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镇
急诊科的？中了百草枯的毒？游离昨天傍晚是有到过急诊去的，虽然那病人不是由她处理，但她还是尝试着从她脑中搜索出关于那人的信息来。 游离的记忆力极好，只要是她看过的，听过的，即使只是匆匆一瞥或者是一句不经意进入到她耳朵里的话，她都能牢牢记住。像提取信息一样，游离开始进行回忆，脑子不断回放昨日闯入过她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和物，哪怕是极小的细节，她都能从她脑中把它抽出来，然后清晰还原。 有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她被叫到急诊去看一个被钢筋刺入胸腔的地盘工人，忙完后，正急匆匆地要赶回住院部时，急诊科又接了个新病患，她是睡在车床上被推进来的，那是一个十分纤瘦的五官精致的女人，她们说，她中了百草枯的毒。 “你让我改变她，那是要怎么改变？改变她什么？话说，她中了百草枯的毒，看她那个样子，活命的机会不大。” “没错，她活不过今天。” “那你要我做什么？解她的毒，救她的命？” “不，我要你回到她没中毒之前，改她的命，让她成才，让她过上与原本截然不同的人生。完成任务之后，我就让你回去，继续过你原来的生活。” “好，我答应。”游离觉得以她的知识储备量，她完全可以将另一个人教导好，并且让她过上好日子，因此，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那你送我去见她。” “我会把你送去她住的那个小镇，但人，你得自己找。” “自己找也不是不行，但人海茫茫，你总得给点提示。” “现在你的这副模样，是我将你的意识、技能、性情以及记忆全部抽取再聚合后投射成一个影像的，你只是个幻影，一般人不会看得见，等我将你和那个人关联起来后，她就会看到你。” “所以，我要找出唯一看得见我的人？” “没错，不知道你要用多久才能把她找出来。” 艾诺话音刚落，游离就再次进入了一条通道，这通道色彩缤纷，绚丽夺目，几乎要闪瞎她的眼，几秒之后，她就来到一个风景如画的村镇上了。 游离漫无目的地在镇上逛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一下小镇的格局，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几个特性。 她除了能穿墙过壁、穿透一切物件之外，还能飞往天上，钻到地下，潜入水底，而且完全不会觉得累，不感到饥或渴。然而，正如艾诺所言，大家都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话。虽能飞天遁地，可她却连一片树叶都没法把它拿起来。 还有，当她去触碰人的时候，对方的内部结构——皮下组织、血管、内脏等等就会全部清晰地显现在她面前，但她现在不是来帮人治病，这对她找出那个女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帮助。 为了找到她，游离特意飞了起来，希望那个人见了之后，能惊讶地叫出声。可她也不能只等别人来认出她，她去了镇上的菜市场，认认真真地观察了每一个人，尤其是猪rou档，被她当作是重点搜查地，连经过猪rou档前的人都不能放过。然而，却并没发现那女人的踪迹。 想到那人中的是百草枯的毒，料想他们是农民，于是，游离在菜市场一无所获后就飞遍了村镇里的所有农田，只可惜，人没找着，但那怡人的田园风光倒是尽收眼底了。 后来，游离还是又飞回了镇中心，她在思索着，一个猪rou档主的漂亮妻子，在这个悠闲的下午，会在做些什么？ 可她虽长得漂亮，但衣着朴素，脸上并没化妆，手上磨出厚厚的茧，没涂指甲油，指甲里藏了黑色和青绿色的污垢，说明她不爱打扮，常常要干活，并且很有可能是农活。 自小失去父母，或多或少会造成她心理上的自卑，她不爱与人靠近，她更喜欢躲在自己的安全区里。她被丈夫谋害，说明夫妻俩感情并不好，而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个家不是她的安全区。 游离突然停住，悬在半空，看着镇中心来往的行人，然后开始锁定她要寻找的对象。 身高约一米七，身形瘦削，黑色中长发，衣着素净，因为不自信，常常低着头走路，因为生活艰难，脸上也不会出现笑容。她没有跟丈夫一起去卖猪rou，也没在田里干活，这个时间炊烟还没升起，她还不需要回到家里煮饭，她有没有可能拿了自己种的瓜菜出来卖，但卖的地方并不是菜市场？ 啊，还是不行，范围太大，没有更多的依据来确定她的行踪。 游离又往前飞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前方公园的一棵大树底下，背对着她坐了个扎了一条小马尾的黑衣女人在卖菜，那身形与她要找的人很相似。 游离不禁咧嘴笑了，她慢慢地飞过去，心里正琢磨着当她看见她时，她要怎么说，她才会更容易接受她。可是，离卖菜女人几米远时，游离却猛地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移向了一个从她左方走来的蓝衣女子。 那女子长得清丽秀雅，端庄贤淑，虽然走近了看，会发现素面朝天的她面容有些憔悴，眼神也略显忧伤，但却没有遮盖住她天然的美。 是她，急诊的中毒女人！ 游离欣喜地飞到蓝衣女子跟前，可那女子似乎并没看见她，甚至想直接穿过她的身子，径自往前。不过这时，蓝衣女子又正巧被她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拉住了。 那孩子同样生得十分好看，五官精致，出尘拔俗。可她冷峻的眸光，淡漠的表情，却又表现出一种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深沉与冰冷。 “妈，家里冰箱不是还有菜吗？别买了，吃完了再买。”孩子说话的语气同她的气质一样，都是冷冷的。 她母亲想了想，说：“也行，那就不买吧。” 两人正要转身离去，不远处的卖菜女人却忽然呛咳了起来，还用手不断捶打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