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巢

    明天清晨就要返航了，但是我迟迟没有收到竹轩的消息。这些天有时间我就会看着天空，偶尔飞过的一只小鸟都足以让我激动，几次失望落空后我终于接受了现实——竹轩很可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法再与我取得联系，毕竟在这样戒备森严的S星球，也不算是意外。

    我看了看时间，心想差不多了，便将在实验室收集的少许静电粉抹在“纽扣电池”上，然后走到一楼的室外吸烟区，拿出一只香烟叼在嘴里，虽然佯装在身上摸索着磁电燃机。

    就像我前几日观察那样，那天进入暗室的其中两个黑袍学者来到我身边准备在休息间隙抽烟。我看到他们点燃了香烟后，刚想询问是否可以借用火种，一个学者非常绅士地将磁电燃机递到我手里。

    “谢谢！”我假装欣喜地接过，并将纽扣电池顺势贴在了磁电燃机底部。

    “您不在S星工作吗？”递给我燃机的学者开始与我闲聊。

    “嗯嗯，我是αM71·L-427分公司的一名唤醒者。”

    “啊，那可是S集团起源的地方啊。”

    “是啊，S集团拯救了我的母星，不然可能就没我了！”

    “哈哈，那也就没有现在的S集团了！我叫乌雨，他叫乌淋，是我的哥哥。”

    “您好，乌雨先生，您好，乌淋先生。我叫凯蒂。你们都是在这边工作吗？”

    “其实也不算是，我们大多时间都在μO91·A-5462星球，但是我们的编制是在总部。”

    “那你们主要是负责什么工作呢？”

    “主要就是数据库的扩建啦。是让人头大的工作，成天盯着电脑。”

    “那是一份相当需要技术的工作啊，看来两位先生都很厉害呢！”

    “没有的事，其实工作内容非常枯燥。”

    在经过两分钟商业吹捧后，我们各自离去。

    我走到公共厕所，躲在其中一个隔间拿出了手机。

    通过远程cao作，“纽扣电池”悄无声息地在乌雨的兜里变为机械小蜘蛛，通过监控画面我发现他们似乎还尚未回到地下室。等待了约莫了五六分钟，场景终于从我熟悉的走廊进入一个漆黑的环境，不多时这个环境便亮了起来。

    纯白的室内非常像我在母星接待室的环境。这时我才发现，进入暗室后的还有一道安检关卡，接着便是两人掏兜的动作。我赶紧又将小蜘蛛的形态变回纽扣电池，与此同时监控设备终端，但是这次是否成功吸附到电磁燃机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等待了三分钟后又迫不及待将它转变为蜘蛛形态。看来安检通过地比较顺利，此时乌先生已经在自己办公位上了。

    小蜘蛛顺着椅子边沿爬行到桌下，这样我才能勉强看清四周。这是一个硕大的阶梯状办公室，很像是当初我在大学读书时的场景，一排排电脑几乎看不到头，要命的是这里也是纯白的空间。

    我几乎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让小蜘蛛在人群中转移到了“教室”门口，期间蜘蛛险些被行走的人踩扁。离开“教室”后，是一条左右都望不到头的走廊，但幸运的是此时走廊没有人。我将小蜘蛛cao作到天花板，随便选择了一条动线前行，但是显然路径不对，一路经过的只是一些数据传输办公室、数据传输主任室诸如此类的办公区。我只好往反方向尝试。

    这是我看到尽头有一个硕大的自动门在走廊尽头，上面标注着“SAVIOR数据库”的字样。镜头往下一些，却发现进入数据库的门还需要验证。于是我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时我的手机却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喂？您好。”

    “如果具备条件，明天在登上飞船前再让蜘蛛觅食，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提前接入。如果没能找到就放弃任务，不要冒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通匿名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随即我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我继续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等到我快睡着时，门突然开启，似乎有人出来。我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顺利进入内部，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个安检关卡，我看到安检关卡外放置着一些钥匙、皮带等物品，接着便看到“禁止金属”的字样。

    看来这下是真的没戏了……我懊恼地叹了口气，随后我快走到宿舍，暴躁地捶打着枕头。虽然心有不甘，但我别无他法。发泄完情绪，我将自己蒙在了被窝里面。既然无法进去，我得找一个办法将蜘蛛变回原电池形态隐藏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在安保眼皮底下cao作着，想将蜘蛛移入置物盒。当蜘蛛已经到达盒子时，突然一个人影走来似乎是要拿走自己的东西，哦，不止一个人，看来是内部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很多人都来拿东西了，我赶紧将蜘蛛移到盒子另外一侧，此时我心吊到了嗓子眼，一方面担忧蜘蛛被发现，另外一方面也担心东西全部被拿走，那蜘蛛今天就无法离开那里。就在这时，盒子被一只手掀翻，附着在盒子上的蜘蛛也被摔落在地。

    洁白的空间忽然闪烁起红色的光，接下来是几双毫无规律急躁地来回走动的脚出现在屏幕面前。我猜测被掀翻的置物盒内的物品有一些飞落到了安检门内所以引发了警报。我激动地双手颤抖，迅速cao作着蜘蛛翻身并快速走过安检门，然后躲避过若干个鞋底及拾物的双手后来到一个散发着昏暗蓝光的房间。我找着到一个角落隐藏起来。做完这些我才发现自己已被汗水浸湿。

    我在被单上擦了擦粘腻的手心，接着继续cao作起来。

    这是一个硕大的房间。

    里面充斥着无数的电脑运转主机、数据线、芯片等等我看不懂的机械。前方有一处闪烁着蓝光，走近看发现是一个闪烁着提示灯的巨大的一体机，即使地下室层高较高但是处于天花板上的蜘蛛仍然很难看清一体机的全貌。蜘蛛轻巧地落在一体机上，自上而下绕着转了几圈后并没有发现接入口。随后，蜘蛛又回到主机正上方，在机子顶部游走，这是我发现顶部有一处空隙，我随之cao作蜘蛛进入空隙，竟然在空隙内部真的找到了接入口！

    我兴奋起来，但随后又想起匿名电话的告诫。于是我在主机内部找到一个人手无法探入的地方，转化为“纽扣电池”形态。

    我睡了一个好觉。

    但是当夜梦里，我却梦到自己被S集团的安保人员逮捕，他们逼着我来到撒旦星球，让我加入人吃人的地牢……

    醒来后我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言论，那人说，梦里的内容就是某个平行宇宙的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我在被窝里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