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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腕表

    梁凯昇的房间并没有闲置很久,很快就被出租出去了,住进来的新住户是一个年近四旬的山东大汉,或者说是大叔,,初次见面,就让人觉十分谦和,说话慢条斯理,没有一般印象中山东大汉的高大威猛,身材中等,看起来很是精干,他戴付眼镜显得有些文秀,但生活上很是干练,一来到房间就仔细的收拾了一番,给屋子公共区域配置了拖把和扫帚,还解决了屋子公共区域洗衣机常年拥堵的上下水,并对所有的年轻舍友很是友善,大家很快熟络起来,都知道了山东大哥姓冷,也就都礼貌的称其为冷哥,冷哥的到来让屋子里变得更有秩序,也让原本少了生活气的房子充满了温度。

    冷哥的生活方式很细腻,这也让何俊毅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冷哥刚来这里住下不久就买了自行车,和何俊毅等挤地铁一族就大为不同,冷哥每天都是骑车上下班,让本来陌生感十足的城市仿佛一下就变熟悉起来。对于共用的厨房,这里也摆放了很多冷哥的炊具,并且在公共的走廊区域还贴上了绘制的值日表,每一个住户,分别负责那一天的公共卫生,冷哥没有武断安排而是和所有人沟通商量,并召集了这个出租房的第一次全员大会。

    冷哥率先对着大家讲述:“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要和大家商量商量。咱们这个走廊需要打扫,是公共区域啊,这个就需要大家一同维护,咱们分分工,每个人承担一天的公共区域卫生,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张雪娇率先表态,“没问题,以前就都不扫,走廊很脏乱,应该打扫打扫了,我们没问题,说着看向何俊毅。

    何俊毅只是点点头,没有发话。

    闫珺美有些无精打采,也是映衬着点头。

    “看来大家都同意那就按照值日表来,一人一天,周五多出来的算我的,周末休息,就不用收拾了,没意见吧。”

    所有人对于冷哥的建议,都表示认同,新的公共区域卫生制度,也就从这一天开始建立了起来,房间里也开始变得有序起来,何俊毅也感受到了,文明社会不同于荒蛮大陆的区别,没有了卫生间长时间的垃圾满筐,没有了各式的剩余快餐的腐味,每一个人对于冷哥的到来,都感受到了难得的舒适。

    这种舒适的生活体验,也打开了何俊毅对于陌生人疏离感的禁忌,何俊毅特意准备了自己家乡的羊rou臊子,在冷哥下班回家开火做饭时,送给了冷哥,何俊毅将自己精心准备好的美食放入饭盒,等着冷哥走进厨房,何俊毅主动和冷哥搭话:“冷哥,要做饭吗,正好我做了我家那边的羊rou臊子你尝尝。”

    “好啊,那谢谢了。不过这羊rou臊子是啥?”冷哥一脸的疑惑。

    何俊毅不善言谈的嘴唇变得有些僵硬,有些卡顿的回答:“就相当于,你们平常吃的打卤面的卤子。“

    冷哥听了似懂非懂的点头,对着何俊毅致谢。“那谢谢了小何,麻烦你了。”

    如果说冷哥代表着有序和踏实,那闫珺美就代表着混乱和沉沦,最近的日子里,闫珺美好像经常呆在房间里,时不时就看到她的房间门口,堆放着一些不要的废旧衣物。当然,何俊毅不可能再去窥探,毕竟珺美在家,而且现在也是忙碌的周内。

    午后的艳阳透过窗户直射在何俊毅的脸上,他还在呼呼大睡,这是一个难得的周末,没有加班也没有咚咚的震动声。可这安逸的氛围,却被一阵阵短信的震动声破坏,何俊毅很是窝火,昏头昏脑的打开手机,中介又在催讨房租了。

    “追得还挺紧,我又不会跑。”说着何俊毅便起身向卫生间走去,此时他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就走出房间,现在已过正午,何俊毅觉得房间里可能不会有人,可他没有想到房间的走道上摆满了废弃的垃圾和打包的行李袋,何俊毅有些诧异,大家搬进来的时间都不算太久,难不成有人要走吗,可是除了自己房门,再的房间都已近上锁了,屋内显然只有他一个人。

    “这会是谁呢?东西都整理了放在门外,还清理了这么多的垃圾,走了也没什么预兆,管他呢,爱谁谁。”

    说着洗漱完毕的何俊毅把毛巾搭在肩上,吹着口哨就冲着自己房间走去,就在何俊毅关上自己房门的时候,听防盗门的锁扣处传来开锁的声响,何俊毅从门缝往外探视,看见闫珺美此时手里大包小包的拎了许多的东西,并且闫珺美的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女人,何俊毅很是好奇,马上换好衣服,便上前去询问珺美,

    “门口这么多东西都是你的吗?”

