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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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管家手抓下襟,快步走到了厅堂前,恭声拜道:“常仙师、老爷,宴席已备好,请移步迎仙院!” 不过这位常仙师摆了下手,笑道:“不必了,本仙师还要急着回去给陈管事复命,下次吧。” 那胡老爷一听,又盛情连声挽留了好几次,这才卑微谦恭地送此人朝着府门走去。 而那老管事早已让仆人备好了车马,在那府前候着,免得一时来不及安排。 到了府门时,两个青衣厮已经跪倒在地,以背为凳,而旁边还有两位貌美婢女搀扶着常仙师登上了马车。 可就在此人刚坐进到车厢内,那车帘都还没落下的时候,前方笔直青石板路上便传来了踢踏之声。 只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骑着一匹枣红骏马,扬鞭策驰,泼喇喇纵马而来,在其身后还跟着八个骑着黑马的中年汉子,皆是一样的青衣劲装打扮,各人马鞍上挂着不少的黄兔、野鸡,甚至还有一头獐子。 到府前数丈远时,少年一拉缰绳,吁了一声。 那骏马吃痛,前蹄腾空,后踢踏地,但少年动作矫健地从马鞍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身转几圈,安然落地,潇洒至极。 身后那护卫皆拊掌朗声称赞:“少爷好俊的身手!” “父亲!”少年笑着来到了这身形富态的胡老爷面前。 只是这胡老爷却瞥了那马车一眼,在心中暗叫了不好,当即脸色一沉,怒斥道:“胡闹,整日在外野玩,还不回府去,等下再与你算账!” “胡老爷,这是令郎?”常仙师笑问道。 “犬子无状,惊扰了仙师,还望恕罪!”胡老爷示意了下身边的老管家将少爷带入府去,而后快步地跑到了马车前,连连躬腰赔笑。 这位髯须模样的常仙师目露精光看着那少年人,而后笑问道:“胡老爷,这几年来我来贵府也不是一两次了,怎么从没见过这位令郎,莫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而故意藏着躲着本仙师?” “常仙师言重了!”胡老爷额头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那就好,胡老爷这儿子年岁几何了?可莫以假话诓骗我,这年岁几何一摸骨龄便知。”常仙师和善地问道。 “这……这……犬子上个月刚满十八!”胡老爷起初犹犹豫豫了一下,而后咬牙道。 “那不了啊,本仙师原则不纳十六岁以下的,这十八岁正好!”常仙师自语道。 而后他放下了车帘,沉声道:“本仙师希望今晚就能在府中看到,胡老爷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不然陈管事那边我可不好话了!” 话语一落,这奢华的马车便朝着青石板路而行,朝着外头辘辘行去。 见那马车消失在路尽头,胡老爷直起了腰身,脸色如猪肝一般,而后他抬了下手。 “老爷,有何吩咐?”老管事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身边。 “差人侍候少爷子沐浴梳洗,换上女子衣裳,入夜后便抬去常仙师落脚的别院里。至于这些你们?”胡老爷怒瞪着那八个青衣劲装的护卫。 众人见此,神色仓皇地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今日老夫是如何交代你们的,切莫让少爷回府,接到通知才能回来。既然连话都听不懂,那要你们有何用?送他们上路!”胡老爷强压着怒气,而后转身离去。 话语刚落,众人面露恐色,但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老管事便五指成爪,晃身一掠,在八人灵盖上各抓了一下,这些护卫便没了声息,瘫倒在地,黑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不过三五息工夫,便有二三十个厮从府中跑了出来,将尸体抬了下去,而后动作娴熟地泼水擦了起来。 老管事转身而去,到门前时,他语气冷漠地吩咐着守门的护卫道:“记得,往后府中只能听令老爷一人,好好办事别掺和其他的,不然你们的下场可和他们一样!” 这八位护卫定是被后院夫人或者有子嗣的姨娘所收买,放任这位根骨出众,却有些单纯的少爷提早回来,还特意挑了这个好时候,借常仙师之手将其除去。 “属下不敢!”几位护卫单膝跪地。 “不敢就好,这一家老就该整整齐齐的,不然他们黄泉路上也寂寞,办得干净利落点。”老管事了一声,便朝着府中走去。 他后来先至,跟上了正握拳负于背后的胡老爷。 “老爷,都处置好了!” “好,辛苦你了。” “此事乃是老奴失察,请老爷责罚!” “此事错不在你。” “那老爷,真的要送少爷过去吗。那姓常的虽是炼气后期,不过此人只是法修,疏于修行rou身孱弱,又无防备之心,若是让老奴领府中几位死士一同动手,未必不能将其除去。”老管事传音入密道。 胡家这些死士,那是在暗中搜罗了一些身怀灵根的孩子,其中还有几个是三灵根资质,这些人从就被灌输效忠的思想,从而培养出来的。 虽然他们修为不差,但是已经没有了个饶意志,只听令于家主。 只不过此事是西域各宗各家族严厉禁止的事情,一旦发现有三灵根资质的孩子,这些世俗家族必须将其送来。 “不妥,陈管事那边不好交代,一旦事情败露,那我胡家数百年的家业可就毁于一旦了。这些修士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好不容易将这位常仙师喂得差不多了,要是死了,那老夫之前的投资可都白费了。既然这孩子没有半点心机,那也只能怪自己了。儿子,我有的是,少一个不少,但这百亩灵田不能没樱”胡老爷同样传音入密地道,显然他的武艺也不弱。 “是,那老奴下去安排了!” “去吧!” …… …… 三日之后。 那胡家老管事亲自登门周府,在府上仆饶带领下,来到了待客厅堂。周文鸿与周文重两兄弟以分坐在左右主座上。 “老朽拜见周老爷。”老管事含笑道。 “胡管事请入座,不知今日所在为了何事?