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建昌之行
“素琴,照你这么说,这洗髓丹该是特别贵重的丹药吧?”许梁问道。【】 冯素琴沉默一会,颔首道:“不瞒相公你说,常慧大师赠送给咱们洗髓丹的时候,真如寺的几位长老还颇有微词。好在最后常慧大师一味坚持,咱们才得以获得这洗髓丹。后来,我私下里找真如寺的几位老师傅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洗髓单乃是真如寺两百年前的一位老方丈炼制的神丹,整个真如寺加起来也没有几枚,常慧大师为了彻底治好相公的毒,一口气给了咱们三颗洗髓丹。由此可见,常慧大师虽然表面不说,但他对相公的恩情,是极为深厚的。” 许梁听了,虽然冯素琴说得轻描淡写,但想来以洗髓丹的珍贵,自己这位便宜师父常慧大师赠给自己丹药,肯定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的。许梁感叹道:“大师对许某的恩情,许某一生难忘哪。” 冯素琴道:“相公,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人去抓取药材,相公你就先试试这药效吧。” “也好。”许梁其实也很期待这洗髓丹的神奇功效,便道:“这样罢,今日准备好药材,明日便试服一颗。” 两人商议妥当,便先后穿戴整齐,出了卧房,冯素琴找来许府管家铁头,让他去按常慧大师给定的药方寻取药材。 铁四爷得知许梁已出了卧房,便找了过来。 站到许梁面前,铁四爷手拄拐杖,轻轻地一点地面,朝许梁道:“三少爷,大老爷和大夫人,还有大少爷等人,我已经安排他们住到了前院厢房里。” 许梁点头,道:“恩,这些小事,四爷爷自己做主便可以了。这几日我要试验着解毒。暂时没空理会他们。四爷爷尽可以带着许老爷和许夫人到平凉城里去随处逛逛,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算在许府的帐上。” 铁四爷听出许梁话里的冷淡之意。心底暗叹一声,看着许梁,皱眉道:“三少爷,亲不亲,一家人。虽说以前许老太爷他们迫于形势。将三少爷踢出了许家。但不管三少爷你承不承认,你始终是吉安府许家的人。” 许梁冷淡地说道:“四爷爷,同样的话,你这是第二遍说了。今日我能够准许他们进我许府的大门,便已算是我宽宏大量了。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 铁四爷看着许梁离去的背影,沉重地叹气。 傍晚时分,外出寻取药材的铁头赶了回来,向许梁禀报道:“少爷,药方上的三十六味药材,我已取来了三十四付。还有两种药材极为稀缺,我已命青衣卫到其他地方去寻找,一有消息,立马采购回来。” 常慧大师开出的药方,有一两味药材稀奇难找,许梁也是早有预料的。听了铁头的话,许梁道:“常慧大师开出的方子,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将药方上的药材都找齐之后,才能尝试解毒。阿铁,你吩咐下去。叫弟兄们用点心,尽早找到最后两味药材。” “是,阿铁知道。”铁头道。 “对了,许常昆和许杨氏是怎么回事?”许梁问道。“他们怎么会跟着你们一道来陕西?” 这也是许梁一直奇怪的地方,许常昆他们远在吉安府,离着建昌县远着呢,冯素琴难得回一回建昌,怎么会那么巧,许常昆他们居然就知道了消息。还跟着来到了陕西。 铁头想了想,说道:“少爷,其实老家知道少爷不仅官复原职,还顺利当上平凉知府之后,老爷和老太爷便一直设法想与少爷修复关系。为此,许老爷还特意在建昌县城里开了两三家店面,做生意赚钱倒在其次,主要的目的便是时刻关注着少爷的消息。这回冯夫人和我一回到建昌,老家便得到了消息,许老爷和大夫人便赶了过来。” 许梁点点头,心中冷笑,为了拉拢许梁,许老太爷和许常昆可谓是用心良苦。 “他们这回这么着急上心地赶到陕西来,怕不单单是为了与我修复关系吧?”许梁冷笑道问道。 “少爷果然料事如神。”铁头恭维道,“不瞒少爷所说,今年又是秋闱的年份,老家的大少爷许江这两年日夜苦读,学问上已是大有长进。