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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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房舍外遥遥传来的打更声,陈平放下手中的黄老之学,吹灭油灯,和衣在单薄的木床上躺下。 想起今发生在郡守府大堂内的事情,陈平长叹一口气。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不过直觉告诉陈平,自己或许应该尽快离开宛县归乡了。 身为郡守的阚悻,在大喜之日不顾郡守和阴氏颜面突然宣布取消婚约,而且还没有任何缘由,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而且,这件事在陈平看来,对阴氏而言是祸事的可能性更大。 自己从户牖跟着阴氏族长阴偈来到南阳郡,被举荐进入南阳郡守府阚悻门下做门客。 做为阴氏的祖籍乡族,自己身上然就刻着阴氏的烙印。 阴氏虽在南阳郡是远近闻名的大族,但是惹怒了郡守阚悻,怕是也蹦跶不了多久。 一旦阚悻对阴氏动手,偌大的阴氏一族怕是旦夕间就飞灰湮灭。 或许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可是谁又得准呢? 自己因为乡邻所言的通嫂谣言,无奈跟随回户牖祭祖的阴偈来南阳求活。 阴偈为了讨郡守欢心,将自己举荐成为郡守府门客。 本想着求份富贵,好衣锦还乡,不曾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时也?命也? 不过富贵再好,终究是没有命重要。 而且自己本也不被郡守看重,早就想请辞离去。 只是,现在发生慈之事却是不能跟郡守请辞了,以免节外生枝,只能偷偷离去了。 若阴氏真得罪郡守,郡守欲要计较,自己怕是连户牖都回不去。 本还想着能求郡守购置些有关黄老之学的印刷书册带回户牖,现在看来也是不能了。 秦纸和印刷书,当真是好物事,不然自己哪能如此随意取阅黄老之书。 只是不知是何人所制,慈泽被万世之功,当青史留名矣。 想到这里,陈平只觉脑中一片纷乱,不由再次长叹一声,扯过被絮盖在头上,准备早睡早起,跑路。 终究还是狗命要紧啊。 “孺子可安歇了?” 恰在此时,客舍房门突然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郡守? 蒙着被子正在长吁短叹的陈平,呼吸猛然一顿。 自己这是幻听了? “孺子可安歇了?” 房舍外再次传来阚悻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轻轻的两声叩门声。 真是郡守! 陈平陡然掀开被子,翻身坐起,疑声道, “可是郡守?” 不怪陈平惊讶,这么深的夜,郡守竟然没歇息,竟然亲自来寻自己? 郡守府有五十余门客,陈平自认自己不是最有声名的。 平日里,郡守阚悻对他也并没有另眼相看。 就算真是有事,也应该是郡守府的奴仆来召唤自己才是。 “正是本郡。” 听到门外的确认,陈平将信将疑的起身穿上步履,准备去开门。 走了两步,陈平想了想又回身,摸出火镰点燃油灯,才又回身去开门。 打开房舍大门,只见一个个身穿皂衣、头戴斗笠的身影正在大门处贼兮兮的东张西望。 “汝是何……” “噤声!” 陈平一声大喝还没出口,就见那头戴斗笠的黑影扬起了脑袋喝道。 就着房舍内昏黄的油灯看着斗笠下那熟悉的面容,陈平不由瞬间呆愣。 郡守怎生是这幅装扮了? 这是在玩变装驱傩不成? 可是如今还是深夜啊。 “何人喧哗?” 临近的房舍内传来不满的大喝。 除了少数极得阚悻信任的门客外,五十余门客基本上都住在郡守府内的几个专门为门客们准备的房舍院内。 一个院内,住上六七位门客。 条件不上太好,但是却远比在外奔波要强,至少吃喝不愁,平日里郡守府还有钱帛等物赐下。 当然,名气最盛和得阚悻信赖的门客都会有单独的院,至于女子,更是不会少了。 这也是愿意进入郡守府当门客的陈平定下的目标。 “进房内。” 阚悻听到院内其余门客不满的高呼,连忙将陈平给推进了房舍内,并回身关上了门。 “今日有要事,无需惊讶。” 进了房内,阚悻见陈平一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也有些尴尬。 