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熹微

    虞常宁无语，但却找不出其他的话来反驳谢淮，她心里害怕拒绝谢淮以后，会被谢淮反将一军，直接将她偷溜出去的事情捅到先生那里去，左右为难之下，她只好向谢淮作出让步，让他们二人跟着她一起去往岳昆山玉龙坛。

    三人在城门口搭上了一辆顺风车，预计能在明日日出时抵达岳昆山。

    这一路上的气氛委实有些尴尬，虞常宁自上车以来，就一直别过脸去看向窗外，谢淮也懒洋洋地坐在虞常宁身边，这两人都不讲话，却有一种弄得贺声差点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而中途跳车。

    “五姑娘，后日皇帝要在玉龙坛举行祭天大典，而你在同一时间非得玉龙坛不可，啧……你该不会是对皇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吧？”贺声只好憋着笑调侃虞常宁，企图活跃气氛。

    虞常宁闻言，抽了抽嘴角，“这……我真的大可不必对陛下产生这样的想法。”

    “……”谢淮眼神警告贺声，像他这样调侃人家姑娘实在不妥。

    贺声撇了撇嘴，只好乖乖地将嘴巴给闭上，他就知道在这种尴尬的时候，调侃这种尴尬的话题会让他变得更加尴尬。

    秋末的夜晚凉意渐浓，虞常宁没一会便感觉到困意来袭，她开始像小鸡啄米般打起了瞌睡，谢淮侧目看向她，见她这瞌睡打的实在辛苦，在沉默半晌后，终于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揽了过来，倚靠在自己肩上。

    “！！”贺声震惊非常，随后脸上的表情疯狂变换，最后竟然露出了像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谢淮这薄脸皮的家伙终于也出息了一回！

    谢淮的脸颊莫名其妙烧的厉害，他垂眸看向靠在自己左肩上的虞常宁，却见她此刻睡得正安稳，白皙的小脸上带着些许俏丽的粉红，嘴巴微微嘟起，像是年画上的娃娃，又软又可爱。

    “生的跟你爹一点都不像。”谢淮喃喃道，虞常宁跟祁贺云的样貌是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祁贺云长相儒雅清俊，虞常宁虽然生的精致娇美，但眉宇之间却总有种凌厉的英气，那种英气不像是文人家庭能培养出来的，偏偏更像是武将之家独有。

    而且，他总觉得虞常宁的长相和他之前见过的一个人很像，只不过如今那人早已成为了一坡黄土。

    他回首望向窗外，却见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几颗闪烁着微光的星子，他用空闲出来右手轻轻抚了抚虞常宁的柔软的长发，澄澈的眼底积淀着哀思。

    今夜漫长。

    待到晨光熹微，马车行驶在狭窄的山路上，贺声眯了眯双眼，隔着窗户看见了不远处直入云霄的岳昆山顶峰，他赶紧将坐在他对面相依偎睡着的两人叫醒。

    虞常宁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贺声叽里呱啦了半天到底说了些什么。

    原来岳昆山近在咫尺，大概只需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抵达。

    “还没有问你，你此次来岳昆云云龙坛是为了做什么？”谢淮突然问虞常宁道。

    “谁说来玉龙坛就是为了玉龙坛？”虞常宁满不在意地笑了笑，“你难道没听过玉龙坛再往下走百里路，便有一座求签极灵验的道观？我来此可不是为了玉龙坛，我的目的在于那间道观。”

    谢淮沉默，他之前从没听说过祁允棠信奉这些东西，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觉得虞常宁没对他说实话。

    “罢了。”谢淮摇了摇头，打从他第一天认识祁允棠，就发现她对人总有防备，所以他并不勉强她这么快就对自己掏心掏肺。

    “既然是你想做的，我都陪你。”他笑脸上的笑容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