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儿当如是
北平王宋昱和北蛮金木真三天后即将问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每个角落。 城北大营里宇文战手下的镇北先锋军躁动不安，与京都城卫军之间的摩擦频频发生。 为了防止这三天内出现什么差池，国师先是吩咐刑部尚书郭襄多多安排人手入驻大理寺。 名义上配合审案，实际上就是帮忙盯住杜天明，以及阻挠对方翻案，并将弟子张山借调给郭襄。 如果侦天司查出金木真神魂有问题，张山便能够在第一时间再做手脚。 国师考虑的另外一个问题便是宇文战，要防止宋昱的这条忠犬、军中极有名望的莽夫狗急跳墙。 杜天明倒是好对付，就怕宇文战届时不管不顾，挑动军中将士来个兵临城下或者包围国师府啥的。 城防军不是国师的势力，于是便派出国师府门客数十人，占据南门大街以及城卫大营最近坊市上的各大客栈进行盯梢。 不但要盯着宇文战，更要盯着他手下的先锋军，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国师想着反正女王陛下那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事态具体发展情况，先等等看。 自己倒不如趁此期间保证先处理掉宋昱。 宋昱对朝廷和女王陛下忠心耿耿，跟自己不对付，必会成为阻挠自己的大敌，所以必须死。 即便之后有三分的可能，女王陛下真的清醒过来，责问此事时，也可以事态紧急、先斩后奏将此事推个干净。 何况还有几位皇子殿下和数名朝中大臣的联名支持。 届时女王陛下肯定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更别说千面真人前辈还站在自己的身后俯瞰着这一切。 皇子们从皇位的角度出发，更多的是希望女王陛下永远别再醒来。 而千面真人当然不在乎什么世俗皇权，但这皇位具体由谁来坐，似乎关系着他老人家的布局。 虚道子站在六角阁楼上思量着这一切，眼眸闪光，嘴角微翘。 ... 傍晚，侦天司，杜天明房间里。 宇文战白天追了国师府轿子几条街，开始是唇枪舌战，后来变成破口大骂，无奈势单力薄，都被国师周边的护卫和门客给挡了下来。 如果不是还记得宋子安的叮嘱，差点就大打出手，这样就会给国师机会将其给送到刑部大狱。 此刻他站在窗口，看向窗外院子，牙齿紧咬、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他心里正想着如果真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该如何悄悄调动自己两千镇北先锋军，去大理寺救人。 就算拼死甚至背上谋逆的罪名，也要将王爷带出京城回到北州，自己绝对不允许王爷去刑场。 三天时间，回北州调集大部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只能依靠眼下这点人手。 想到此处，宇文战的拳头捏得更紧、战意凌然。 在屋里踱步的杜天明，突然停下脚步说道：“金木真不太正常，应该是神魂方面出了问题。” 金木真曾执掌着草原最凶悍的部队，这种人是不可能从桀骜不驯突然变成服帖的小绵羊的。 宋子安当然知道这是虚道子的弟子张山和大理寺丞搞的鬼，但为了不暴露四面镜，也不能说的太直白。 他斟酌一番说道：“可能又是道家那一套，可以查查近两日去审过金木真的人当中，有没有道家修士。” 毕竟前日上午，宋子安和杜天明去过金木真牢房，那时候他神志还正常。 杜天明也是这样想的，决定先找林振东过来仔细查看一番，然后再询问那几名留在大理寺保护王爷的手下。 “如果是国师安排弟子所为，想必那位弟子这几天会呆在大理寺，好随机应变。” “可以查查刑部尚书郭襄身边的人。”宋子安又说道，想要把矛头引向张山。 杜天明顿了顿，随即点头称是。 那名弟子是道修，境界不低，并且这几日，虚道子很可能将其留给郭襄打下手。 范围基本锁定。 但杜天明还是忧心忡忡，担心的并非是查不出实情，而是幕后黑手国师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再事后甩锅，反正也赖不到他的头上。 再加上何参不作为，刑部尚书郭襄是虚道子的棋子会横加阻挠，几位皇子居心叵测，女王陛下又昏迷不醒。 就算查出真相，恐怕也没人来主持公道。 “哎...”杜天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宇文战听了听俩人对话，很罕见的并没有附和，认真琢磨着自己的打算。 