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

    少年的问话将我的思绪一下子从吃食上又拉回先前我看到的一幕。

    红衣美人，腰间别葫。

    那分明就是——

    “咚咚锵！”

    “咚得隆咚锵！”

    “轰——滋——”

    突然，窗外锣鼓喧天，礼炮齐鸣，将我的思绪再次打断。

    我抬眸却见少年神色紧张像风一般踱步到窗边，这让我有些好奇。

    在这聒噪声下，俨然不适合开口说话，索性我也走到少年身边一同望着窗外的街景。

    嗯……该怎么去形容呢？我看着窗外眼神有片刻恍惚。

    鲜衣怒马，红裙花嫁。

    礼炮齐鸣，夹道相迎。

    恍然间心口传来一阵刺痛，我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腔里的跳动。

    我们鲛人的心和人类不同，人类的心脏长在左边，但是我们鲛人的心脏则是长在正中间。

    不偏不倚。

    我侧目看少年，少年没有注意到我异样的神情，他只是伸出脑袋时不时地低头俯瞰，又时不时地抬头仰望。

    他在看什么呢？

    是底下高头大马，还是天上绚烂烟花。

    我转过头来不去看他，而是继续盯着楼底下路过的八抬大轿。

    忽的，一阵微风拂过，漾开了喜轿的车帘。

    霎时间，人群惊起一阵欢呼和热议。

    “哇哦！这谢家小娘子长得就是俊！”

    “是呀是呀，这谢安可是讨了个好媳妇啊！”

    “唉，长得过于漂亮，就怕、就怕……”

    “怕啥？难不成那头猪敢当街抢亲不成？！”

    “嘘，小声点。”

    我清楚地听见楼下卖绢花的两个大婶窃窃私语。

    怕什么？我拧眉。

    但我还没来得及深思，身旁的少年就戳了戳我的肩膀。

    “怎么，羡慕了？”

    耳畔是少年清脆的声音，耳郭里则是他喷洒的热气，鼻息间萦绕的是他那凌冽的松香。

    呼——

    有点口干舌燥，双腿也感觉干干的，有种脱水的症状。

    我没有回答少年，但耳廓染上的点点绯红出卖了我的心思。

    “咕噜噜——”

    转身顺着桌边给自己倒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你……”

    “咚咚！”

    少年刚想说什么，但是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

    “我去开门！”

    我像是找到某种借口，逃离这尴尬而微妙的气氛。

    “吱呀——”

    门一打开，我就看见店小二站在门口。

    “怎么了？”

    “是这样的，客官……”店小二边说眼神边往里边飘。

    “嗯？”我拧眉。

    这人是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不香吗？

    少年见门口僵持着，踱步而来，看着店小二和我出声道：“怎么了？”

    店小二见到少年，顿时眉开眼笑：“客官，是这样的，咱们店里是需要您先去楼下与我核对下菜目，顺带结账无误后，咱们就一次性将菜给您上齐。”

    “所以，您看二位……”店小二说到这便停顿住了。

    我心中一梗，好家伙，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让我们下楼结账吗？

    哼，看不起谁，不就是看我没银子。

    我气鼓鼓的暗想。

    也罢，人家也是混饭吃。我控制自己语气缓声道：“阿海，你先随小二一起去吧，我在包厢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