知道有个姓榆的小娃娃是未来的青君，他可是做梦都想见见你”。 “慕家的小少爷不出走，不同样是柳州三十六氏族之首？”，榆木转过身来，定睛说到。 “又来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知道什么慕家，我连柳州都没有去过，我要是姓榆，难道就跟你是兄弟了？”，慕泽没有看他，只是颇为无奈的答道 榆木摇了摇头，极为肯定道，“你既是柳韩君先生的亲传，精通镜心相也不奇怪，你即便忘了自己是谁，忘的也只是自己，没办法影响到别人，青州有一术，名曰两心通，与你修的正好相反，有机会我拿给你，对你有好处”，榆木知晓镜心相的弊端，也同样知道它的可怕之处，如果说两心通是控制对方杀人，那么镜心相就是控制自己杀人，它能够抹去自己所有的情绪、感受，化身一头凶兽，或者说是一件冰冷的杀戮机器，强行达到一种无我的状态，将自己全身的机能提升到最佳，传言中，柳家的第五代家主柳叶儿曾将镜心相修至前所未有的境界，一身修为堪半，榆木看出慕泽的记忆受损，猜测其发动了镜心相，可能消耗过于庞大，一时不能回复过来。 接着榆木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而过的黯淡，说到，“不过两心通的修练也极其危险，它会让人不受控制的窥探别人的内心，这很危险，一不小心会迷失在对方的世界里，所以最好不要滥用”。 慕泽就听不惯榆木整日神神叨叨的口气，于是嘲讽道：“你们青州人都很奇怪啊，一个个口气都像九州的救世主一样，没你们这个世界就不转了？”。 榆木像是没听到榆木的话，没有应答，只是看着眼前的青江默默无语，跨过青江，再走上一个月，便到了青宛边境。 大江东去，奔流入海，波涛如雷，望着这奔腾的大江，榆木心有所感，轻念道 “青君不语单曰榆，秋雨萧萧天如棋 九州不见神仙涧，唯见洛神画中现 慕容倾心百花素，空闻柳叶弄清风 江岸长歌月栖身，金戈铁马玉为尊 云聚云散云海上，云裳云依唱云谣”，九州传唱的诗谣，伴着游荡在天地的风，轻漾远方。 “有人在试图颠覆这个时代，我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只求安居青州一隅，萧霖信任你，那我就信任你，我不想瞒你，我要通过你去到“五境”，我要看看那帮疯子究竟要干什么。” 慕泽听着这话只觉得无趣，一个十三的少年，偏偏把自己搞成了四五十岁，不过也可见榆族对榆木灌注的心血究竟有多大。 “每个人都很渺小，单靠一个人的力量，即便那人青君，也同样微不足道”，慕泽如是说道，转念又一想，道：“你想收服五境？，榆木疙瘩，一路上我可是听说，青州存有一并九州的打算，现如今，海州四分五裂，宁州内部权争不断，宛州世代交好青州，南北二州取之不易，但也没什么用处，真正对青州造成阻碍的，也就是中立无争的柳州以及你们青州的老对手商州，对喽，还有那个云州。“五境”那帮人虽然都很无趣古板，但是的确都有两把刷子，你想让五境为你所用，想法很有趣，当然了，我知道你去找萧霖是假，通过我去找到五境是真。” 慕泽顿了顿，还是接着说道，“其实五境就在青宛边境的西南大山里，不过只是一部分，你要利用我找到五境，我同样也在通过你再回到五境，顺便当还了萧霖的人情”。 “所以，榆木疙瘩，合作愉快。”慕泽笑道，春风沐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