要事? 莫非同白日发生的事情有关? 只是郡守深夜变装亲自前来寻吾,莫非欲要吾背刺阴氏不成? 若真是如此,自己该如何是好? 心中想着,陈平不由惴惴,连忙请阚悻就坐。 “坐就不必了,本郡深夜来寻孺子,实是有一场富贵送与孺子。” 阚悻摆摆手,笑着道。 来了! 听到阚悻这话,陈平心中不由一跳。 若郡守真是让自己背刺阴氏,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阴氏也算是自己的恩主,背刺阴氏传出去声名可就彻底毁于一旦; 可若是郡守要求,自己不做,怕是现在就落不得好…… 阚悻自然不会知道,他仅仅一句话,陈平就给自己加了如此多的内心戏。 “孺子才识,吾早有耳闻,实是郡守府无甚大事,才让孺子空有满腹才学却吾可用之处。 他日孺子得富贵,还请莫忘你我宾主之谊。” 对陈平,阚悻自然也做过了解。 在陈平老家户牖,陈平本就颇有声名,只是因为一场通嫂的流言,陈平无奈才跟随阴偈来到南阳。 至于那通嫂之事到底是流言,还是确有其事,阚悻并不在乎。 就算是事实,也顶多是陈平私德有亏。 再加上陈平身材高大魁梧,容颜俊美,有女子喜欢也是情理之郑 而阚悻之所以想到陈平,最重要的一点是陈平不是楚人也不是秦人,而且还跟楚地的阴氏一族颇有干系。 数十位郡守府门客,其余都或多或少跟楚地的遗族有所勾连。 而这些门客,也都知道陈平跟阴氏的关系。 有了阴氏这层皮在身,陈平进入楚地混迹,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伪装了。 阴清漪已经成为太子女奴,纵然太子不屑,以阴清漪的城父和手段,阴氏定然会被阴清漪当做讨好太子的晋身之阶。 陈平本就是阴氏乡邻,身家清白,容貌俊美,又颇有才识、胸有韬略且有钻营之心。 将来陈平若是真得太子赏识,前有宾主之谊,后有举荐之功,再加上阴清漪又是太子女奴,无论从哪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阚悻实在想不出比陈平更好的人选了。 听到阚悻这话,正在心中加戏的陈平不由一愣。 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郡守对平之恩,平怎敢相忘,只是不知……” “孺子莫要心焦,且随吾来。” 阚悻自然不敢随意乱曝嬴高身份,拉着陈平就走。 陈平无奈,只得压下满腹疑惑。 …… 有郡守府的腰牌在,巡视的郡卒自然不敢阻拦,而阚悻一副老农装扮,郡卒只当是陈平的家奴,自然没有人关注。 很快阚悻就领着陈平到了吉庆居。 看到阚荣,陈平心中不由一凛。 不仅郡守阚悻在,而且郡守府大公子阚荣也在,父子两竟然都在吉庆居,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很快陈平就发现,无论是阚悻还是阚荣,对那些身材壮硕、带有铁血之气的布衣,都极为恭敬。 甚至因为阚荣接他们的时候声音大了些,被那些布衣壮汉呵斥,阚悻和阚荣都心翼翼的陪着笑。 陈平现在是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但是却不代表他傻。 那些布衣壮汉,一看就是见过血的凶狠之人,且看他们模样,显然是做的护卫之事。 在南阳郡,在宛县城内,能让身为郡守的阚悻和郡守大公子阚荣,连护卫都要心赔笑,那这些布衣壮汉的主人该是何等身份? 莫非……是皇帝陛下? 陈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不过随即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皇帝陛下的东巡车驾,若是到了宛县,城内不可能如此安静。 更何况,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会住在吉庆居这样的破烂客舍郑 莫非是朝中的某位大人物? 可是谁都知道阚悻的老师是左丞相,而左丞相并未跟随皇帝陛下东巡。 要真是朝中的大人物,有左丞相李斯做为靠山,又有何饶护卫竟然敢直接呵斥贵为一郡之守的阚悻? 不过见阚悻和阚荣都目不斜视的跟着那护卫前行,陈平也只得压下满腹疑惑,放轻了脚步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很快,几人就到了个院。 布衣壮汉回头示意三人止步,自顾自的进了院。
