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派大典（一）
虚无中，只有银河微光闪烁，依稀可见的是不知隔了多远的星空，那些色彩斑斓围在一起转成一圈圈的星系圆盘，在看不见终点的浩瀚宇宙里，诞生，幻灭，周而复始，往返循环。 光作出视界可及之处，目光可达，人却不可至。 道戏言在白衣老者创造的球形金光之中，但这地方没有灵气，他也没有功法可以修炼。 他在思考，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沉思，但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值得他花费时间回忆，自己似乎又不想复仇了，心如死灰一般，自己真能颠覆现状吗。 留给他复仇的时间有多少呢，一年，两年？ 轻舟早就跟他说过，那阵法最多就两年时间，说不定一年时间就完成了。 那时候道千尘将达到新的境界，半仙？仙境？ 他又想起古籍那句“天道好轮回，因果善恶皆有报” 但真是如此吗，那些和蔼可亲总是为他人着想的乡民，那些年纪相仿却没有天赋的小孩，他们甚至不曾触碰荤腥，没有杀过任何一条生命，但他们如何了，在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滔天火海中。 他看见烈焰下曾经一起玩闹的孩童朋友被炽火啃食，在暗夜的火中，扭曲着的恐怖的身影，像是在其中翩翩起舞…… “小子，这无缺宝光的空间如何？”白衣老者忽然问道。 思绪从纷乱的回忆中醒来，“师父，徒儿并没有任何感觉。”道戏言如实的回答。 他在这里醒来，迎接新生，他不知道面前的老者为何要拯救自己。 让他起死回生，还帮助他洗髓换骨…… “那就奇了怪了，按道理讲，你又没有仙境中的玉髓，这宝光应该能赐予你一道机缘才是……”那白衣老者觉得奇妙，“罢了，你这小子命不该绝，有丝丝天机相连，日后成就定不止于此，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也可以提出来，这方天地，老夫自认为是无可匹敌。” 那老头说的眉飞色舞，眼神中止不住的得意之色，银白色的长胡须随着变化的口型晃来晃去，右臂伸出，指着银河中某处发光的点，道戏言仔细看了看，光亮着的球状的点中，比浮游还要微小无数的细虫在球中不断动来动去。 “师父……您为何要帮我”道戏言鼓起勇气，眼前看起来有些慈眉善目的顽皮老头，绝非此方生界之人。 “？”那白衣老者似乎听见什么天大荒谬的言论，“不，小子，你记住了，没有为何这一说，我想了便是做了，至于缘由，全因我想！而非我为何，这为何就相当于好想我图谋不轨，但这方天地，还没有我为之动心的东西！没有！” 你？不过是命运的枷锁，强加于我的枷锁，他还想说这话，但他憋住了。 “可师父，这不正是‘为何’吗？您出于个人欲望或者是品行上的好施行善帮助了我。”道戏言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照着正常的思路，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难道不应该是“是的！您因为自己的行善而对我伸出援手，我愿意为您效忠，即便是刀山火海，死亦不足惜。”之类的话语吗？反问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有可能是更高等级更高层面的天地所来的大人物，带着他一个将死之人，邪教者，在这不知道是幻境还是真实世界中遨游，并让他改变天赋，重获新生的大恩人。 他竟然去质询了？ “这不是因！”老者随即语气一转，“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决定把我这么些年拿到的天材地宝统统用你身上！” “还有！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我只是说了，可以叫我师父，只是可以这样叫！” 道戏言还是放弃了争辩，不过他可不想再多拿他师父的珍贵无比的宝物，“师父！可是你说了可以…那些天才地宝过于珍贵了！徒儿不应该也不想多接受师父的善意！” 