    闫珺美支支吾吾的说:“是啊!不好意思影响你进出门了。”

    “没有,没有,你收拾这些干嘛,这是你朋友吗?”

    “不是的,这是中介的人,过来查东西。”珺美有些含糊的解释。

    “查东西,查啥,还以为你们认识。”

    珺美有些忐忑的说:“我这不要搬走了嘛,提前退房不续住了。“

    何俊毅很是不解:“为什么,你在这里不是待得挺好的吗?”话语间何俊毅的目光偷偷的瞟向珺美房间的跑步机。在何俊毅的眼里,闫珺美衣着光鲜靓丽总是透着销售的商务气息,他完全想不到珺美会这么快离开。

    “你考虑清楚了吗?”何俊毅急切的问。

    “我想了很久,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安全感,生活压力太大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想在生活上能安稳一点,想着回去再看看吧!”

    “回去,回哪去,你是准备离开这里回老家吗?“虽然对于阎珺美有些看不上眼,但何俊毅还是有些想挽留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什么朋友,严珺美虽然称不上什么挚友,但一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心里已经似乎有着一种同甘共苦的羁绊。

    “这的生活成本太高了,这不房租也长了嘛,我的开销也大,有点入不敷出“珺美强笑着。

    “我看你挺好的啊!又是健身,又是忙忙碌碌,感觉你应该比较充裕。“

    “是吗,那你还挺高看我的,我那些都是刷信用卡刷出来的,我管不住自己,看到别人买,我也想买,喜欢的东西太多了。“闫珺美尴尬的解释着。

    “那你也不至于走啊!慢慢攒钱不就行了,花完了还能挣嘛!“何俊毅安慰着珺美。

    “嗯~,你不了解的,花信用卡和真实的钱不一样,花起来没什么感觉,花着花着就收不住了。我现在房租都是个事,工作上也没什么盼头,觉得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何俊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自己也是漂泊无依,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又能给对方什么建言呢。想想自己连个信用卡也没有,自己好像才是应该被怜悯的那个,自己的生活好像真的太过于清贫和寡淡。

    此时那个胖女人细致的检查着珺美屋子里的一切,她像侦探一般不放过屋里的每一处死角,一边查看一边不断往自己手里的小本子上记录,不时还掏出手机拍照取证,胖女人抹着厚重的粉底,眼睛上涂着黑黑的眼影,嘴里咀嚼着口香糖,时不时的吹出个泡泡。粗壮的小腿把黑色的皮靴撑的鼓鼓的。她上下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门磕了,凳子损坏严重,床脚掉漆……。”胖女人一一列举着现场的损失状况。

    珺美怒斥到:“这些我住进来就这样啊!你怎么能这么算。”

    胖女人毫不理睬:“这些都是折损,你住这么久了,自然用坏了,这当然不能算到下一个租户的头上吧!”

    珺美对胖女人怒吼:“你们这就是诈骗,你们怎么能这样。”

    胖女人带着轻蔑的语调说:“我只是来记录的,具体怎么算,我回去看公司安排,没钱你就别住啊。”

    女人又弯下腰,仔细的搜索着地板,后背的衣服被下蹲的力量撑出裙子的范畴,腰间的赘rou被裙子的皮带勒出深深的印痕,胖女人还是很敬业的细细找寻。

    珺美有些哑火,见状也就不再争辩,何俊毅此时牙咬得格格作响,他想为珺美出头,但自己的积蓄也仅够自己下一季度的租金,对于这个一同生活许久的舍友,自己也只能是爱莫能助,而他自己也清楚这种感觉别不是爱慕,或许只是对于共苦之谊的精神上的依托之感。何俊毅对于珺美的境遇,更多的是怜悯,毕竟闫珺美孤身一人,并且在同样的环境里一同生活了近一年。虽然这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彼此之间还没有怎么真正的了解,但可以肯定这基本已是自己和珺美的最后一面,本想劝慰珺美留下。

