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

    “嗯？”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少年说的是什么事，而后才犹疑道：“你是指喊我母后这件事情吗？”

    “嗯……”少年微不可查地点头，似是一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就不好意思。

    “哗哗——”

    我海蓝色的鱼尾在水中弹了弹，海水碰撞的海浪声在暗夜中显得尤为明显。

    “你的母后也是鲛人吗？”我犹豫着开口问。

    一提起他的母后，少年周身的气息都变得落寞。他环抱住自己的双腿，下颚磕在膝盖上，墨发遮住了他的侧颜，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少年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海岸上的风夹带着他若有若无的低吟传至我的耳边。

    “母后是有像你这样的尾巴的……那是一条火红色的尾巴……”

    “从我五岁那年意外目睹她双腿变成鱼尾时，她就告诉我一个有关于她的秘密。”

    “她说她是来自深海的鲛人，成年之际的她外出历练，却意外爱上了一个人类，一个她不该爱上的人类。”

    “那个人类就是我的父皇，一个衣冠楚楚有着雄韬伟略却又极为愚孝的君主。”

    “我恨他……”

    少年说完，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腿间。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哭，但这猝不及防的故事确实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没事吧？”我傻乎乎地问道。

    少年听闻耸了下鼻子，微微抬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眸子看着幽深的海面。

    他继续道：“那晚母后抱着我，说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的我对这一切懵懵懂懂，只知道因为我这双红眸被父皇不喜，却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原罪。”

    “你……”我趁着少年换气的时候抢声开口，试图打断少年的话，因为我是真的不想听故事诶！

    但少年丝毫不受我影响，他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我是否在听。

    “我被他们逼落坠崖的那一刻，我就以为自己这次终于可以解脱了，却未曾想会被你救起。”

    “初醒时脑子很是混乱，我看见你的鲛尾脑海中就浮现出母后的影子。”

    “自十年前母后匆匆留下一封信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见到你时，我以为是母后终于回来看我了。”

    “我拽着你，生怕你再次离开。直到你开口让我哭的那一刻，我就隐约明白你不是我的母后了。”

    “母后她是不会让我哭的……”

    少年说着又停顿了片刻，我虽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母后会不让他哭，但我也没想着多问。

    直到几个月后少年再次不经意间提起这件事时，我才明白期中缘由。

    但眼下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少年，只能静静守候在他身旁。

    “唔——”少年抹了下眼角，不可查地哽咽了下，回头看我故作轻松道：“说这么多，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有点。”我抿了抿唇，颇为耿直地回答他。

    “噗——”少年破涕为笑，勾起鬓角两缕秀发撩人道：“你真可爱！”

    一点都不想被夸可爱的我：“……”

    “对了，小鲛人，你知道怎么从这上去吗？”少年忽然转移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