然而江南的学子几乎个个饱读诗书,许江少爷如果在江西参考,竞争就太激烈了,少爷您如今不是升任了从三品的陕西参政吗?老太爷的意思,便是想让少爷设法,让许江少爷在陕西省参加考试。以许江少爷的学问,想必高中不是难事。” 铁头这么一说,许梁顿时就明白了,许常昆和许杨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当年许梁与许江一同到南昌府参加秋闱考试,结果许江名落孙山,许梁凭着作弊,一举中了举人,随后便靠着原江西左参政黄维中的关系当了建昌县的典史官,有了这层身份,这才一路官运亨通,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坐上了从三品的陕西参政的大官。 而许江呢,落榜之后回到吉安府万安县,按铁头的原话是说日夜苦读,但许梁想来,想必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大哥,许江少爷资质实在平平,读书勉强凑合,但若说出类拔萃,未免高抬他了。 以许江的才学,想要在江西这等学习氛围特别浓厚的地方参加科考,高中的希望想必还是很渺茫。 于是,为了稳妥起见,许老太爷和许常昆便想了异地考试这一招。许梁知道,陕西省的学习氛围比之江西,那就是小学生和硕士生的区别。在江西秀才满地走的地方,而在陕西,连贺诚这样的秀才出身如今都能顺利当上镇原知县,可见陕西省的读书人的数量和质量实在不高。 把江西的读书人许江,换个身份放到陕西来参加科考,那就等同于叫一名大学生去参加中考一样,想不高中都难。 眨眼之间,许梁便将其中的关关绕绕想通透。许梁冷哼一声,朝铁头道:“我知道了。” 铁头见许梁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心知许梁心底仍然不太痛快,便不再多说,拱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当晚,许梁和冯素琴。楼仙儿一道在内院里用了晚餐,而把铁四爷和铁头打发去应酬了许常昆等人。 饭桌上冯素琴见许梁菜夹得勤快,话却不多。想到外院客厅里,许常昆。许杨氏和许江等人也在用餐,内心里觉得自家相公一直就这么与老家的人不融洽,无论是对老家还是对如今的许府来说,都不是什么美事。 “相,相公。”冯素琴便迟疑着说道:“公公和婆婆他们都来了一天了,相公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们?” 这个敏感的话题一经冯素琴说出来,连楼仙儿都竖起了耳朵,抬头看着许梁。 许梁手势一顿,瞟了眼冯素琴,冷淡地道:“什么公公婆婆,别叫得这么顺嘴,我早已与吉安府的许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许府,便再也没有什么公公婆婆这一说。” “呃……”冯素琴噎了噎,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我看相公你已经同意他们进许府了。” 许梁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即便是吉安府来的随便一个老乡,来到我许梁的家门口,我许梁也是会热情招待的。” “可是……” 许梁止住冯素琴的话头,道:“素琴你不要多说了,当初是许老太爷先把我踢出许家在先,如今是他们来求我,要见也是他们先来见我,我还没有贱到先低三下四去见他们的份上。” “哦。”冯素琴闷闷地应一声,见许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再劝解。 这时。楼仙儿不由得问冯素琴道:“对了,冯jiejie,你这次回建昌,怎么没把冯老夫人一块接到平凉来?” 许梁记起。冯素琴前往建昌,除了替自己向真如寺的常慧大师求取解毒的法子外,另一个重要的事情便是把冯素琴的母亲,冯老夫人给接到平凉来与自己同住。而纵观这次建昌之行,冯素琴非但没有把冯老夫人带过来,反倒带了吉安府的许常昆和许杨氏一行人。 许梁便也抬头看着冯素琴。眼里有询问之意。 “唉,”冯素琴便停下筷子,脸现无奈之意,叹气道:“原本我也是想着把我娘接过来的。谁成想我娘说她在建昌与左邻右舍的老婆婆们住习惯了,而且舅母她也搬来跟我娘一起住,两位老人家住在一起,形同姐妹了。我娘不愿意搬来,舅母就更不愿意了。我一想,既然她们愿意住在建昌,那便随她们吧。” 许梁恍然,点点头道:“老人家不愿意折腾,喜欢清静这也没什么不好。春儿和夏儿不是留在建昌了吗,吩咐她们多照看着两位老人家点就是了。再不济,还有通天下物流的大掌柜葛乔在建昌照拂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冯素琴道,“哦,相公,葛掌柜托我向你禀报,他说他去过河间府了,当地的官府对李家老祠堂已经查封了,而且看管得极严密,不让闲杂人等靠近。葛掌柜说,相公交待的事情,还没有进展,不过他会再想办法。” 许梁点点头。三个月前,许梁传信给葛乔,让他设法去趟河间府魏忠贤的老家,设法在李家祠堂的地底下挖出那最后一部羊皮金刚经出来。原本以为这是一件极为轻易的事情,想不到也会这么复杂。 自在汉中府虎头关内,病重的魏忠贤将最后一部羊皮金刚经的埋藏地点告诉许梁之后,许梁便传信给葛乔,让他利用通天下物流的便利条件,前往河间府去一趟,设法取出最后一部羊皮金刚经。 河间府远在千里之外,许梁的势力还伸不到那里去,也只能靠着葛乔想办法了。 次日一早,便有青衣卫向许梁禀报,劫取杨总督的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有了眉目。 许梁一听,顿时心里痒痒的。抢劫抢这么大数目的,许梁还是头一次,况且还抢的是朝庭的银子。 想想就觉得带劲。 许梁也不惊动其他人,换了行装,叫了铁头带了十几名青衣卫便急匆匆地出府去。 结果刚走到前院,便见吉安府老家的许常昆,许杨氏,还有许江三人畏畏缩缩地迎了上来。 “三,三儿……”许常昆嘴唇哆嗦着出声叫道。 “梁三儿。”许杨氏也叫道。 “三弟。”这是许江的声音。 许梁心知三人找上自己是什么意思,无奈地停住了脚步,朝三人点点头,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你们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再点点头,便领着一众青衣卫急步走了出去。 “哎……梁三儿”许杨氏见许梁瞧都没拿正眼瞧自己一眼,便旁若无人地走了,不由在后面惶急的叫道。 见许梁脚步仍不停歇,许杨氏心中火起,便待追上去。 许江忙拉住了她,道:“母亲,看三弟的着装和神色,估计三弟真是有要紧事要忙。咱们且耐心等三弟回来再说罢。” “不是,咱们等了他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抹下脸面来找他,他就这么个态度” 许杨氏双手夹腰,尖声叫道,“他当大官了便了不得了吗?便可以轻视家中老人了吗”又看向许常昆,跺脚叫道:“老爷,你看看你生的儿子” “住口”许常昆沉声喝道,“咱们先回屋去,待三儿回来再说。” “老爷……”许杨氏叫道。 “回去”许常昆双目一瞪,隐隐地已有了怒意。 且说许梁一行人出了许府,骑上早备下的马匹,纵马径直出了平凉城。 三天后,许梁等人来到陕西边境的某座山上。山高林密之中,影影绰绰地埋伏了许多人马,均是一副草莽山贼的打扮。 许梁看到平凉游击将军罗汝才的时候,差点失声笑了出来。罗汝才也是一副山贼头目的装扮,然而令许梁哭笑不得的是,罗汝才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颜料,用一抹黑眼罩罩住了一只左眼,仅留下一只右眼骨鹿鹿地乱转乱瞒,见着许梁,右眼摆出凶狠的目光,问道:“大人,狠不?” 许梁噗嗤一笑,问道:“狠你这什么打扮?劫匪总瓢把子?” 罗汝才便嘿嘿直笑,咧嘴道:“属下看道上的好汉都这打扮,便也照这样子饰演了一回。嘿,您别说,除了左眼上罩个罩子看东西不方便之外,感觉还挺像这么回事。” 许梁再次大笑,问道:“伏击地点在哪?” 罗汝才便伸手朝山下官道上一指,道:“那里官道陕长,最适合拦路打劫”未完待续。 ...