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镇的夜

    这是一座坐落在中国南部沿海的小镇，小镇四周三面环山，只有东部没有山可以通往外界，外面的人称这里为里，小镇故得名“里镇”。从镇中心横穿而过的河流是世世代代抚育里镇人的母亲河“里河”。建在里河上的大桥叫做“里桥”，里桥刚好处于镇中心，每天都有许多车辆和人从桥上经过。

    2022年初春的一个夜晚，天气凉爽，里镇里的几位老年妇女在里桥上乘凉聊天。她们家常里短的聊着八卦。其中一位老妇人抱怨道:“这桥上的路灯都坏了那么久了都没人修，都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另一位妇人解释道:“现在大家伙都在忙着抗疫，哪有什么闲功夫管这路灯。”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影引起了桥上老妇人们的注意。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性东倒西歪的向着桥上走来。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宛如一个喝醉了的乞丐。一妇人说道:“现在条件真好，连乞丐都喝得起酒，在我年轻那会儿酒可是奢侈品啊。”

    昏暗的月光下，杂草丛生的道路旁依稀能见到几栋建筑。这是30年前的里镇。在几栋建筑中有座特别矮小的单层建筑，这座矮小的建筑是小镇内一个叫啊谋的年轻人的家。月光照进小屋，屋内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这几乎是屋主人所有的家当。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肚子高高隆起，颗粒大的汗珠从女人的脸上滴落，女人对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喊到:“疼！疼！”这女人叫啊梅是床边坐着的啊谋的妻子。此刻的她即将分娩。坐在床边的啊谋急得不知所措。啊谋在屋内来回踱步，终于他对床上的妻子说道:“老婆你在这等我，我去镇东边去找孙婆来给你接生。”说完便匆匆往屋外走去。啊梅不舍地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此刻的她只剩无助与焦虑。也许这时候她更需要的是丈夫的陪伴。

    啊谋箭步如飞的穿过泥泞的道路，来到里河边。自西向东，小心翼翼的通过里河上的石板桥。没多久他就跑到了孙婆家。刚到孙婆家，啊谋就发现孙婆家已门窗紧锁。屋内也没有灯光，这个点孙婆应该是睡觉了。这要是在平时，憨厚善良的啊谋是绝不会去麻烦别人的。可现在是紧急情况，啊谋犹豫片刻后就拼命的敲着孙婆家门。孙婆刚刚关灯准备入睡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孙婆正纳闷这是谁呢？就听到屋外的人喊到:“孙婆快开门啊，我老婆快生了。”孙婆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镇里的穷小子啊谋。本来准备下去开门的她立马改变了主意。孙婆觉得给这穷货接生一是捞不到接生红包，二是万一啊谋那傻老婆万一生产出现什么问题还会赖着自己，没必要自找麻烦。没睡的孙婆索性就开始装睡。

    啊谋敲了半天门，见屋内仍然没有动静。他急得大哭起来。他哭喊道:“孙婆求求你快开门呐，来生我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啊谋大力的敲门声和哭喊声惊动了孙婆附近的领居，领居们纷纷从家里出来看热闹。孙婆见外面动静越来越大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同时孙婆内心的怜悯也被啊谋的哭声唤醒。孙婆家的灯在这个夜晚又亮了起来。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令屋外的啊谋兴奋异常。孙婆对着屋外的啊谋说道:“是个女孩快进来看看吧。”啊谋进屋看着自己虚弱的妻子和刚出生白白净净的女儿心情复杂。孙婆将已清洗好的女婴递给了这个初为人父的年轻人。啊谋颤抖的接过自己的女儿。他对着自己怀里的女儿笑了笑。孙婆见母女平安，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啊谋见孙婆要走，赶紧将怀里的女儿放到床边，拉住孙婆的手。啊谋知道规矩，请接生婆帮忙必须要给感谢费。可他现在身无分文，拿不出多少感谢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家的土鸡蛋。他对着孙婆说道:“你等会儿，多少拿点感谢费再走。”孙婆回道:“我看你也没工作，没收入拿不出感谢费吧。”啊谋弯下腰，从床底拿出一篮子土鸡蛋递给孙婆。孙婆看着这一篮子鸡蛋内心是想要的，但又是不想要的。在半推半拒下孙婆收下了这一篮子鸡蛋。她拿着这一篮子鸡蛋走出了啊谋的家，在门口她又听到女婴哇哇的哭声，父亲哈哈的笑声。她回身看了看这座破房子，将篮子里的鸡蛋拿了两个放到了自己的行李包里，然后悄悄地将啊谋家的门推开一个门缝，将一篮子鸡蛋悄悄的放了回去。孙婆转身向东，在月光下往自家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