查看金木真的事情就交给杜天明了，宋子安觉得不能光指望这条路。 宋子安借机转移话题。 “难道现在除了内卫和宫中太医，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女王陛下？”宋子安对杜天明问道。 “恐怕确实如此，公子可是有什么打算？”杜天明惊疑道，害怕宋子安急则生乱。 京城重地，很多势力盘根错节隐藏太深，如果由着性子乱来，会死的很快。 宋子安觉得破局营救父王的关键还是在于女王陛下。 杜天明又何尝不知道，问题是谁敢不管不顾的去犯女王陛下的忌讳。 他早已猜出是陛下曾亲自给内卫下命令，不准任何人查探自己的神魂，所以纳兰明月才在这等时刻还如此严防死守。。 “要么我去委托洛心姑娘请出忘川前辈出面，进宫尝试唤醒陛下？” “万万不得行，国府学院早跟朝廷有过约定，绝不会插手世俗王权及朝堂之事。”杜天明摆手道。 “邪魔外道也不管？”宋子安有些不解，接着问道。 他心目中的国府学院不是这个样子。 良久后，杜天明缓缓道：“如果明确有妖魔邪道作乱，不需朝廷请援，学院自会出手，替万民斩除妖魔。” “...但这个案子，恐怕仙师们不会搭理，更多认为是朝堂权力争夺。” 侦天司在过往有关妖魔邪修的数次案件中，都得到过国府学院的帮助，因此颇有些交道。 执掌整个侦天司的杜天明对国府学院仙师的做派还是相当了解，清高孤傲、斩妖除魔，对朝政漠不关心，有的仙师更是嗤之以鼻。 宋子安轻怕椅背，不死心问道：“国府学院难道不是主要为世俗王朝培养修行人才的吗？” 不仅仅是侦天司，凤昔王朝其他衙门，甚至军方都需要一定的修行人才，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山上仙门收徒苛刻，只能国府学院来办。 “学子在没学成离开学院前，只是学子，不听从朝廷调遣。”杜天明一语中的。 宋子安无奈，此想法只好作罢。 如果自己能混进皇宫就好了。 好像也不行，混进皇宫也进不了女王陛下所在的养心殿，有一群内卫jiejie死死把守。 以自己武夫的路子，境界又低，神识离体神游最多十丈远，根本无法靠近女王身体。 看来只有利用四面镜这一条路了。 如果迫不得已，那真就照搬东海的经历，神识硬闯皇宫大阵。 接着，神识再硬闯女王陛下神魂... 反正无论惊动多少人，在京都闹出多大动静，也没人能认出自己。 受伤的概率也极小，毕竟东海剑派长老都没能伤到自己半分。 宋子安突然想到昨晚在国师府听到的那番对话，老阴蛋背后那位前辈应该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 不知道实力如何，会不会出手？ 还有就是，此刻正在女王神魂里作祟的妖邪是何等货色。 有了思路，就得多想一番，以免真到了那个时候，手忙脚乱。 宋子安思考正酣之时。 宇文战突然扭过头来，说道：“这几日务必当心，狗日的老道士派了许多人暗地跟踪监视我们。” 宇文战是五境剑修高手，本来就擅长以气驭戟，对周边的灵气变动感应灵敏，又兼修部分的武夫的路子，警觉度很高。 这也是他在北方草原大战中屡屡能够顺利斩杀敌将的原因。 城卫大营对面街坊和南门大街附近，今个突然变得跟往日有些不一样，多了不少修行者，逃不过他的眼睛。 就目前形势来看，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这些人是国师府养的门客。 宋子安听到后并无任何诧异，这是国师的正常cao作，为了保证三日后顺利行刑。 宇文战这几日跟宋子安、杜天明待一起久了，战场上养成的火爆冲动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冲上去干架。 而是将计就计悄悄观察对方，二三十人左右，各个身手敏捷、动作隐匿，但境界都不算太高，普遍在三境以下。 这些人对宇文战当然不会有太大威胁，最多是充当国师耳目，但对宋子安来说，还是相当危险。 基于这方面考虑，宇文战决定接下来在执行自己的计划时，一定先将这些修士引开，保证宋子安的安全。 他害怕宋子安阻拦，没有将计划告知对方。 宇文战计划明晚子时劫狱。 劫法场的话，一定会有重兵押送王爷至外城西市，白日动静太大，就算抢下王爷，恐怕也出不了城门，并且难保混乱中有人暗刺。 但劫狱的话，有更强的cao作性。 大理寺位于内城，内城由御林军把守，虽说守卫严密，但让几个军中好手乔装混入内城并不难。 既然敢冒死罪劫狱，还怕什么鸟蛋皇城禁令，救出王爷后，直接御戟飞出京城。 回到北州镇北军大营，又是一条好汉。 男儿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