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牧场 墓场
杜良从此开始在四处寻找有可能是天使的东西，不过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杜良在睡觉的时候，忽然被惊醒，睁开眼以后惊恐的发现，有一匹狼正在拖拽着杜良的脖子，已经拖行了一段距离了。 杜良忙要呼救，向四周望去，顿时汗毛倒竖。四野之下那还有什么活物，羊群像死了数天一样，发出腐败的恶臭。“别出声，里面还有一只活的。”那匹狼低沉地说道。 “你是谁！”杜良问道。 “我是神父派来帮你的，能不能轮回到下一世，看你自己的造化。现在别出声！” 一羊一狼安静地从之前那个缺口慢步到圈外。 又走出十几步后，那狼大松一口气，回头才说“我在这观察了好几天，依我看，今晚整座牧场，连只老鼠也活不下来。” 杜良大惊，忙问原因。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羊群。真正的羊群在昨天就死光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对你和你的主人下手。” 杜良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你也真够大意的，老子第一天就看出来这些羊不对劲了，他们机械地吃草，不协调的行走，根本就不像正常的生物。更像——”狼和杜良不约而同倒吸一口气“更像什么东西模仿的。” “那为什么今天它们要动手？” 狼摇摇头“我也不明白，但是迹象已经很明显了。你看看你面前的地上。” 杜良低头一看，牧场里的地面的确和外面不一样，里面是一种极端的黑色。“可是，女主人一家还在牧场里。” 狼叹口气“这是定数，没人救得了他们。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出来。” 良久，杜良低头默然不语。 杜良忽然一只脚踏进牧场暗黑的地面，狼大骇“你做什么！赶紧出来！”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虽然我根本听不懂女主人在说什么，但是我做不到弃之不顾，如果你愿意继续帮我，就跟我来吧。”杜良深知这行为对狼来说有多cao蛋，但是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早已无畏生死。 这时，杜良身后传来一阵吃草的沙沙声，狼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顾不上拉回杜良，连连退步，而后转身，一路踉跄地跑回了草深处，消失不见了。 杜良顿时觉得不妙，回头一望，却什么也没有，羊群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女主人的屋子也一片平静。 杜良向女主人屋子走去，一路上途径的羊群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睡得正酣。到了女主人屋前，杜良两只前脚搭在玻璃门框上，向屋里张望，屋里一片漆黑。不料屋门没锁，吱呀一声竟然开了。 杜良站在门口，此时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正犹豫是进还是不进，忽然门内出现了让杜良后悔十八辈子的一幕。 先是“砰，砰，砰......”的木板响动，死寂了一会后，仿佛那东西发现了杜良打开了门，响动突然急促起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然后女主人像羊一样爬行着出现在了视野中。随后脸转了过来，杜良惊恐的发现她的眼睛被挖去了。女主人张大着嘴，表情恐惧而又绝望，从血眼窝里变出一只羊眼，眼睛里却分明能看出兴奋与狞笑。 杜良吓得一失神，连连退后，跌下了门前的台阶，滚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杜良抬头一看，原来是狼“我就说刚才看到一只还在走动的，原来是这东西。”狼平静的说道。 杜良也回想起来，刚刚狼拖走它的时候，说还有一只活着的，没想到是女主人。 狼对羊还是有着天然的威慑力的，那怪物转身又砰砰砰地跑进了屋里。 杜良站起身来，就准备开溜，却突然看见羊群围城一堵墙，不知何时横在了身后，与此同时狼平静的声音传来“他妈的，走不掉了。” 方才的女主人不知何时出现，不顾狼的挣扎，咬住脖子把它拖进了屋里。 羊群低沉阴森的声音传来“不想他死，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随后羊群散去。 杜良哆哆嗦嗦地走到牧场的角落，趴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次日清晨，杜良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就发现整座牧场的羊群都围成一个正圆，把杜良放在正中央。 “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羊群说道。 杜良战战兢兢“什么忙？” “我们的确不是羊，我们是前几天矿难而死的工人，因为人类的投胎名额都被有关系和手段的灵体霸占了，人类生育率又在降低，各物种死亡率也远远大于出生率，导致三界的轮回体系开始恶性膨胀。” “轮回膨胀？”杜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名词。 “对，类似于通货膨胀。当轮回的供求关系变得畸形以后，也会导致危机。” “那他们打算怎么解决呢？”杜良问道。 “我们在许多年前从“无”中来，但是如今对于三界来说，我们已经多余，他们想让我们回到“无”中去。而具体方法就是，锁死生源，大杀灵体，颁布严刑酷法，三界众生稍有违令，便面临死亡，或者无缘故的极端痛苦，以便逼迫其主动选择死亡。而这痛苦，是那些神祗用来享用的奢侈品，黎民万物的苦难，实际上就是那些“上人”的养料。” “我单知道人间这些年生活越来越不易，却没想到这在三界是普遍现象。”杜良点点头“那你们又为何需要我来帮助？” “我们矿难死去以后，几百个兄弟刚入阴界就被鬼差四处追杀，大批阴兵围追堵截，上天界的兄弟至今生死未卜，一天，我们逃到这里，阴兵未至，我们偶然听得由于牧场破产，这群羊要低价送往屠宰场宰杀，女主人心灰意冷，绝望地自杀了。我们当晚同羊群商议，结果这些羊群都同意了将身体交给我们，他们把灵魂附着在草里，我们共同合作，以躲避阴兵追击。” “这群羊仗义啊！” “他们在几年以前都是人间的百姓，现在却连畜牲也做不成。而你和你的朋友，一个活物，一个天使，则是我们唯一和另外两界联系的桥梁，我们的势力太弱小，迟早会被三界察觉，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你是要......”杜良意识到了什么，大惊。 “这是这些年所有有志之士的梦想，建立第四界。并在三界分别建立第四界的城垣，供所有未死的灵体逃亡。这里就是人界通往第四界的其中一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