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一言而起千层浪
“真巧啊……”加缘握了握拳头。他确实是想过要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开个趴体，进而解决一些问题。但他还没有准备好啊，这些人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心中虽然郁闷，加缘的脸上仍然露出了笑容：“请他们进来吧。”随即便起身迎了出去。 论及地位，鞠氏兄妹自然是用不到他亲自相迎的。 但一来，他出身皇室，在合适的时候自然要表现一下礼贤下士的家族作风。二来嘛，他毕竟和这两人有旧，而且估计日后双方的关系很可能更加亲密。 “当然了，主要还是礼贤下士的风格。”加缘的心中“很是”肯定。 嫣然和路絮见加缘如此，自然也是起身相迎，但心中却是有些纳闷：“这鞠翼少爷和鞠灵小姐是什么人？帝都有鞠氏这一家吗？” 或许是由于安王府的庭院设计极为合理，当然也可能是加缘和原承都擅长控制自己前进的速度。总之，当加缘走出正殿殿门之时，原承也刚好领着鞠翼兄妹来到了正殿门口。 “缘哥哥，你终于出关啦。”加缘的客套话尚未出口，一身嫩黄色衣裙的鞠灵便是喜道。 “缘哥哥……”嫣然忍不住捏了捏小拳头。 虽说由于今日路絮的表现，再加上昔日她所听到的表哥和木战两人的对话，还有加曦晨对她的劝导等等，她已经无奈地接受了一个事实：表哥日后几乎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毕竟，仅仅看在四年低谷期的不离不弃、互相扶持，表哥就很难放弃路絮。 也就是说，她现在能选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条，在感情之路上彻底和表哥分道扬镳，以后你乘你的船，我走我的路，彼此互不干涉。 第二条，依靠表哥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背景和修行天赋乃至需要刻意培养的“容人之量”，牢牢地把住正妻这个位置，至于表哥会纳哪些女子为妾，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了，说是两条路，但对于她来说，却只有一条。 虽说想清了这些，但情绪可不是说克制便能克制的。再说了，路絮好歹是表哥从小到大的玩伴、人生低谷时的友人，这个新来的黄衣女算是哪根儿葱，居然如此亲密地称呼表哥？ 好在她毕竟刚刚明确日后要走的路，印象很是深刻，这才忍住了施以小拳拳的冲动。 其实激动不只是嫣然，路絮最初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然而只是怔愣了一刹，她便立即换上了合宜的笑容。 竟然在加缘的府里遇见了纳兰家的大小姐，路絮真的有些意外。 要知道，云岚宗可是和育贤馆一样，今日才开始休年假的。而她这个身在帝都的育贤馆子弟，在花了半天时间简单处理了一些事务之后，便立即赶向安王府。即使如此，还是落在了这个原本身处帝都之外的云岚宗弟子的后面。 再加上那突如其来的讥讽，以及老师曾经给过的一些暗示。 略一思索，她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心中叹息之间也是彻底明晰了自己的地位。 其实她在最初与小缘为友之时，真的是别无他想。毕竟那时她还不到十岁，而小缘就更不用提了，她怎么可能有其他想法呢？ 然而人是会变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总是有人把她和小缘比作一对来讨论，她若说是没有那种心思，那就真的是自欺欺人了。 然而她的这种出身，真的不敢奢望太多。即使加氏一族四代男子，除先皇之外普遍实行一夫一妻无妾制，她也不敢以此为期许。 因为加氏的那些男子如此行事，并非是他们对于爱情多么坚贞、至死而不渝。而是他们不得不为之。或者说，他们足够理性，都愿意为了家族的未来而做出贡献。 加氏得国之后，族中男子娶妻大致分为两种情况。 绝大多数会迎娶出身于势力较小的家族的优秀族女。 比如当今国主加期泉，他的妻族原氏一族，便只是一个地方性的家族，和米特尔氏、纳兰氏这种国家级庞然大物根本无法相比。 而即使如此，加期泉也只是一娶两女，而且两女还是姐妹，同为原氏出身。