    可何俊毅只能无奈的叫嚷着:“你还有打包的行李没拿呢,要我帮忙吗。“何俊毅用手指着地上摆放的捆扎好的行李袋。

    珺美转向何俊毅说:“这些东西太重了,我也拿不了,也都是用不上的东西,对了你看你有需要的吗,别嫌弃啊!屋子里还有一些拿不走,你看你有什么能用的。对了,我那里还有一个跑步机,本来要二手处理了,也来不及了。“

    何俊毅本想接受珺美的好意,可自己的还会继续住在这里吗?新的一年会不会涨租啊。对于这一切对于何俊毅来说都是未知的。他没有接受,婉言拒绝了珺美的好意。胖女人已经完成了自己工作,放高声调拨通了电话:“这里的检查完成了,叫人来收拾一下,可以找人来看房子了。“

    “珺美淡然的笑了笑,“行了,那再见了,你要加油噢!”说完就将大小包裹放在行李箱上,拉着沉重的行李径直离开。何俊毅看着珺美远去的背影,缄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像珺美一样,带着酸楚离开,也许自己曾经来过,却留不下一丝挣扎的印痕。

    何俊毅看着珺美屋里的跑步机呆呆不语,这里残留下了珺美的垃圾,也残留下了珺美在何俊毅脑海里的记忆,而这些点滴的记忆又能留存多久呢,在这个忙碌的都市里每天又会有多少被遗忘的记忆。何俊毅走进珺美的房间,站在跑步机上,默默打开开关,看着传送带不停的转动,心中不断泛起涟漪“闫珺美离开了,可是又会有多少个她会接踵而至,就像这转动不止的传送带,离开和到来不断的重复着对青春执念的追逐。

    屋子又空出了新的房间,何俊毅知道又会有新的房客,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和雪娇会一同在这里抱团取暖,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没有等来新的租客了,可冷哥的房间里传来了小孩的嬉闹,冷哥的妻子带着他的一双儿女来BJ游玩,一家人的团聚让人好不羡慕,孩子假期的到来,让冷哥可以和家人短暂的相聚,晚上冷哥也不在住在狭小的出租屋,房间里变得有些清冷,俊毅和雪娇可以独占厨房,肆意烹调自己的黑暗料理。

    就在何张二人独自“霸占”着出租屋的时候,好像冷哥也在暗自顺应着多数人的心愿,后面的很多日,冷哥也消失在何俊毅和雪娇的生活里,只到一天,冷哥房间的门大敞着,里面的东西被整齐的打包,发现这些异样的是雪娇,在厨房里忙碌的雪娇,碰到了正在打理行装,并联系快递员的冷哥。

    冷哥看见雪娇招呼:“谢谢你们上次的羊rou臊子,我从家里带了些煎饼,你们也尝尝。”

    “冷哥,你最近是回家了吗,我说最近怎么不见你回来了。”雪娇问询着。

    “是啊,回家休两天,我老板要去上海了,我跟着他十几年了,也准备去上海了,正好最近有时间收拾收拾。”

    张雪娇有些诧异,毕竟冷哥搬来不久,怎么就要走,“那冷哥,你的房租都交了,这咋办。”

    “没事,我老板人不错给报销,时间紧,这两天我就要去上海了,谢谢你们小两口了。以后来山东来找我玩啊。”冷哥很豪爽的回复着还正在摘菜雪娇。

    晚上,何俊毅回到房间,张雪娇给俊毅讲述着白天的经过,两个人有些笃定的看向对方,起码还有彼此,大家都是短暂的停留,是人生里程中的过客,能留着下只有回忆吧,但何俊毅和张雪娇还要相伴而行,他们需要适应周边的人匆匆而过,都是短暂照面的人生旅客,都是平凡生活中的每一个不凡的鲜活,何俊毅和张雪娇看着空闲的房间,这里有过和自己相处而不相知的过客,他们短暂停留,留下似有似无的回忆,但确实曾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