无功不受禄，这也是道青舟所说，他名义上的大哥，更是一生的挚友，但他决心去执行伟大的计划，他只知道些内容，比如这个计划，应该是必胜的计划。 等到他成功之时，自己是不是也不用再为了复仇而奔波呢，遗憾也会伴随自己生命吧，没能亲手宰了他们。 他大哥一向领先他们一大截，修为也好，心性也罢，绝非众人可及。 “你不要？”老者眉头紧皱，嘴巴微张，像是听见比刚刚更为荒谬而充满幼稚的话语，“这可是我一生的收藏，每一件都排得上名号！” 他掏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骨，“这！是我在上位面不小心拿到的玉白虎的脊骨！你知道玉白虎吗？动如掣电！力可劈天！它能造的幻境，就算是上位面第一人都看不穿！这是最最珍贵的脊骨！”他摸摸白须，又收起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情绪，赤着脸皮笑着说道，“你别动，我现在便帮你……” 道戏言被无名的言力锁定，暗里滋生出恐惧，不过很快就随着意识的模糊而释然。 这好意他还真得收下！ 也不知道青舟大哥如何了，自己依然软弱无能，还好，遇上了一位奇怪的老头。 “睁开眼臭小子！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 “喂…喂” 那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荡而来，他有些彷徨，前面是漆黑的路，看不见尽头，后方有些呼喊，要不要回头呢… 道戏言想回头，他本能的想回头，但那双脚就朝着极深极黑的暗中走去，如同研磨浓郁的墨水肆无忌惮淹没了他。 “臭小子！” 白衣老者双眉竖立，“醒！”右手弯曲的指骨朝着脑袋壳便是咣咣两下！ 那是片刻，退潮般的，墨水散去，眼前黑暗与呼喊声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甚至一丝的模糊感也没有，他的感知与视野在那一刻扩散到寰宇处，他从未如此的…爽！ 道戏言震惊了，浑身充满了炸裂的能量，手臂微微用力就似乎要撑胀开来，原本薄弱瘦小的身躯此刻更像是上古异兽的rou体，心脏鼓动犹如霹雳作响，不知何种蛟类鳞片从腰腹之处一片片覆盖至双侧脸颊，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灵珠，昀玉纯白通透，雕刻得宛若真龙！双眼平添凌厉之色，威压也在不经意之间绽放，他不可思议的感受灵气在体内的流转，每一条经脉，每一处xue处都无比舒畅！ 天地灵气在他体内欢呼雀跃，他的气息已然达到顶峰！ “师父！”道戏言察觉自身莫大的变化，他真正拥有了新生，但他却无比陌生，如同断臂上接了一只异兽的手，他感觉自己像个怪物！ “差点忘记说了，你现在能感受到如此强大的能量，其实只是抗争反应的前期，如果你实力不够，那在五年后，你就会胀体而死。”白衣老者不以为然的说道，“小子，以后还有再见的时候，如果你实力足够的话。记着，我叫石老，你若是有机会自然会再见到我，当然概率不大。” “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一撇一捺，我会施加封印，你在两年之内，既用不了这些，也不会遭受反噬，但只有两年。” “加上五年时间，你有七年，七年的修炼，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相遇的。” 道戏言茫然，“师父！您要走了吗！” 他慌张的伸出手，眼前白衣老者的身影正在逐渐消失，如果见过火光暗淡的场景，也许就能完全明白，现在的场景正如同那火光消逝。 “又不是女孩子家！哭作甚！赶紧修炼，报了仇，循着自己的道，如果中途死了，也当我们师徒一场，我感觉到后也会来为你送葬，莫慌，哈哈哈！左边有道裂缝，你钻进去，虽然不知道会送到哪里，但是应该差得不远，小子，我们有缘…自然…再见！” 银河之上，只剩下他一人。 总是如此。 他走进那道相似的口子，裂缝外一片绿森。 这是新的开始吧，身上力量完全消失了，只存在一瞬间，道戏言甚至感受不到那些宝物存在，他的灵识显然没有原先的一层。 “这森林有些幽静，如果定居在此，也是很惬意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