并且加期泉后来气运加身，得国主之位，却仍然没有纳妾的举动。 之所以如此，一者是由于他和原蔷原薇姐妹俩的感情深厚；二者，自然是为了维护加氏、原氏两族的友好关系了。 加氏一族，虽有强者，族人却很是稀少，若没有各个联姻家族作为爪牙，如何把这偌大的加玛帝国一步步地变成家族产业？ 加期泉如此，加氏的其他子弟也大都如此。 而加氏一族子弟中，除了这大多数是迎娶地方势族女子为妻之外，还有极少数是迎娶育贤馆女子为妻的。 而这少数几人，尽皆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有着一定的天赋。即使他们的天赋不如其所娶之女，但也差之不远。至少在成婚之前，不会体现出过大的差距…… 他们依靠着各自出众的颜值、高贵的出身、大方的手笔、不群的气质、过人的修养以及一定的天赋，再辅以成熟的魅力，在一众平民出身的育贤馆同窗之中脱颖而出，博得了同期乃至相对晚期的育贤馆馆花的芳心。 当然了，不要以为他们娶到了平民出身但却天赋极高而又颜值过人的女子之后，生活就有多么幸福。相较于其他族人，这几人不但没有纳妾，连子嗣都不知何时能够就位。 原因何在？很简单呐。他们为何要娶这几个女子？因为颜值高？颜值高的多去了！真正的原因，是她们天赋高，而且是平民出身、没有势力归属，可完全效忠于加氏！ 既然是为了天赋，能让她们在进阶斗王之前孕育子嗣吗？生孩子对于女性修行者来说，不仅耗费时间而且于体大损呀。若因为孕育子嗣而使天赋下降，最终无缘于斗王以上，那迎娶她们的意义何在呢？ 所以这几位“幸运”的加氏族人，婚后数十年都要做好避孕工作，直到他们的妻子成功进阶斗王、寿元大涨、产子的危害微乎其微之时，方可思考子嗣问题。 而这就有引出了一个问题：若是妻子拖到成为斗王之后再孕育子嗣，丈夫却因岁月不饶人而先走一步，那这名族人不就绝嗣了吗？ 加氏一族对此做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处理方案：仅令天赋有可能进阶斗王者，追求育贤馆的女子。如此，或可事业、爱情双丰收。 不过，预期是好的，现实却是有些差距。至今为止，这几位被娶进加氏的育贤馆馆花，尚无一人达到斗王之位。当然了，她们的丈夫中，年纪最大的也才四十有六。据估计，应该能吼得住。 不过路絮很清楚，她和加缘的关系看似符合加氏婚配方案中的第二条，但却并非如此。 因为她和加缘相比，并不是天赋更高者，反而是天赋较低者。以她的天赋和日后的实力，有权力如育贤馆的几位先贤那般，要求自己的男人终身只娶一女吗？很显然，没有。 也正因此，在加缘天赋出现问题的那三、四年里，她虽然为加缘的不幸而感到惋惜。但却也有着一丝窃喜。因为她知道，如此一来她就有可能成为小缘唯一的妻子了。有句话说得好，君之不幸，乃吾之大幸也。 当然了，她也不傻，这点小心思，自是不会透露给他人。不仅如此，她还时常为这种不堪的想法而感到愧疚。奈何，虽是我的心，但我管不住啊。 或许是上天感知到她内心的矛盾和愧疚，不想让她受此折磨，竟然让小缘的天赋恢复了。如此一来，哎…… 从小缘回到帝都，她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独霸小缘，是不可能了。至于能不能占住正妻之位嘛，还要看日后的情势。 然而这日后来得可真是快。 嫣然的出现和态度，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境遇：莫说是那正妻之位，就算是能否居于妾位，都很难说了。 毕竟，云岚宗和纳兰家是不可能同意的。除非，小缘能够成为斗宗或者至少有着明显的斗宗之资，并且愿意为了她而对这两大巨头发起反抗。但是，素来理性的小缘会如此做吗？ 而且，以她路絮的才华，真的要为了这区区的一个妾室的位置，而甘冒奇险吗？或许，她不应如此。但还是那句话：虽是我的心，但我管不住啊。 既然决定了为此一搏，那她能走的路也只有一条了：和其她想要成为小缘妻妾的女子统一战线，增大非嫣然派系的力量，增加非嫣然派系在小缘心中的地位，争取达到两个效果：一，让小缘彻底放弃纳兰嫣然这个贵女；二，虽然迎娶嫣然，但为了其她女子而反抗云岚宗和纳兰家这两大巨头。 只要二者能成其一，她应该就能心愿得偿吧。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鞠灵小姐，不正是她该拉拢并鼓励的对象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