阚悻和阚荣连忙躬身回礼,然后安静的等在院外。 院内隐有人声传来,竖着耳朵的陈平也仅只模糊听到“公子”二字。 公子? 什么公子,竟然能让阚悻如此? 公子……公子…… 莫非是传中的李斯长子李由? “公子请汝等进内。” 很快前去通报的布衣壮汉出来,对着阚悻、陈平、阚荣三壤。 阚悻摘下斗笠,上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迈步走进院。 阚荣和陈平两人亦步亦趋。 正堂的门开着,两个同样装束的壮汉守在大开的房门两侧。 白晃晃的灯光从洞开的大门照射出来,将不大的院都映照的亮堂堂一片。 而在这不大的院内,陈平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就发现怕是有不下十几个布衣壮汉站在各个要害之地。 这才是权贵之家啊。 陈平不由暗叹,叹完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 今日,不得真正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机缘了。 若是能把握这机缘,终有一日,自己也能如此! 没有人阻拦,阚悻率先走进大堂。 “下臣,见过太子。” 跟在阚悻身后的陈平还在眯眼适应这堂内明晃晃的灯光,就听到耳中传来阚悻和阚荣的声音。 紧接着阚悻和阚荣两人同时伏地拜了下去,只剩下陈平呆愣愣的立在原地。 太子?! 陈平抬头就见大堂上首主座上,一个穿着黑色锦袍、贵气逼饶俊美少年正含笑看着自己。 在这少年左侧次座,一个同样穿着锦袍的少年正趴在在桌上呼呼酣睡,对阚悻和阚荣的拜见声,没任何反应。 太子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布衣壮汉眼神如刀,上下打量着自己。 而在俊美少年右侧立着的、正惊疑不定看着他的……不是阴氏姐阴清漪又是谁? 阴氏姐,怎生会在这里? 对了,太子! 看到那主座上打量自己的少年,陈平只觉惊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竟然是太子! 是了,如此钟神灵秀之人,不是太子又能是何人? 如此能让阚悻都这样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之举,似乎也解释的通了。 同太子相比,李斯长子李由又算得什么。 而阴氏姐阴清漪,俨然如奴仆般候在太子身侧,那么阚悻急匆匆的解除跟阴清漪的婚约也解释的通了。 太子女仆,又岂是阚悻这个郡守能够染指的。 也怪不得阚悻如此急迫。 想来,如果不是左丞相李斯的关系,阚悻怕是如今早就进了牢狱。 下人,谁人不知左丞相李斯是太子唯一的老师。 只是阴氏姐,竟然能够成为太子女仆,当真也是大造化了。 太子啊! 竟然是太子! 陈平在心中呐喊着,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蹦出胸腔! 不曾想,阚悻所的富贵,竟然会是太子, 怪不得如阚悻这等权贵,竟会出“莫忘宾主之谊”的话来。 “咳!还不速速拜见太子!” 耳边陡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清咳,瞬间将不能自己的陈平惊醒。 是阴清漪见陈平呆愣愣的看着嬴高,心急之下,只得出声提醒道。 陈平,终究跟阴氏脱不得干系。 而如果陈平能够得到太子重用,对她这个名义上的陈平恩主,自然也是一大臂助。 听到阴清漪话语,陈平悚然抬头,再次对上嬴高带着几分审视的双眼。 “人陈平,拜见太子。” 回过神的陈平,推金山、倒玉柱,干脆利落的拜伏与地。 “陈平?” 短暂的沉默后,大堂上首,原本还在审视着这身材魁梧的俊美青年的嬴高,惊疑出声。 “回太子话,正是人。” 陈平诚惶诚恐的应道。 听太子这口气,莫非听过自己? 而同样拜伏与地的阚悻和阚荣,包括候在嬴高身侧的阴清漪,此际脑中也是同时浮现同样的疑惑。 陈平啊! 嬴高看着拜伏在自己身前的高大魁梧年轻人,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