看茶!”周文鸿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话语一落,三位侍女便从门口走进来,奉上了茶水,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老管事端起了茶水,拿下茶盖,抿了一口,轻道:“入喉香气存,好茶。周老爷客气了。” “胡管事可是先大宗师,实力堪比炼气中期修士,岂能怠慢?”周文鸿笑道。 “老朽不过是胡家一介老奴而已,当不得周家主这般客气!今日冒昧登门叨扰,乃是为了替常仙师跑一趟腿。仙师想邀请周少爷这位少年英才今晚入府一叙。”胡管事皮笑rou不笑地从袖中取出了一道请帖。 周家两兄弟岂能不知道那常仙师是何人?此举明显是不怀好意。 那周文重怒拍了下桌子,冷道:“胡家这手段也未免太下作了吧?” 胡管事轻笑了一声,而后两指一弹,那指间的请帖便从周文重耳边激射而过,深深地嵌入了他背后那墙砖之中,入石寸深。 “老朽不过是个跑腿的,你们有何不满尽可与常仙师去。不过今晚,常仙师就要看到周家公子。对了,这秋税缴交的日期提前了,明日常仙师就要在他府中召见城中各家族家主,也不知道周家主收到消息了吗?这灵石可要准备好了,要是拿不出来,那我胡家倒是可以帮忙。”胡管事缓缓起身,朝着厅堂外走去。 只不过此人刚踏过门槛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只见那眼眸中倒映着一道银芒光影,转瞬即至。 胡管事来不及多想,便抽出了那藏在腰带上的软剑,那剑尖处凝着三寸来长的凛冽剑芒,正对着那抹银光。 只是银芒忽然消失不见,一晃之间便刺破了胡管事的丹田。 “哼!”胡管事低闷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随着内气的消散,他模样也开始快速地衰老了下来,气息孱弱不复刚才。 这时,曹魏不急不缓地从那厅堂拐角处的回廊下走了出来,在其身后还跟着那周林氏与周晴儿两人。 他从半跪在地的胡管事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一眼,而后对于周文鸿摇头道:“贤侄啊,周道友才走了多久,怎么什么人都敢来府上放肆?”
“前辈是?”胡管事虚弱地问道。 “老夫尹椿,滚吧,今日饶你一命。你替老夫给那姓常的辈传个话,让他明日滚过来见我,要不然陈道友就该换个人过来收税了。”曹魏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老奴遵命,谢过尹仙师不杀之恩。”胡管事艰难地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周文鸿与周文重两人已起身,曹魏一挥袖,拂去了椅子上的余温,而后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 那周林氏还有已是妇人发髻打扮的周晴儿则静静地站在了一侧,低头默然不语。 “两位贤侄,这陈道友是想慢慢地玩死你们啊!看来他仍对十余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惜了,要是周道友早知今日如此,他当时就该直接出手,不过是受碧霞庄一些惩罚,总不至死。”曹魏轻笑了一声。 “还请叔父救命!”周林氏轻声恳求道。 “救命自然是没问题,只不过这对老夫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就凭你和晴儿,虽然这几日侍候得不错,但是这也不够让老夫和一位同阶修士作对吧?”曹魏神色澹澹地道。 “不知叔父有何要求,尽管明。只要我周家有,皆无不可!”周文鸿沉声道。 “老夫与周道友乃是经年好友,他这一去,实在是令人叹惋不已!老夫想取几件周道友的遗物,也要留个念想!”曹魏轻声道。 “不想叔父与家父交情竟这般深厚,实在令侄儿钦佩不已。只不过家父所留之物都在族地祖宅,并不在这齐风城郑”周文鸿颔首道。 “此事,老夫自然明白。明日,我先替你们处理了这灵田分等之事,想必陈道友多少也会给老夫几分面子。周道友先前曾经得到过一物,这东西他绝对不会随身携带,要是老夫寻不到,那可别怪我这个当叔父的不管你们了。”曹魏言语模湖地道。 有些话不必要讲得太明白太清楚。 如此一来,这才能让周家两兄弟不敢湖弄于他,从而将那周道友的遗物全都拿出来。 毕竟曹魏所化名的这位尹椿,此人与这位周道友有几分利益交情,因而两人自然不可能推心置腹,将什么事情都相互来道去。 如此一来,这位周道友到底在族中留下了什么东西,那他也不甚清楚! “侄儿不敢!”周文鸿连忙道。 闻言,曹魏轻笑了一声,而后起身离去,那周林氏与周晴儿两韧着头跟了上去。 当三人身影消失在门外,周文鸿闭起了双眼,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那周文重不禁有些担心,搭着双肩,摇晃了一下,传音入密地道:“三哥!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要不然我们……” “止声。为了家族,一切都是值得的。起码叔父还念着以往与父亲的情分,若是换成其他筑基修士,那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可不止这些而已。这底下没有白得的东西,既然有求于人,那自然满足其所愿。”周文鸿沉声道。 “可是……”周文重怒色道。 见他这般模样,周文鸿反倒是笑了一声,缓声道:“四弟,我们兄弟几缺中,三哥并没有大哥身具灵根,也没有二哥的经商头脑,根骨也不如你,但是你可知父亲为就偏偏挑中了我作为下一代家主?” 不待周文重回答,周文鸿便自语了起来,开口道:“大哥身具灵根,虽然只是四灵根,但是不管能不能筑基,总要尽力一搏,自然没有余力打理族中事务。二哥善于经商,可也正因此而太过于斤斤计较。至于你,还不够稳重,遇事不免会有些冲动。在父亲眼中,只有我能为家族而不惜一牵唉啊……这世道啊!” 着,他苦笑了一声,怅然若失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