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黎明

    “虞家小姐……”赵临安倚靠在椅背上轻念出声，他的左手思索着慢慢摩挲拇指上的扳指，嘴角轻轻抿起，眼睛里闪动着挑衅的目光。

    不过一个余孽而已，还不配被他放在眼里，他挑了挑眉，嗤笑着说道：“不知你可有听说过蜉蝣撼大树？要知道连你爹都不能奈我何，你个黄毛丫头又能比他强上多少？”

    虞常宁知道赵临安是在故意激她，所以也不恼怒，只是无畏地直视他的目光，然而在眼波流转间，她眼底的一抹凌厉却看得赵临安心头一惊。

    原先他只知道虞鸿昌一家都是直肠子且性情刚烈的蠢货，却不知被他一直藏着的宝贝女儿却与他们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儿怯懦，她直挺着脊梁，仿佛天生逆骨，势要搅动这天下许久未曾变过的风云。

    杞娇远远看着虞常宁，心中只觉得甚是欣慰，被虞家捧在手心的娇娇儿长大了，如今的她能站出来为虞家讨公道，若虞将军在天有灵，应该会以此得到告慰。

    “真是有意思啊，皇兄你好歹是天潢贵胄啊，竟然会跟虞家的余孽搅合在一起。”赵临安见赵凌云小心翼翼地将虞常宁护在身后，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轻声叹息着，仿佛在指责赵凌云吃里扒外，联合外人一起与皇室作对。

    赵凌云面色冷峻，如今虞常宁来了，他的心也好像安定了下来，而此刻时机正好成熟，是时候该解决这一切了。

    他与虞常宁对视一眼，随即转过身来对赵临安说道：“你我二人总要有一人死在另一人的剑下，不用我多说，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皇兄终于按捺不住了……”赵临安咧开嘴角，神色倦懒地伸了个懒腰，他慢条斯理地扶着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狭长的凤眼里赫然闪过一抹凛然，这样也好，一次解决了以免日后夜长梦多，“皇兄想怎么做？规矩由你来定，朕奉陪到底。”

    赵凌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诧异，以前在国子监读书时，剑术课上赵临安几乎一次都没有胜过他，可他如今却这么笃定，莫不是在当皇帝的这些年有了不小的长进？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赵临安让杞娇帮他将剑取来，那是一把极尽奢华的宝剑，看起来是出自名家之手，与赵凌云手上朴实无华的长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在空旷的大殿中交起手来，之前他们就有过约定：谁事先将对方的剑打落谁便获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家任凭赢家处置。

    两人的招式一招比一招凌厉，双方甚至都有攻其要害的意思，赵凌云尚且还顾念着手足之情，赵临安却已经杀红了眼，大有要与赵凌云不死不休的架势。

    那边两人打得正激烈，虞常宁这边却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出现好像一股劲风，她微愣了片刻，再回过望去时却见身后穿着白衣的俊朗公子正眼神温柔地望着她，他目若朗星，眼底上下翻涌着快意。

    虞常宁能看懂他眼底的快意。

    她勾唇一笑，黎明，就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